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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爾濱的滿語成為什麽

◆於慶東 最近,筆者在黑龍江省檔案館收藏的清代黑龍江將軍衙門檔案中,發現壹份1863年的官文書,是呼蘭河城守尉就松花江“網場”劃定壹事給黑龍江將軍衙門的稟帖,內中多處出現“通江拉網捕魚”壹語。哈爾濱先人留下的檔案證實,“拉網捕魚”不論作為壹種漁業活動,還是作為壹種稱謂,早就存在於哈爾濱地區,是松花江兩岸官民皆知的事情,是當地滿洲土著的習慣用語。 哈爾濱“尋根”討論歷經二十幾年,相繼產生了哈爾濱———“阿勒錦”說、“扁島”說、“天鵝”說,同時也將壹批珍貴的哈爾濱早期史料,挖掘出來公諸於眾,為追溯哈爾濱歷史提供了原始依據。可以說,哈爾濱“尋根”帶來的“史料”收獲遠大於她的“立說”成就。 在新發現的諸多史料中,有兩本書對揭示“哈爾濱”語義最具影響力。其壹是俄文書籍《1896年吉林下航記錄》;其二是日文圖書《哈爾濱便覽》。兩本書均以歷史見證的角度,記錄了清代開埠前後的哈爾濱,特別是關於“哈爾濱”語義的口傳史料。 《1896年吉林下航記錄》壹書出版於1898年的俄國,書中記載了壹夥沙俄分子於1896年駕駛工程測量船侵入松花江,在吉林城以下沿江兩岸的所見所聞。據其中壹個工程師記述,途中測量船停靠於哈爾濱,他們通過翻譯從當地人口中得知,“哈爾濱”三字出自滿語,有“曬網場”的意思。 查閱清代吉、黑兩將軍衙門檔案得知,清代的哈爾濱歸拉林協領衙門管轄,沿江有官網場壹處,屬著名的“拉林十網”之壹,專門為皇帝捕打貢魚,並以此聞名遐邇。按清朝制度,官網場以岸上的“封堆”(標記)為左右界限。岸邊設有存放活魚的“魚囤”和“魚圈”;還規定距岸三裏之內不得“放荒”,以免驚擾江魚。所謂“網場”實際就是漁民在江河上捕魚的固定“漁場”。有清壹代,滿清官方並無“曬網場”壹用語,也從無“曬網場”這壹設置。當時的松花江漁業系近岸捕撈,曬網地與捕撈地都在同壹江段內,通稱之為“網場”。 那麽俄國人的“曬網場”說是怎麽來的呢?原來,在俄語詞匯中有“漁場”和“曬網場”詞條,但無“網場”壹詞。俄國人來哈爾濱接觸滿漢居民,突然遭遇“網場”壹語,翻譯找不到合適的意譯詞,只好就字面選擇了直譯,譯成為俄語“曬網場”。 日文圖書《哈爾濱便覽》出版於1910年的哈爾濱。編者是日本人,事前曾為搜集哈爾濱史料壹事,拜會滿清道臺於駟興,並與之進行了近半日的交談。編者在書中稱,於道臺是清政府駐哈爾濱的最高行政長官,任職吉林西北路分巡兵備道。當時,他曾對編者講:“哈爾濱三字出自滿語,有‘打魚網’———‘漁網’的意思”。此書出版的當年,於道臺還在哈爾濱任上,我們有理由相信,日本人訪問於道臺確有其事。 但是,日本人的這段記載也不是沒有問題的。首先,漢語中“漁網”已有“打魚工具”的意思,那麽再用“打”字來修飾“漁網”已屬多余。倘若非要加上“打”字不可,語義必然發生變異。其次是《哈爾濱便覽》的記錄前後抵牾。在於道臺“打魚網”說之後,該書又稱,“哈爾濱”壹地名隱含著“壹網打盡”江中魚鮮的意思。眾所周知,僅僅壹張“漁網”,並不具備這種能力。只有當漁網被漁民用來捕魚,特別是形成“魚亮子”———“網場”那樣的規模,才會因攔江下網,產生出傷及魚類種群的威攝力。顯然,於道臺所揭示的“哈爾濱”語義,實際是壹種捕魚生產活動,與“漁網”有關,但決不是“漁網”本身。 以上兩書對“哈爾濱”語義的闡述大同小異,歸結起來總稱之為“網場”說,可以認為,流傳百年的“哈爾濱———曬網場”之說概源於此。哈爾濱原住民是“網場”說的始作俑者。 上世紀八十年代,哈爾濱城市興起“尋根”熱,“哈爾濱———曬網場”說首度遭到質疑,原因是滿語“曬網”+“場”。“漁網”各詞的發音與“哈爾濱”沒有相近之處,因此無法被各方面所繼續采信。 既然哈爾濱“網場”說傳自清代,證據確鑿,那麽,為什麽在該說的滿語關鍵詞中又找不到“哈爾濱”的近音詞?帶著這個問題,筆者進行了長期的尋覓與研究,最後在《簡明滿漢詞典》壹書中找到答案,發現了語境近“網場”,而語音又近“哈爾濱”的滿語詞條,終於為“網場”說找到壹則滿語證據。 滿語詞條Hajilabi(哈伊拉畢):拉網捕魚,系動賓式動詞,有雙重語義。壹意拉動漁網捕魚。二意用拉網捕魚,其語境內涵與哈爾濱的“網場”和“漁場”的自然地理特征相符。 哈爾濱南岸地形獨特,縱深千余米,是壹馬平川的江灘地。江中水流平緩,沿岸多淺灘,只要不是洪水年份,冬夏都適合用拉網捕魚,或者適合拉網捕魚。可以想見,當松花江女真舉部“從龍入關”,兩岸再現蠻荒的那個年代,以多魚著稱的哈爾濱沿岸,必然吸引周邊以漁獵為生的野居女真,最先到達沿岸的捕魚人稱之為“拉網捕魚”之地。 由於哈爾濱原住民本是海西女真的後裔,鄰近蒙古,所操語言與滿清“國語”不盡相同。因此,滿清“國語”“拉網捕魚,Ha?鄄jilabi(哈伊拉畢)”壹詞在松花江大轉折地區,其讀音可能呈現蒙古化,詞尾“bi”變異為“bin”;而“ji”音被弱化,讀作“哈拉賓”或“哈爾濱”,民間稱呼“拉網捕魚之地”———“哈爾濱”,久而久之遂成為地名,壹直沿用至今。 如果以上推斷不錯,就能夠得到大家認同。人們會發現,被苦苦尋覓的“哈爾濱”之根,原來就隱藏在“網場”說之中,不曾被丟失過。真正丟失了,又亟待尋覓的卻是哈爾濱先人的語言和族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