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句,在昏重得幾乎叫人難以喘息的時候,忽現“小橋流水人家”。只見壹架小橋,橋下壹彎秀水,潺潺流淌,水邊橋頭,幾間小屋錯落有致,小屋上縷縷炊煙裊裊飄起,顯得那麽安恬、溫馨。這壹切使遊子的眼睛壹亮,但馬上又黯淡了。他的孤寂與這溫恬顯得是那麽格格不入,他企盼的、看到的,恰恰是他不可能得到的!這裏的“小”,並不是實寫橋的大小,而是就視覺形象而言的“小”。“流水”只寫水動而未聞水聲,也是因水遠之故。從構圖上講,“流水”又恰與“小橋”動靜相對,動靜相生,無聲之動更顯其靜。“人家”壹語,用得極妙,由於距離極遠,又在黃昏中,房屋、人物分辨不清,只是炊煙裊繞才告訴天涯遊客,那是有人居住的屋舍。這壹句全為遠視所見,不僅寫景上有了新的擴展,而且在心理上很細微地傳達了羈旅天涯者對安居家鄉的生活可望而不可即的感受。
接著現出“古道西風瘦馬”的畫面。在壹條黃塵漫漫、秋風颯颯的古驛道上,壹匹瘦骨嶙峋、精疲力竭的馬遲緩地走著。壹個“古道”。讓人馬上想到路途的曲折而漫長,古往今來這古老的道路上不知走過多少匹這樣的“瘦馬”,撥響了讀者心中那通往遙遠過去,與古人***鳴的琴弦,“瘦馬”壹詞在全曲中的地位比較重要。秋高草長的時日剛剛過去,按理馬是不該“瘦”的,但作者這裏是以馬自比,寫馬旨在托人,馬瘦人更瘦。馬都很難再忍受背井離鄉的飄泊之苦,騎在它背上有思想、重感情的人就更無法堅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