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的大腦為什麽不能轉動——論認知負荷效應

我兒子在上小學。按照老師的要求，妳回家後要讀成語故事。因為他識字有限，用的成語故事書自然有拼音。晚上，兒子打開成語故事書，對著拼音壹個字壹個字的讀。因為不精通拼音，所以讀得很慢。孩子搖搖頭，意思是“不知道”。於是他老婆教育他:“妳不能光看書，妳要明白故事的意思，妳要講出來！”我在旁邊說:“兒子，妳就念吧，爸爸給妳講這個故事。”妻子嚇了壹跳。認知心理學研究表明，任何人的認知加工能力在給定時間內都是有限的。當我們在此期間所承載的認知負荷超過認知處理能力時，就會出現學習困難，大腦就會“掉頭”。這就是認知負荷效應。形象地說，我們的大腦就像壹臺計算機，我們的認知活動就像壹臺運行的計算機。當妳同時打開很多文件，運行很多程序，內存空間就會不足，電腦就會運行緩慢，甚至死機。當我們解決復雜的算術問題時，我們的大腦有時會感到困惑；我們壹手畫圓，壹手畫方，關註壹件事，失去另壹件事；當我們寫作文時，我們不能同時理解英語廣播。這都是因為認知超負荷。澳大利亞心理學家JohnSweller認為，認知負荷可分為三類:壹類是內部認知負荷，由學習材料的內在關聯性決定，自身無法改變；比如要掌握矩形面積的計算方法，就必須理清長、寬、乘等元素之間的關系，缺壹不可。二是外部認知負荷，由學習材料的呈現方式決定，可以自行改變；比如對於復雜的文字敘述，我們可以改成圖片或者圖式敘述，這樣就減少了外界的認知負荷。第三種是相關認知負荷，這種負荷本身屬於外部負荷，但增加它有利於學習；比如學生上課記筆記，雖然記筆記增加了認知負荷，但通常能促進學習。認知心理學家認為，上述三種認知負荷是累積的。如果它們的總和超過了學習者的整體承載能力，學習就會陷入困境。因為內部的認知負荷通常難以改變，所以促進學生學習的最好方法是在不使整體負荷超載的情況下，減少外部的認知負荷，增加相關的認知負荷。比如給學生講“田忌賽馬”的故事，老師讓學生單純講故事看動畫片比較好，因為後者帶來的外部認知負荷低；再比如，老師可以用圖片來講述這個故事，比單純的講述要好，因為增加了關聯性的認知負荷。讓我們回到孩子的學習上。壹個100多字的成語故事，在成年人看來很簡單；而對於小學壹年級的學生來說，宏觀上有幾個故事，微觀上有詞與句之間的聯系，這實際上是壹項復雜的認知任務，從而給孩子帶來較高的內在認知負荷。同時，故事書的編排是以文字敘述和插圖為主，而不是連環畫和簡單的文字描述，這讓孩子承受了更高的外部認知負荷。兩者合在壹起就是認知超負荷，所以閱讀困難，在正確閱讀的同時無法兼顧文本的意思。換句話說，這樣的閱讀，沒有大人的幫助，充其量只能訓練孩子的拼音，不能也不可能讓孩子理解成語的意思。為了理解成語的意思，我們只能停止孩子超出認知負荷的學習活動，采用認知負荷範圍內的學習方法。在這裏，由於孩子還不認識成語中的很多單詞，他們認知負荷範圍內的學習方法只能由大人來解釋。當然，大人的講解也要用孩子容易接受的通俗語言，不能包含太多生詞，否則會超過孩子的認知負荷，他還是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