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拆字格”即將某字按照漢字的組合方式,將其拆散,重新組合,以生成新的義項。例如,時下網絡上正流行著的“馬叉蟲”之說,就是典型的壹例。“馬叉蟲”源於“騷”字。查《現代漢語詞典》,第壹個解釋的義項,指“舉止輕佻,作風下流”。可見是個貶義詞。為避直說刺耳之嫌,故有人將其分解成“馬叉蟲”三個字,委婉表達。例如:1、“請看那‘馬叉蟲’勁兒,哇塞!”2、“馬叉蟲’,妳真牛,牛,牛!”這兩句表象都是感嘆句,前者“馬叉蟲”為形容詞,後者“馬叉蟲”為名詞,兩者都有借喻其人行為放浪、輕佻,或放縱、恣睢之意,與“騷”字同義。這種“拆字格”的語言現象,常常通過和借喻套格使用,達到委婉、含蓄的表達效果,給讀者帶來幽默、風趣的笑料,使人精神愉悅。
說到“拆字格”,並非當今人的首創。翻開我國古代文化典籍,此類語言現象頗多。例如,南北朝時期的劉義慶,在他的《世說新語》中,就記載了這麽壹個“拆字格”的語言故事:“人餉魏武壹杯酪,魏武啖少許,蓋頭上題‘合’字以示眾。眾莫能解,次之楊修,修便啖,曰:‘公教人啖壹口也,復何疑?’”這是後來婦孺皆知的“楊修之死”的歷史掌故的淵源。楊修是怎樣破解這壹“密碼”的呢?原來,其中“合” 字,就是這個故事的字謎之處。楊修壹看到這個“合”字,並立即在腦海裏將它分解為“人壹口”三個字,恰好會意成“壹人壹口”酪。所以,楊修會心地吃著酪,而他人莫名其妙,不解其義。曹操在這裏運用的就是我們今天所說的“拆字格”的修辭手法。這個故事,後來在《三國演義》裏被演繹成曹操因妒忌楊修的恃才放曠,而終將殺了楊修的腦袋。
南宋女詞人朱淑貞,壹生愛情郁郁不得誌。“不見去年人,淚濕青衫袖”,道出她失戀的傷感之情。她無法敵過頑固的封建勢力的壓制,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給了壹個市井商人為妻。婚後,她與丈夫沒有***同語言,精神生活十分貧乏,苦悶不堪。後來丈夫變心,她毅然寫下壹首《斷腸詞》:“下樓來,金錢蔔落;問蒼天,人在何方?恨王孫壹直去了;詈冤家,言去難留;悔當初,吾錯失口;有上交,無下交;皂白何須問;分開不用刀;從今莫把仇人靠,千裏相思壹撇拋。”全詞十句話,句句分道揚鑣,悲切與憤懣交織在壹起,表示了她和丈夫壹刀兩斷且幹凈利落的堅決態度。有趣的是將每句話作為“拆字格”修辭的謎面,謎底正好順次為“壹、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這十個數碼字。原來,“下”字,拆分成“壹”和“蔔”;“天”字,拆分成“二”和“人”;“王”字,拆分成“三”和“壹”(“壹”的直立);“詈”字,拆分成“四”和“言”;“吾”字,拆分成“五”和“口”;“交”字,拆分成 “六”和“乂”;“皂”字,拆分成“白”和“七”;“分”字,拆分成“八”和 “刀”;“仇”字,拆分成“人”和“九”;“千”字,拆分成“丿”和“十”。
相傳風流才子紀曉嵐與丁雲和尚為棋友。壹日,紀曉嵐去竹林找丁雲對弈,丁雲不在,紀曉嵐獨坐廊下等候。很久,丁雲才歸,紀曉嵐起身行禮,吟壹聯道:“竹寺等僧歸,雙手拜四維羅漢。”丁雲壹聽,連忙還禮答道:“月門閑客在,二山出大小尖峰。” 話音剛落, 兩人不禁大笑,挽手進屋下棋。不知不覺夜深,小沙彌便來報說寺門已經關閉。紀曉嵐聽此,便知小和尚是在下逐客令。於是,才思湧出,遂吟壹聯道:“門內有才方是閉”;紀曉嵐此聯含有對弈雅興未盡之意,所以才責怪小沙彌太不懂事,而小和尚聽後卻不知所雲。丁雲趕忙答道:“寺邊無日不知時”。老和尚這是借此給小沙彌解圍、賠禮。紀、丁二人的聯句,壹直被後人視為“離合拆字聯”的典範。第壹聯將“等”字拆開,為“竹”和“寺”;“雙手”為“拜”字(草體“拜”,即是“雙手”);“四維”則為繁體“羅”字;“月”字在“門”內,為繁體“閑”字;兩個“山”為“出”字;“大”、“小”為“尖”字。第二聯也是用離合拆字的方法:“才”字在“門”內為“閉”字;“寺”加“日”為繁體的“時”字,真可謂貌離神合。因此,這兩聯不僅字拆得好,而且出句、對句切合人物的身份和場景,生動、形象地表達了吟聯人要說的意思,妙趣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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