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我按約定在宿舍門口等平。
今晚我們有壹次冒險。目的地是校園最南端的小樓。我們都叫它幽靈樓。
所謂的鬼樓,以前是女生宿舍。壹些關於鬼樓的傳說被學生代代相傳,五花八門。其中流傳最廣的是,文革期間,這所學校有兩個戀人,本來是相愛的,但男方為了自己的“進步”,主動揭發了戀人說過的壹些“政治反動言論”。結果那個女的受不了了,開完批評會就從那棟樓的頂樓跳了下去。據說女鬼此後壹直待在校園裏,似乎不願意等愛人出來問真相。傳說雖然是傳說,但是有名字,有時間,有地點,聽起來還挺真實的。但是我們來這裏學習的這壹年,並沒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事情。甚至各個大學不可避免的自殺事件,因為意外或者學習壓力,都沒有發生過。所謂的鬼樓,在我們眼裏,不過是壹座被封了鎖的破舊老樓。這不是校園裏唯壹的廢棄老建築。
今年大學開始擴招,學生人數差不多增長了40%。我所在的大學面向全國招生,有來自全國各地的學生。就算把住在這個城市的學生都趕回家,宿舍還是不夠住。幾乎所有可利用的空房都投入使用後,學校和小區管理部門就打起了鬼樓的主意。昨天,我在班上遇到了幾個男孩。他們告訴我,鬼樓的鎖和封條都被拆了,有人已經開始在裏面打掃了。大壹新生現在在郊區的軍營參加軍訓,大概還有半個月。當他們回來的時候,他們會搬進來。
老四壓低聲音對我說:“姑娘,我們兄弟昨晚去鬼樓探險了!”"他的語氣中有著不可否認的自豪和激動。"鬼樓晚上不上鎖,沒人看守。"
“哦?”我聽了也興奮起來,“裏面有什麽?告訴我,妳看到了什麽?”
他假裝神秘。“我不告訴妳,我要自己去看才知道。”敢不敢?"
“我怕什麽?”我壹點也不含糊。“走!”
“用嘴說話就行了,”老四說。“帶點紀念品回來,裏面還有很多東西。”
“小菜壹碟!”我用英語課上剛學的那句話回擊。
我真的很想去。我是壹個很有好奇心和冒險精神的人,總是在平淡的生活中尋找刺激。讓我們和好朋友平約好晚上壹起去鬼屋探險吧。平聽到我的想法時,嚇得臉色蒼白。“妳瘋了嗎?我不去,妳也不去。太可怕了。”
“妳怕什麽?我在這裏。”我鼓勵她。其實誰知道呢,我硬拽著她就是為了找個伴打起精神來。經過幾乎壹整天的糾纏,平終於勉強點了點頭。她說:“我去盯著妳,妳就不用怕麻煩了。”
平比約定的時間晚壹點出來。“妳帶手電筒了嗎?”我問。
“是的。”她說。看得出來萍很害怕,聲音也在微微顫抖。其實我心裏有點緊張,但更多的是興奮。我等不及今晚的冒險了。
10分鐘後,我們站在了鬼樓前。這座古老的建築在夜晚看起來比白天更加灰暗。當兩個樓梯門打開和關閉時,在黑暗中什麽也看不見。平拉著我的袖子說:“我們回家吧。我害怕。”隔著衣服我能感覺到她的手冰涼。
其實我在月光下看著那棟破敗的建築,心裏也有點緊張。但是認輸不是我的性格。我說:“我已經來了,怎麽回去?”讓老四知道自己不笑死。跟我來,沒事的。"
我伸手推開半掩的門。門軸沒有潤滑吱嘎作響很久了。我打開手電筒,向裏面照去。樓道裏面的結構和我們現在住的女生宿舍差不多,證明以前是宿舍。我打著手電走在前面,平跟著我。走廊裏靜悄悄的,我只聽到我們的腳步聲,沙沙,沙沙。
面對門的是水房,壹個排水龍頭在慘淡的月光下散發著金屬的顏色。偶爾有壹滴水落下,微小的聲音聽起來就像那種情況下大炮的轟鳴。管家壹定是白天來修水管的。我想。
水房左側是廁所,門口掛的牌子向壹側傾斜。廁所是校園鬼故事最常發生的地方。當然,妳應該進去看看。我把平拉了進來。在狹窄的空間裏,我看不見我的手指。我用手電筒上下掃了壹下,看到幾乎所有的角落都布滿了蜘蛛網,地上散落著幾把掃帚。廁所裏的隔板有的沒有門,有門的已經掉了壹半,靠在墻上。平堅持不走了,我無奈退出。
我們沿著走廊向右走。宿舍裏有房間。我推開第壹個房間的門,房間裏的壹切都反映出我們已經開始適應那雙漆黑的眼睛。房間兩邊是兩排雙層床,左邊兩張,右邊壹張,旁邊還有壹個儲物櫃。
“太誇張了,”我說。“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們還是用同壹個櫃子。妳看,跟我們宿舍壹樣。”平顯然沒有心思研究這個。她用顫抖的聲音說:“我們走吧。轉身就夠了。”
我正要大聲反對,但我想說的話被我們接下來聽到的壹個聲音阻止了。
我們聽到了腳步聲!腳步聲來自走廊的方向。薩沙·武賈西奇,薩沙·武賈西奇,雖然輕輕的,在寂靜的夜裏可以聽得很清楚。那的確是腳步聲,而且離我們所在的房間越來越近了!
我全身的汗毛突然炸開了,下意識地熄滅了手中的手電筒。平壹定也聽到了那個聲音。在月光下,她的臉蒼白如紙。我們站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我們不知道該怎麽辦。聽聲音越來越近,但我的手腳好像脫離了身體,動不了。腳步聲來到門口,停頓了壹下,然後門被慢慢推開。我們看著門被慢慢推開。壹點,壹點...門被完全推開的那壹刻,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我突然打開手中的手電筒,不由自主地大叫壹聲。
不止我壹個人尖叫。進來的那個家夥叫得比我還大聲。在手電筒昏暗的光線下,我看到了壹張充滿恐懼的臉。但原來是同班女生小青!
“會嚇死人的!”我生氣地說,震驚剛剛平復,心又在劇烈地跳動。
“誰怕得要死?”曉晴好像被嚇到了。“妳也來到了這裏。怎麽不提前說壹聲?”
平道:“不要嚇誰,妳只管回家。”她嘀咕道:“妳不該來的。”
“回去,回去。”小青邊說邊轉身往外走。“只是壹棟什麽都沒有的破樓。”我和平跟著她向外走去。但是當我走到樓門口的時候,我突然改變了主意。我說:“妳先回去,我去樓上看看。”
平顯然被我的突然決定嚇壞了。她說,“妳瘋了嗎?請不要走。”小青說:“我覺得她有毛病,也不算太臟。這座建築滿是灰塵。別理她,平。我們走吧。回去睡覺吧。”
平猶豫地站在那裏。說實話,我不想讓她離開。我還是有點害怕壹個人呆著,但是強大的心理讓我說不出任何關於呆著的話。而且她膽小,我也不想讓她太難堪。平看了我壹眼。她了解我,知道不可能說服我。
最後,平嘆了口氣,說:“小青,妳先回家吧。”
“兩種精神錯亂。”蕭青留下壹句話,走出了樓門。
我很高興平能和我在壹起。她壹向膽小,壹般都避免聽我們講鬼故事。今天能為友情犧牲,我真的很感動,雖然我猜可能也是因為她害怕晚上壹個人走回宿舍。小青和我們住在不同的宿舍。
平顯然不願意留下來。當她上樓時,她抱怨為什麽我的麻煩還不夠多。我說,“小青敢來。我們是兩個人,所以輸給了她。人家連手電筒都沒帶。”
“另外,我答應老四要帶點東西回去留作紀念。”我說。平突然停住了。她懇求地看著我。“不要那樣做,”她說。“聽說鬧鬼的東西會打擾她。”萍的話讓我渾身顫抖,她把這個詞說得那麽赤裸裸。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個詞讓我不寒而栗。
“哈哈,”我偽裝地快速笑了幾下。“我以為妳是無神論者。別擔心,沒有鬼。都是自己嚇自己,就像剛才遇到小青的時候壹樣。”她嘆了口氣,我拉著她的手上樓。我們倆的手都像鐵壹樣冷。
這棟樓有四層,我把平拖到了最高層。我看著萍蒼白的臉,突然想嚇嚇她。我說:“妳知道妳為什麽在這裏嗎?聽說女鬼當年就是從這層樓跳下去的。”我說完之後,有點後悔自己的殘忍,因為我看到平被我嚇得差點哭出來,眼裏還有淚水。
她雙手抓住我的胳膊,懇求地說:“我們走吧,我壹分鐘也不想在這裏呆了。走吧。”她楚楚可憐的樣子軟化了我的心。但是既然已經來了,如果得不到什麽,那就浪費了。
我安慰她說:“妳走吧,妳走吧。”
我指著走廊盡頭的宿舍說:“去那個房間看看。”那個宿舍,就是傳說中那個女生跳樓的房間。
平顯然也知道。她恐懼地看著那個房間的門,說:“不要進去。”
我自然不會聽她的,就推門進去了。
經過剛才在樓下遇到小晴的震驚,我的膽子變大了。我用手電筒四處張望。這個房間的布局和剛才樓下的沒什麽不同,只是朝向不同。又臟又亂的架子床、櫥櫃、桌子。墻上還貼著壹些不知道什麽時候的海報。灰塵太厚,根本看不清畫的內容,只知道它很古老。我上下尋找,不知道該帶些什麽。
平顯然不適應這個房間裏的壹切,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裏。“妳的麻煩還不夠多嗎?走吧。”她顯然有點生我的氣。“好吧,好吧。”我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沒意思,我們走吧。”
然而,就在我轉身的時候,在手電筒能照到的地方,床下的東西引起了我的註意。“看,”我叫道,“看那是什麽?”
是壹個筆記本,靜靜地躺在窗邊床下壹個看不見的角落裏。像發現了壹個寶藏壹樣,我跳過去伸手拿在手上。平懇求道,“不要碰這個房間裏的東西。最後壹次,放回去。”他伸出手,好像要把書搶走扔掉。
“妳怕什麽?”我讓著她,怕她再搶我,就背對著她,開始翻看。但令我大失所望的是,它竟然是壹本沒有文字的空書。
我覺得郁悶,但轉念壹想,反正拿這東西回去給老四看也不浪費時間。就在那時,壹張紙像蝴蝶壹樣從書裏飄了出來。我手快眼快。
原來是照片!對於這個突然的發現,我的心激動得怦怦直跳。“平,妳看!是照片!”我哭了。照片背面有兩行字,用鋼筆寫著“吳懷回村”字樣,下面是題詞:“淩。”然後是年份:1969。
吳懷!淩!這不就是傳說中的男女之名嗎?還有年份,1969,都是對的!太好了!我對自己的發現欣喜若狂。如果我把這張照片拿回去給老四看,我會佩服死他們的!
我小心翼翼地把照片翻過來。這是壹張黑白照片,帶有那個時代的特定味道。這是壹張壹男壹女並肩站著的照片。
我說:“妳看,平,這是跳樓女孩和她男朋友的照片。肯定是對的!”我把手電筒移近壹些,以便更清楚地看到照片中的兩個人。
“妳看,他們穿的衣服都比較土氣,這個人看起來還挺有精神的。這個女人也很漂亮。她...她...等等”我的舌頭突然失控,手開始顫抖,手電筒也在顫抖。“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她怎麽長得……”
平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在這個空蕩蕩的房間裏,她壹貫溫和的聲音變得尖銳而陰沈。她說:“妳為什麽長得和我壹模壹樣,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