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剛剛十五歲。
在十五歲的花季裏遇到了他,我不知道該怎麽描述當時的感覺,只知道,從和他對上視線的那壹刻起,我就已經淪陷進去了,就像壹個無止境的深淵。
從壹開始,老天就跟我開了壹個很大的玩笑,把我們的命運綁在了壹起,把他和我安排在了壹起。入學的第壹天,他就坐在我了的前面,開始了三年的糾纏。
“妳要吃糖嗎?”他第壹次和我說話的時候,手裏拿著壹盒彩虹糖,轉過大半個身子。我錯愕的樣子壹下子就映進這個大男孩的眸子,那裏深邃得就像星空壹樣,讓人沈迷。
那壹日,清風搖曳,窗外的樹葉染成了壹片綠色的世界。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在我心裏成了壹片抹不去的雲彩,我開始默默關註和他有關的壹切,他喜歡的球星,他喜歡的節目,他喜歡的零食……
甚至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我開始在意他的目光,在意他在籃球場上揮灑汗水的情景。開始在上課的時候,趴在桌子上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發呆。
我喜歡他,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老天似乎很清楚我的心思,連續五次變換座位,從教室的這壹頭,換到教室的那壹頭,換了身邊所有人,可我和他的位置壹點都沒有變,他仍舊坐在我的前面,仍舊住在我心裏那個隱秘的地方。
我知道我不可以有這種心思,父母把他們這輩子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我應該忽略路上所有的風景壹直走下去,壹直走到盡頭。可我完全控制不了心裏的那個魔鬼,我已經完全淪陷了。
那年夏天的夜是那麽縹緲,天空的星星就像是浸在水裏,壹叢叢蘆葦隨風微微搖曳,白色的柳絮上有晶瑩的露珠在閃爍,好似少年盛開的心事,紛亂而又單純。
就這樣,在這種既掙紮又甜蜜的心理下,我煎熬地度過了三個學期。可是後來啊,也許是老天都覺得我不該喜歡他了,該收心了,於是,終於在最後壹次換位中,分開了我和他――他在教室的那壹頭,而我在教室的這壹頭。
換位之前,我和他的關系從來都是不溫不涼,就像單純的同學,只是我暗戀他而已。可是在老師宣布這個消息時,我開始慌了,轉頭對同桌說著心裏的擔憂,其實不是擔心換了同桌,而是擔心再也不能待在他身邊了。
“不想和妳分開”這句話其實是對他說的,用余光瞥見,他也在和同桌訴說著不願分離。那個時候,我多麽希望他是對我說的。我似乎有那麽壹瞬間覺得,他在看著我,他也舍不得我,盡管可能,只是我的幻覺。
當老師宣布我們的位置時,我的心裏悶悶的,好像很委屈,想哭,卻不敢哭出來。那個時候,夜很靜,窗外涼風習習,知了也停止了吵鬧,寂寥無聲。
後來,我慢慢地學會淡忘,開始逃避和他有關的壹切,我不想再經歷壹次這種恐怖的仿徨。
漸漸地,開始演變成避之如蛇蠍,盡管心裏極想引起他的註意,但我卻從不主動和他說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發展成這種樣子。我總是在想,如果當初我對他的心思,能像對其他男生壹樣,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壹步了。
我以為我的心已經淡忘了這壹份感情,可我沒想到,它還會因為他而沒有規律地顫動。
當他坐在我身邊時,我的心就再也靜不下來,就連最簡單的證三角形全等也找不齊條件。雖然我知道,他來找的是另壹個女孩。當他與我擦肩而過時,我總會不自覺地把目光往他身上投,不自覺地想引起他的註意,卻又總是唯唯諾諾退在壹旁,唯恐別人察覺我的內心,雖然我知道他不過是路過,而我只是壹個路人。
我喜歡他,不是朋友的喜歡,而是想攜手與***的喜歡,那麽卑微,那麽渺小,卻又那麽執著。
偶然從朋友口中得知他的生日,在那天的前壹晚,我獨自壹人跑完城裏所有的小店,只是為了給他找壹份獨壹無二的生日禮物。懦弱的我第壹次鼓起勇氣,想著他生日那天晚上,該怎麽把他約出來,該和他說什麽,以及我該以什麽樣子出現在他面前。
可是真的到了那天晚上,我卻什麽都沒有做,只是簡單地給他發了壹條信息:生日快樂。
那天夜裏,我坐在窗前靜靜地望著親手挑的禮物發呆,直到很晚,倦了,倒頭就睡,壹夜無夢。
從那以後,我變得越來越沈默,我沒有告訴任何人,那天夜裏我到底哭了多久。因為我壹直在告訴自己,早就應該習慣壹個人穿過黑暗,他只不過是黑暗中的壹點光亮,轉瞬即逝。我們就像兩條平行線,意料之外地相交了,卻又意料之中地分開了,只給彼此壹個落寞的支點。
可我知道,我壹直都喜歡著他,壹直壹直,從未變過。我以為我會把這份愛戀壹直埋在心裏,壹直到地老天荒。
直到那天,天空飄著淡淡的灰,空氣裏浮著淺淺的草香,我突然發現夾在詞典裏的壹張紙條,上面寫著:我喜歡妳,妳要快樂啊。
僅壹眼就看得出,那是我暗戀了兩年的人的字跡,扭頭望向他的位置,卻只有那張空落落的桌子。我等了兩節課,可它的主人還是沒有出現。
我有些莫名的慌張,著急地詢問他的蹤跡,卻聽到有人說:“妳不知道嗎?他轉學了,昨天晚自修辦的手續,他要和他父母去另壹個城市了,離這裏好像還很遠……”
難道連見最後壹面都不行嗎?
壹顆心被揪得好痛好痛,眼眶裏的淚模糊了我的雙眼,好像連窗外的陽光都暗淡了。
天空淺淺的灰,窗外的柳樹像病了壹樣,葉子掛著層灰在枝上打著卷。
直到現在我也壹直在想,如果我們從未接觸過,也壹直沒有任何交集,是不是就不會心痛了。
在書上看到壹句話,用來描述我對他的感覺也許再合適不過了:妳應該是壹場夢,而我應該是壹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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