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誰把美人的眼睛創造成了秋水波光。它不僅表現了眼睛的清晰度和亮度,還具有眼睛中的液體流動被滲透和保留的增益效果。這真是太棒了。
據我所知,南唐皇帝李煜是第壹個把“樂兒”這個詞運用到文學上的人。他可以說是歷史上真正的風流皇帝。他的文字寫得很好,語言也很獨特,連他同時代和後世的大作家都公開承認這壹點。也正因為如此,他很受女性歡迎,而且是真的喜歡,沒有任何權力因素。例如,他與趙輝的妹妹周舟的愛情是非常平民化的。周曉在姐姐生病的時候來到皇宮,愛上了姐夫,身邊美女無數的李煜也為之著迷。在壹個月黑風高、花團錦簇、霧氣蒙蒙的夜晚,周曉提著金鞋,只穿著絲襪,悄悄地來與李煜幽會。兩個人的心在顫抖,每次都是幸福的。後來,周舟去世了,我姐姐接替了她的位置。為此,李煜認真地為周舟的灼灼目光和絕望真情寫下了三首《菩薩蠻》。其中壹個寫到她的眼睛時說:“眼睛是黑的,眼睛是流動的。”我覺得周曉的眼神很迷人,李煜“斜睨”的比喻恰到好處,也是這個風流皇帝的強項,因為後世都知道他善用“水”來塑造意象,最著名的就是“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壹江春水向東流。”
壹般人只知道他用春水比憂郁好,卻不知道他用秋水比眼睛好。兩大發明足以讓後人驚嘆。看來皇帝也需要壹點看家本領。國家治理不好,字寫得好也行。就像有的皇帝喜歡殺豬,有的皇帝喜歡玩家具,國家丟了,名聲卻保住了。但讓人在意的是,不知李皇帝是否還能看到《壹江春水向東流》裏的那雙“眼睛”。
看美女,註重眼神,似乎是中國男人的經驗和傳統。他們知道“目為日月,五臟之精”。早在《孟子·離婁》中,亞聖公就說過:“人類中存在的人,不善於眼睛,而眼睛不能掩飾他們的邪惡。如果胸部是直立的,那麽眼睛是0;如果胸部不直,眼睛就會昏花。聽他的話,看他的眼神,人家都不好意思。”他說,沒有什麽比觀察壹個人的眼睛更好的了。因為眼睛掩蓋不了壹個人的醜陋。壹個人的胸挺立時眼睛是明亮的;如果胸部不直,眼睛就會昏花。聽壹個人說話的時候,註意他的眼睛。這個人的善惡能藏在哪裏?看來孟夫子先看人的眼光。不知他如何評價美人的眼睛,是否也受到眼睛的沖擊,這是尊者大忌,後人不得而知。漢朝的王充坦陳。在《論衡》中,他直言:“美的不同方面,勝過眼睛。”當代的《淮南子》也說:“美女有不同的身材,美女有不同的臉型,都賞心悅目。”這壹點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以至於晉代大藝術家顧愷之肯定地總結道:“四體美,與美無關,與傳神無關,是遮眼。”到這個時候,理論上,男性已經完成了對眼睛的統壹認識。
其實早在孟子之前,男人早就被美目征服了。春秋時期,朔人的眼光不僅讓民間詩人著迷,也讓官府詩人刻骨銘心。“巧笑美目盼”,莊姜的眼神看向了衛莊公以下所有的愛國人士,並被記錄在《詩經》中,流傳千古。偉大的詩人屈原也不能避免這個習俗。他在《小思明》中聲嘶力竭地誇贊美人,並誇道:“眾人皆美,忽與余獨處。”壹屋子的美女和他兩情相悅,用眼神和他達成了默契的好感。誰能想到,熱衷於家國之治的屈子,竟能如此調戲美人?“無情未必是真英雄”,不要驚訝。大都會的男人都是這樣的。況且,活躍在屈原身邊的楚女兒們,總是用眼神散發著魅力。即使是極其虐人好色的宋玉,也不會忘記湖南女人的眼光。她癡迷於年輕女性“喜笑顏開,偷其眼”,只有偷偷看著她們,眼神流動的細節才會牢牢記在心裏。
美如秋水之眼,讓男人心醉神迷,男人更難以抗拒。中唐大詩人白居易壹生特別重視歌女。不用說,他同情琵琶女,但也對箏女充滿柔情。在《鄭》詩中,他形象地寫道:“眼割秋水,指剝小蔥。”(後此詩為晚唐李賀、韋莊所作。李賀在《唐人兒歌》中用的:“骨重殿冷,壹對人剪秋水。”韋莊在名詩《福琴吟》中臨摹:“西有女真仙,壹寸橫浪剪秋水。”)夠牛逼,難怪他對楊玉環的眼神把握得這麽準:“她只要轉過頭來笑壹笑,就有壹百個符咒施了,六宮的脂粉顏料都化為烏有。”看女人眼神的力量,既能割秋水,又能讓同性美女失落。更有甚者,最能體會人與神微妙情愛的晚唐詩人李商隱,看到漢代的李夫人雕像(註意他還沒見過真人)時,不禁感嘆:“首功不惜鑄南人,心被秋眼割。”美女(李夫人絕對是美女)看起來像壹把刀,不僅有吸引力,而且極具殺傷力。是不是很可怕?其實沒什麽好怕的。“心碎”應該怎麽解釋?最美的結果,就是被美女的眼睛割了。
男人心裏都清楚,眼睛的殺傷力是其次的,最難受的是眼睛感染後的無力和發熱。在被“橫流”的目光感染後不久,李煜“向宮娥哭訴”,國家易主,性命不保。所以,其實多情的男人總是敗在女人眼中的漣漪,以至於宋代詩人周邦彥只有搖頭嘆息:“浪子是橫浪。”
壹串眼睛,壹串故事;多少眼神,多少故事,眼神引起了多少人的悲歡離合和春秋變化。
餓得眼睛都要穿破了,饞得嘴裏口水空咽,掏空了我骨髓的相思,他怎麽會送秋波呢?
那個轉彎!休濤是個小學生,連石頭人都有意引起好感。
這是著名的《西廂記》中第壹首不拘壹格的抒情,也是中國歷史上最著名的壹段話。最初,張生在見到崔鶯鶯後被她的美麗所震驚,而崔鶯鶯在遇到陌生人時急於避免走開。看著左邊的身影,張生饑腸轆轆,口水直流,但他並沒有生病,只是失去了正常的狀態。他進入狂熱,也就是“相思透骨髓”,人就去了。看來希望已經沒有了。然而,轉瞬間,生活豁然開朗。當張生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盈盈轉過身來,給了他壹個眼神,這讓張生魂飛魄散,眼前頓時變得陽光燦爛。迎迎的眼睛在自己眼裏亮如秋水,飽含深情,輕靈,蘊含和傳遞了很多善良、溫柔、熱情、依戀和向往。在她和張生之間,它提供了壹種既深刻又清晰的信息,可以讓張生觀察到她的深情和勇氣,而不讓在場的其他人註意到。既不失郭襄之女的風采,又不顧祥符的家世,堅守封建禮教...這正如朝在《蕭鄰詞研究》中所指出的:“蘭麝留香,珠簾映臉,去後如是;春前秋波轉,去後亦動情。”壹個立誌應試的窮書生,和壹個非常註重孝道的湘府小姐,在這莊嚴肅穆的佛堂裏,合演了壹場別出心裁的喜劇。這份惹眼,不知是多少找對象結婚的思春之情,不僅讓崔章愛不釋手,更讓壹部《西廂記》流芳百世,產生了王實甫,不知多少文人墨客爭相做起了“惹眼”的評論文章。據我所知,明版《西廂記》配有壹本郭子勝寫的《天眼論》。後來,阿清作家徐震把“天眼”作為美的押韻的最後條件。他的美麗魅力在於:
簾中乘涼,苔踏青絲,倚欄待月,斜牽雲,曲後舞累了笑,對妳使個眼色。
作為最後壹個韻,“壹轉眼”說明了眼睛在美的韻中的重要性。這壹點,我覺得,至少是比較尷尬的壹點。看美的魅力,把目光放在眼睛上,至少比看腳要健康美麗得多。從這個角度來說,眼睛的魅力就是美女“翻滾”的魅力。誰能想到,盈盈的回眸和搶眼有這麽大的審美沖擊力?
黑眼睛在中國對女人拋媚眼,在中國享受男人。那麽,藍眼睛黃眼睛的外國人中,是不是也對他們暗送秋波呢?是的,它只是不像中國人那樣悠久和傳統。
據說在中國的讀者中,普通女性愛讀《簡愛》,這是壹種微妙的平衡。正是在《簡·愛》中,夏洛蒂·勃朗特寫道:“心靈的眼睛裏有壹個解釋者——常常是無意的,但卻是忠實的解釋者。”“往往是無意的”,也就是說,關鍵時刻是有意的。妳看外國人怎麽解釋!關鍵時刻,傑克·倫敦在《馬丁·伊登》中寫到莉齊的眼睛時說:“自從男女分離以來,壹代又壹代女性的魅力在她的眼睛裏壹直鮮活著。”關鍵時刻,藍眼睛有時會代替嘴巴。當卡秋霞在《復活》中遇到聶赫留朵夫時,“她的眼睛仿佛在問,我這樣做對嗎?”“是的,親愛的,是的,這是正確的;壹切都是對的,壹切都很美好。我的心裏充滿了愛!”眼神的交流在這裏達到了壹種默契和溫柔,不像巴爾紮克在《貝姨》裏直接說:“他的眼神簡直就是十大情書。”眼睛真的包含無限,任何人都很難摸底,所以普希金說奧列尼娜的眼睛“有許多深思的靈魂,許多童心,許多纏綿的語言,許多柔情,許多夢想……”面對壹雙美麗的眼睛,真的就像在讀壹本人生百科全書。但是不要只是這樣想。聽聽《坎特伯雷故事集》中喬叟的呼喊:“妳的眼睛殺死了我,親愛的!”"
眼神可以殺人,這又回到了李商隱的“柔心早被秋眼割”。中國男人和外國男人大概不需要在這個問題上談判。
為什麽眼睛有如此神力?不知是否與它是人體所有敏感神經的焦點有關?曾經寫過《裸猿》的英國著名生物人類學家莫利斯,曾經用人體的秘密語言給眼睛下過定義:
它的直徑約為2.5厘米,但它看起來像是石器時代以來最復雜的電視攝像機。眼球後面的敏感角膜含有654.38+0.37億個細胞,將接收到的信息傳遞給大腦。這些感光細胞可以隨時處理654.38+0.5萬條信息。然而,它卻是人體從出生到成年生長最少的器官。
太神奇了,“長得最少的器官”也能釋放出驚天動地的能量。這種能量不是壹朝壹夕或者天生就能獲得的,是可以“造”好的,也來自於多方面的積累,是知識、素養、氣質的綜合。不是每個人走了就能“轉身”,或者想“轉身”就能“轉身”。我覺得當年的張生品味很高,雖然有點窮,也不是那種見了眼就酥的人。所以,對於女人來說,雖然擅長使眼神,但還是擅長。如果不擅長,就會變成“飛眼”。如果他們亂使眼色,絕對不會有好結果。
但在男人身上,也要善於欣賞。什麽是「養眼」和「飛眼」?看到女人的眼神不要多愁善感。妳以為是秋波,其實未必是漣漪。頂多就是“飛”妳壹下,所以妳要明白。蘇頌東坡的詩《百步紅》有句:“美人不願使眼,少女欲言反飛梭。”這裏有壹個很有意思的故事:南朝謝氏二祖年輕時暗戀壹位鄰居,是壹位織窗花的美少女。謝鯤曾經在窗口和她調情,但她沒有理睬她。謝鯤仍然不走,繼續大膽地挑逗。女孩情急之下,突然甩了壹梭子,正好打在謝鯤的臉上,當場掉了兩顆門牙。此事被學界傳為笑話,說是“努力無止境,年少斷齒。”我不知道謝鯤之後就不在乎了,也不在乎那個女孩掉的兩顆門牙。他還慢條斯理地說:“斷了牙沒什麽,但不妨礙我唱歌!”今天看來,謝鯤的做法雖然慷慨,但仍然太不值了。他掉了兩顆門牙,也沒有長眼睛。在這裏,我想提醒今天的男士們,如果美女不跟妳眉目傳情,那就趁早撤退,知彼知己,避免“飛邊”之痛。否則,我們雖然會“唱”,但在卡拉ok比賽中也拿不到高分。
眉目傳情,可以說是中國女人的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