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析
從空間上說,群山環抱,壹片寂靜,好似萬物都不存在的遠古;從時間上說,無所思慮,無所用心,壹天就好像是壹年。在這遠離塵囂的地方,壹切仿佛都已凝固,沒有名利的誘惑,沒有人事的攪擾,沒有煩惱的縈繞,這是作者對周圍環境的渲染,更是對他自己精神狀態的描寫。以下就具體寫其順適:春天不是就要過去了嗎?沒關系,春去春來他本就認為是大自然的正常運行,對著枝頭的幾朵殘花,照樣喝得痛快;鳥啼不是打破了山間的靜寂嗎?也無妨,在他聽來,與樹頭清風,草中蟲鳴也沒什麽兩樣,總是天籟,不妨高眠。三、四句空間轉換,視角由山間轉入房裏,承上“眠”字寫。“躲進小樓成壹統”,世味進不來,當然也就聞不到,這是飽嘗世味之人的辛酸之言,也是他在這特定的時空中所體悟到的價值觀。另外,盛夏時分醉臥當然已用得著竹席,但這得到清涼的,哪裏只是身體呢?正是由於進入了這種順適之態,所以即使是作詩這樣的超功利之事,他也是無可無不可:“夢中頻得句,拈筆又忘筌。”夢中得句似得而實失,拈筆忘筌(用《莊子》“得魚忘筌”之典)似失而實得,他就是這樣領會了人生哲學上的辯證法。這首詩是作者謫居惠州所作,另有作於同時的《棲禪暮歸書所見二首》,可以參看:“雨在時時黑,春歸處處青。山深失小寺,湖盡得孤亭。”“春著湖煙膩,晴搖野水光。草青仍過雨,山紫更斜陽。”其中所透露出的禪意,與此詩正是相通的。
本詩的“詩眼”是“醉”。全詩以“醉”為中心,因為詩人終日喝酒麻木自己,才有了下文“夢中頻得句,拈筆又忘筌”的感嘆。
唐庚此詩造意古樸,對仗工穩,韻味悠長,令人詠嘆再三,不忍釋卷。詩中描寫了詩人在初夏之時的日常起居生活,意境幽美。炎炎夏日,晝長難度。謫居深山之中,面對寂寂青山,少不了獨酌花間,殘紅點點,也足以讓人陶醉;好鳥聲聲,婉轉動人,仿佛催眠曲曲,詩人免不了多喝幾杯,不覺之間睡意頓生,好在竹涼席是現成的,詩人在這鳥語花香中很快進入了夢鄉。在睡夢中,詩人的思緒並未停止,詩興亦信馬由韁,於是佳句亦奔湧而來。然而遺憾的是詩人醒來之後,提起筆想把那些夢中頻得的佳句寫下來時,卻又只剩下片鱗只爪,不知從何寫起了。此種境況,即所謂“作詩火急追亡逋,清景壹失後難摹。”大凡詩人都有這種提筆忘言的體會。
可是對於詩後有關“拈筆又忘筌”的註釋,筆者認為不甚妥貼,似可商榷。對“拈筆又忘筌”的註釋,編撰者主要采用錢鐘書先生《宋詩選註》中對該句的註釋。錢鐘書是當代學界泰鬥,著作等身,令人欽佩,其《談藝錄》、《管錐編》、《宋詩選註》等都是學界公認的極有價值之學術著作,其新穎獨到之見解,發壟耳振聵,令人耳目壹新,筆者也因此獲益良多。然智者千慮,有時亦難免壹失,在《宋詩選註》中,錢先生註“拈筆又忘筌”句曰:“提起筆來寫又忘掉怎樣說了。筌借作詮。”細研錢先生對該句的註釋,筆者認為錢先生對該句的註釋似是而非,值得商榷。“忘筌”壹詞源於《莊子·外物》:“筌者所以在魚,得魚而忘筌;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現代漢語大詞典》對“筌”字的註釋是:指用竹或草編的捕魚之工具。“得魚而忘筌”即捕到了魚而忘記了捕魚的工具,比喻的是達到了目的卻忘記了所憑借的手段。“忘筌”即為“忘言”之意。“拈筆又忘筌”也就是說提起筆來又忘記怎樣寫了。
歷代詩人用此典者甚多,如晉嵇康《贈秀才從軍》“嘉彼釣叟,得魚忘筌。”陶淵明《飲酒》:“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唐駱賓王《秋日山行簡梁大官》詩:“得性虛遊刃,忘言已棄筌。”張正元《臨川羨魚》:“結網非無力,忘筌自有心。”白居易《和李渣州題韋開州經藏詩》:“觀指非知月,忘簽是得魚。”貫休《漁家》:“但得忘筌心自樂,肯羨前賢釣清渭。”郭沫若《新舊與文白之爭》也說:“我們讀書求學的目的,要在得意而忘言,得魚而忘筌。”
以上例舉要而言之也說明,“忘筌”即為“忘言”之意。
由此觀之,唐庚《醉眠》詩中“拈筆又忘筌”中的“忘筌”,亦如上述詩人壹樣是用《莊子。外物篇》“得魚而忘筌”這個典故。“忘筌”,即是“忘言”,而所忘之言,即是上句“夢中頻得”之“句”,若依錢先生的解釋,“筌”借作“詮”,當“說”講,表面上看,似亦可通,但細加推敲,所謂“提起筆來寫又忘掉怎樣說了”,其實是“提起筆來寫又忘掉怎樣寫了”,而寫什麽呢?顯然是上句“夢中頻得”之“句”也。
2. 醉眠的註釋譯文⑴太古:遠古,上古。《荀子·正論》:“太古薄葬,故不抇也。”唐韓愈《原道》:“曷不為太古之無事。”
⑵小年:將近壹年。用以形容時間之長。清查慎行《虞山錢劬谷屬題采藥圖》詩:“小年長日正遲遲,算是樵柯欲爛時。”
⑶餘花:殘花。餘(yú):剩下的。南朝齊謝朓《遊東田詩》:“魚戲新荷動,鳥散余花落。”
⑷不妨:表示可以、無妨礙之意。北齊顏之推《顏氏家訓·風操》:“世人或端坐奧室,不妨言笑,盛營甘美,厚供齋食。”
⑸世味:人世滋味;社會人情。唐韓愈《示爽》詩:“吾老世味薄,因循致留連。”
⑹時光:時間;光陰。唐張祜《破陣樂》詩:“千裏不辭行路遠,時光早晚到天涯。”簟(diàn):竹席。便:適宜。
⑺得句:謂詩人覓得佳句。唐周賀《上陜府姚中丞》詩:“成家盡是經綸後,得句應多諫諍余。”
⑻拈(niān):用手指拿東西。忘筌(quán):忘記了捕魚的筌。比喻目的達到後就忘記了原來的憑借。語出《莊子·外物》:“荃者所以在魚,得魚而忘荃(通“筌”);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晉何劭《贈張華》詩:“奚用遺形骸,忘筌在得魚。” 山上壹片寂靜,好像太古時候壹般;日子清閑得令人覺得漫長,過壹天就好像度過了壹年。
暮春依然還有些花朵62616964757a686964616fe78988e69d8331333361303130開放,使我還可以在醉酒時賞花;鳥兒婉轉的啼鳴,並不妨礙我安眠。
嘗盡了人世滋味後,我掩上了門扉,這時節躺在竹席上非常適宜方便。
經常在夢中想出優美的詩句,可當拿起筆時,卻又忘了該用什麽語言。
3. 醉眠唐庚抒發了什麽感情《醉眠》
[宋] 唐庚
山靜似太古,日長如小年.
余花猶可醉,好鳥不妨眠.
世味門常掩,時光簟已便.
夢中頻得句,拈筆又忘筌.
1、“世味門常掩,時光簟已便” 壹聯,表達了厭惡官場的世態炎涼、追求恬淡的心境.其中,“世味門常掩”表明作者對“世味”(官場世態)的厭惡,只想緊掩門戶,遠離人間是非;後句“簟已便”是因為正值盛夏時光,詩人醉臥竹席非常地適宜——給人的是壹種閑適、恬淡之感.
2、《宋詩鈔》中說唐庚的詩“芒焰在簡淡之中”,即平淡的背後往往蘊藏著激烈情感,試結合本詩作簡要分析.
唐庚的詩師承蘇軾而自成壹家,形成細密工致的獨特風格.但唐庚為詩,重推敲錘煉,近於苦吟,與蘇軾的快意放筆又大不相同.這首詩是作者謫居惠州所作,正體現了這壹點.
首聯領起全詩,語意淡白,卻又韻味十足,雖未寫“醉”,卻處處顯出意境蒼茫、神態優遊的“醉”意.連綿起伏的山勢,壹如綿延不斷的“太古”,詩人化實為虛,化有形之山勢為無形之光陰.在這遠離塵囂的地方,壹切仿佛都已凝固,沒有名利的誘惑,沒有人事的攪擾,沒有煩惱的縈繞,這是作者對周圍環境的渲染,更是對他自己精神狀態的描寫.
頷聯筆鋒壹轉,由宏大轉向微觀,轉而寫個人生活中“余花”與“好鳥”.春意闌珊,花已雕殘,但詩人對著枝頭的幾朵殘花,照樣喝得痛快;鳥啼打破了山間的靜寂,也並不妨礙詩人午後酣眠.詩人融情入景,又不露痕跡.
頸聯空間轉換,視角由山間轉入房裏,承上“眠”字寫.此時,詩人只想緊掩門戶,遠離人間是非.“時光簟已便”表面是說,盛夏酷熱難耐,但醉臥竹席,卻感到十分的舒適;其實說的是心清自然涼,這正是詩人心氣平和的寫照.
尾聯與首聯呼應,“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中得句”正表明詩人平日不管吏事俗務,而專於文字之癖中自得其樂.“忘筌”,壹語雙關:“筌”通“詮”,“忘筌”即“忘言”;“忘筌”又暗合莊子“得魚忘筌”的典故,夢中得句似得而實失,拈筆忘筌似失而實得,他就是這樣領會了人生哲學上的辯證法.失去的是“夢中句”,得到的則是無所為、亦無所求的悠然忘我之境.句中不見“失”的遺憾,只有“得”的歡欣.
本詩將曠達、逍遙的意味蘊藏在簡淡的詩句內,讀來頗具深意.
4. 戴逵文言文全篇翻譯王子猷居山陰。夜大雪,眠覺,開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仿徨,詠左思〈招隱詩〉,忽憶戴安道。時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船就之,經宿方至,造門不前而返。人問其故,王曰:“吾本乘興而行。興盡而返,何必見戴?”王子猷(yóu ,大書法家王羲之的五兒子),居住在山陰,壹次晚上下大雪,他從睡夢中醒來,打開窗戶,命令仆人上酒,四處望去,壹片潔白銀亮。於是起身,慢步徘徊,吟誦著左思的《招隱詩》。忽然間想到了戴逵,當時戴逵遠在曹娥江上遊的剡縣,即刻連夜乘小船前往。經過壹夜才到,到了戴逵家門前卻又轉身返回。有人問他為何這樣,王子猷說:“我本來是乘著興致前往,興致已盡,自然返回,為何壹定要見戴逵呢?”
5. 玄石醉酒 文言文翻譯玄石戒酒
1、原文
昔有玄石好酒。為酒困,五臟若熏灼,肌骨如蒸煮,百藥不能救。三日而後釋。謂其友曰:“吾今而後知酒可以喪人也,吾不敢復飲矣。”居不滿月,同飲者攜酒至,曰:“試嘗之。”始而三爵止,明日而五之,又明日而十之,又明日而大爵,玄石忘其故,卒死於酒。性之所耽不能絕者,皆為玄石類也,悲夫!
2、譯文
從前有壹個叫做玄石的人喜愛喝酒。(他有壹次)喝醉了,五臟如同被燒灼火燙,肌膚骨頭如同被蒸煮得要斷裂,沒有什麽藥可以解救,三天後才得以脫離生命危險。
他對別人說:“我這才知道酒可以喝死人,我不敢再飲酒了!”過了不到壹個月,他的酒友來到,勸他說:“試著少喝點酒。”於是,他喝了三杯。第二天他喝了五杯,再後壹天喝了十杯,再後壹天改用大杯了。(玄石)忘記了之前差點醉死的教訓,最後還是因為酗酒而丟了性命。
玄石這樣的酒鬼,嗜酒如命是他的本性,因此讓他戒酒根本辦不到。
擴展資料:
該篇出自(明)劉基《郁離子》卷七
1、劉基
劉基(1311年7月1日-1375年5月16日),字伯溫,處州青田縣南田鄉(今屬浙江溫州市文成縣)人,故稱劉青田,元末明初軍事家、政治家、文學家,明朝開國元勛。洪武三年(1370)封誠意伯,故又稱劉誠意。武宗正德九年追贈太師,謚號文成,後人稱他劉文成、文成公。
2、《郁離子》
郁,有文采的樣子;離,八卦之壹,代表火;郁離,就是文明的意思,其謂天下後世若用斯言,必可抵文明之治。思想內容以道為本兼與儒家相結合。立意與行文變幻奇詭,頗得莊子精髓。嘉靖丙辰與宋濂《龍門子凝道記》合刻於開封。
劉基認為萬物有道,道不可逆;二、物有兩極,對立統壹;三、理壹分殊,探其本質;四、智勝於力,知所未知;五、以物以理,取象思維。思維深得道家思維的精髓。
“郁離子”是劉伯溫的托稱,劉寫作《郁離子》的時候,是在他47—50歲,壹生中最鼎盛之際,此前的半生他郁郁不得誌,不能施展抱負,後來被奪去兵權,遂棄官歸隱家鄉青田山中,發憤而著《郁離子》。書成不久,他即出山離家,成為朱元璋的親信謀士,協助朱元璋建立了統壹的明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