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胸蓄大誌,身懷書策,奔走長途,求取功名,意欲有壹番作為。然而事與願違,在屢遭碰壁和白眼後,只得黯然地返回故園。其心中的感慨悲憤,自非數語可盡,故此作采用了帶過曲的形式。由〔罵玉郎〕、〔感皇恩〕、〔采茶歌〕三曲合成的“述懷”,恰如壹支三部曲,分別述寫了憶昔、感遇、反思的內容,奏出了失意士子心中的悲歌。
在表現手法上,這首曲有兩個特點較為明顯。
壹是在遣詞造句上,用了較多的典故與前人成句的含義,所謂“語出有據”,其實也就是在追求“辭雅”。除了註釋中所提及的以外,如“塵生釜”,用《後漢書·範冉傳》“釜中生塵範史雲(範冉字史雲)”語;“吞吳”用杜甫《八陣圖》“遺恨失吞吳”;“並州”句用李白《少年行》“經過燕太子,結托並州兒”意;“暗投珠”,用《史記·鄒陽傳》“明月之珠,以暗投人於道路”等。這種舞文弄墨與曲的本色格格不入,卻是文人作曲的普遍習慣。積漸下來,倒也造成了“文人曲”、“案頭曲”的流派,在某種意義上有助於曲意的凝練雅飭。例如本篇中的“三匝烏,千裏駒,中原鹿”,“常懷卞玉,敢引辛裾”,就不能說壹無可取之處。
二是在意象的跨躍上比較自由,東鱗西爪,幾乎有點近於現代的“意識流”。作品前三句敘述自己不因貧困而墮失壯誌,四至六句即轉寫時光流逝、群雄爭展驥足的外界形勢,七、八句述出失意還鄉的事實,九至十三句又表陳自己壹旦得官遂誌的假設,接下去則以六句訴說當下“羞歸去”的感想。結尾“欲賦生來驚人語,必須苦下死工夫”的接入更奇,既似自勉,又似自嘲,總之是宣泄心中的不平之氣。這樣的寫法可以理解為作者的思緒萬千,意到筆隨;不過平心而言,更多的則是體現著倚聲填詞硬性湊泊的影響。詞、曲都有形式決定內容的壹面,〔罵玉郎過感皇恩采茶歌〕句密韻促,恰恰迎合了作者在浮想聯翩中“述懷”的需要。
上述兩個特點本身都不能作為優點提倡,然而本曲結合自身經歷痛訴肺腑,在元散曲述懷題材中不失為激憤之作,所以將它作為這壹類型的壹則代表而予以選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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