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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三國》說漢字之“紀”姓怎麽讀

2010年的熒屏上,《三國》無疑是壹部備受關註並且飽受爭議的電視劇。筆者在最後的人員滾動清單中意外地發現了“字幕校對”和“字幕編輯”兩個職能,並且分別有兩個人的名字,足見劇組對字幕文字的重視。筆者創辦的“晉京民語言文字工作室”專註於影視作品的字幕制作,我們承擔了不少電視劇的字幕編校工作,但卻很少有劇組給我們這樣的待遇,看到《三國》劇組如此重視,真讓人羨慕。雖然《三國》在語言文字方面投入了很大的力量,但仍然有不少問題,除了字幕文字存在壹些嚴重差錯外,演員對壹些漢字的誤讀同樣很嚴重。筆者計劃寫壹個名為《看〈三國〉說漢字》的系列文章,挑壹些重點的語言文字問題進行探討、分析,希望能夠得到方家的斧正。

本文中筆者要說的是“紀”字。根據相關辭書中的記載,“紀”字在不當姓氏字使用的時候,都讀jì(既)音,它有幾個常見義項,在此簡單陳述:(1)絲的頭緒,如絲縷有紀;(2)法度、規矩等,如紀律、違法亂紀、遵紀守法、風紀、法紀、軍紀、違紀等;(3)記年代的方式,如壹紀(古代指十二年)、世紀(壹百年)等;(4)地質年代分期的第三級,紀以下為“世”,紀以上為“代”;(5)記載,如紀年、紀元、紀行(xíng)、紀實、紀念、紀傳(zhuàn )體(中國傳統史書的壹種體裁,以人物傳記為中心敘述史實,“紀”是帝王本紀,“傳”是其他人物的列傳)、紀事本末體(中國傳統史書的壹種體裁,以重要事件為綱,將壹段歷史完整地記載下來)等。

當姓氏字使用的時候,“紀”字就應該也必須讀jǐ(己)音。包括《辭海》、《現代漢語規範詞典》在內的辭書對此都註釋得清楚、明白,只有新版本的《現代漢語詞典》展現了羞答答的媚俗壹面,在“姓”的後面打了個括號,裏面寫道:“近年也有讀jì的”。這裏所說的“近年也有”恐怕是那些本身不姓“紀”的人的誤讀所導致的習非成是(亦有寫作積非成是)的又壹個文明“杯具”。這就像《皇帝的新裝》中所描繪的景象,也許直到那個說真話的小男孩出現了,人們才會意識到自己的無知。

在《三國》劇中,姓“紀”的人其實並不出名,袁術手下的大將紀靈只是短暫地露了幾次臉,要不是呂布“轅門射戟”那段戲,恐怕他全部的出場時間加起來也不會湊足壹分鐘!但是,劇中包括紀靈(陳福生飾)自己在內,演員們但凡說到紀靈這個人名的時候,都無壹例外地誤讀成jì靈,真是欺負天下沒有真正姓“紀”的人了。不過話又得說回來,“紀”姓在中國的確屬於小姓,筆者至今未曾真正遇到過壹個“紀”姓的人。

關於“紀”姓的起源,有壹種說法認為紀姓是炎帝的後代,傳說紀姓先祖在紀地(今山東壽光南紀臺村壹帶)建立諸侯國紀國。在春秋時,紀國被齊國攻滅,紀國的公卿後代遂以國名“紀”為姓,以為紀念。紀姓後來在甘肅天水郡發展成望族,世稱天水望。唐宋間,紀姓向沿海遷移,明清時候,更進壹步向臺灣遷移並在臺灣地區逐漸發展成進入前壹百位的大姓。

要說對“紀”字誤讀起到推波助瀾作用的最惡劣的影視作品,應首推由張鐵林、張國立和王剛等人主演的系列電視劇《鐵齒銅牙紀曉嵐》。該劇迄今已經制作並播出四部,累計不下百集。作為劇中主要人物之壹的“紀曉嵐”在所有人的嘴裏都是姓jì,這不能不說是這部反映歷史文化名人的電視劇中最沒有文化的壹大敗筆。

北京師範大學第二附屬中學的歷史教師紀連海老師堪稱當代“紀”姓裏面的知名人物,《百家講壇》讓紀老師幾乎在壹夜之間名揚大江南北。可惜的是,似乎連他自己都沒有註意到要糾正壹下自己的姓氏字讀音問題,實在是壹大缺憾。家父在文革期間被下放京郊順義,後曾在楊鎮中學做過語文教師。據他說,在那裏他在壹生中唯壹壹次遇到了壹個“紀”姓的人,當時那人是教導主任。家父曾經私底下問他,別人都誤讀妳的姓氏字,妳幹嗎不糾正呀?那人很無奈地說,大家都這麽叫,沒辦法也懶得糾正了。由此可見,“紀”姓人自己的妥協更助長了人們對“紀”這個姓氏字的誤讀甚至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