邱心如,江蘇淮安人,是清道光、鹹豐年間的女作家,女書法家。她精詩詞,工行草,著有傳世的長篇彈詞《筆生花》。
對於邱心如的生卒年月學界沒有定論,鮑震培學者認為其生年為嘉慶十年(1805),卒年在1872後。盛誌梅學者則認為其出生在1798年,卒年在1857年到1873年。邱心如出生於淮安壹個清貧的書香門第,幼習詩書,事母至孝。她為了“聊博我、北堂萱室壹時歡”,早在閨秀之年,就開始撰寫《筆生花》的前五回。後來同清水潭(今淮陰市清河區清水塘)壹張姓儒生結婚,婚後仍住在淮安蔔宅於東門打線巷。因其家宅院有兩道大門,當時被人稱為“雙重門張家”。
邱心如的娘婆二家,境況都很貧苦,後來舅姑(舊指公婆)及丈夫又相繼去世,家境日趨困窘,生計幾難維持。因此,她不得已又與唯壹的老母同居,從此母女倆相依為命,景況是很淒慘的。正如她自己所說: “時逢冬至風光少,人到貧時世味諳”。在不堪承受的生活壓力下,她壹方面過著“驚米貴,苦囊空,不在愁中即病中”的清貧生活;壹方面繼續堅持著書。在飽嘗了人世辛酸的艱苦歲月中,她前後用了約三十年的時間,以汗珠和淚水凝結成《筆生花》這部***八卷三十二回,近壹百二十萬字的宏篇巨制。成書之日,邱心如又用“留貽閨閣邀請賞,工暇消閑仔細評”的詩句,明確地表達了她的創作意圖和對讀者的評述要求。
鹹豐七年(1857)七月,《筆生花》首次刊行問世,邱心如的表侄陳同勛為其作序雲:“姑母性至孝,借翰墨以娛北堂,非必沾沾以逞才為事也。”同治十壹年(1872)八月《筆生花》再版時,棠湖雲腴女士又在補序中寫道:“張母邱太夫人者,生本儒宗,世居故裏。學傳衛鑠①,幼即能書;教秉宣文②,老猶設帳。”這些評價雖說言詞中肯,切乎實際,但卻未必就能理解作者創作的苦心所在。其實,《筆生花》非比壹般庸俗的曲藝唱本,而是壹部以反映我國封建社會婦女地位低下和遭遇不幸為主題的文學作品。邱心如以其悲憤不平的筆調為封建制度下受屈辱的婦女傾盡了哀怨之情,自己也飲恨而終,埋骨桑梓。
(二)邱心如的《筆生花》,是繼《天雨花》和《再生緣》之後又壹部出自女作家之手的長篇彈詞。全書結構宏偉,情節曲折,有說有唱,詩文並茂,是我國文學史上罕見的曲藝巨著。
創作動機:因為對《再生緣》中中劉燕玉私定終身卻被封為節孝夫人及孟麗君對父親不孝順難以接受,故作新詞。
邱心如的《筆生花》,在文學藝術表現手法上也獨創壹格,具有很高的造詣。它看來像是敘事,但又不同於平庸的敘事文體;它類似章回小說,但又有別於演義;它屬於戲曲性作品,但又不采用劇本形式。在行文中,作者很巧妙地把詩、詞、說、唱融為壹體,筆調錯落有致,運用自如。作品對人物的內心世界和精神風貌,描寫細膩,揭示深刻;而對千姿百態的景物描繪,則又墨潑毫舞,氣勢壯觀。其筆法之秀和文采之勝,在彈詞作品中首屈壹指。
《筆生花》能夠成為民間喜聞樂見的文學形式之壹,還在於它具有較強的思想性。作者不僅著眼於封建社會的最低層,真實地反映了民間婦女的苦難厄運,而且運用史實作為線索,揭露宮廷貴族的荒淫無恥,深刻而有力地說明即使高門望族中的閨秀,也同樣要受到封建禮教的壓抑和摧殘。作者認為女性和男性有著同樣的才能。“生女如斯勝似男”,“弄瓦無須望弄璋”,③這就是她從作品中代表千千萬萬婦女發出的呼聲和抗議。當然,《筆生花》也有其糟粕之處,如書中還明顯地保持著婦女“三從四德”的封建倫理道德觀念。對於不合理的多妻制,也沒有加以批判和反抗。這些又是與作品的時代局限性和作者思想的保守性分不開的。
(三)
邱心如這位“妙筆生花”卻名不見經傳的晚清女作家,是淮安古老文化孕育出來的女才子,為我們古城淮安增添了壹份驕傲。她的著作《筆生花》在我國近代文學史上留下了光輝的壹頁,她的名字也應該當之無愧地載入我國近代文學史冊。
註釋:
①衛鑠(272—349),字茂漪,河東安邑(今山西夏縣)人,東晉女書法家,汝明太守李矩妻,人稱衛夫人,工書法,師鐘繇,正書妙傳其法,王羲之少時曾從其學書。
②宣文,生卒年失考。前秦女經學家,姓宋,名失傳,籍貫不詳。太常韋逞之母,家傳周官學(周禮),被人稱為宣文君。苻堅曾令學生壹百二十人從她受業,使周官學得以保存和流傳。
③弄瓦、弄璋:語出《詩·小雅·斯幹》。瓦,紡錘。
給幼女玩弄瓦,有希望她將來能任女工之意,舊因稱生女為“弄瓦”。璋,玉器。給男孩玩以璋,有希望兒子將來有玉壹樣的品德。舊因稱生男為“弄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