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全國辭書會議將編纂《普什圖語漢語詞典》列為國家任務
20世紀七八十年代,國內圖書市場書目稀缺,而辭書類圖書幾近成荒。從1975年5月23日到6月17日,壹場中外語文詞典編寫出版規劃座談會在廣州召開,會議討論的內容,就是在1975年到1985年這十年間,規劃編寫出版160種中外語文詞典。
對於辭書出版來說,這次會議被認為是壹次重要的辭書會議。著名的出版人、商務印書館原總經理楊德炎在2005年撰文提到,“這是中國辭書史上第壹次有關辭書編纂出版的規劃會議,也是至今業內最為重要的會議。”
詞典規劃(草案)經會議討論後,部分地方的代表主動承擔下壹些任務。
國務院在下達的通知中,要求中央各部委,以及各省、市(區)有關方面加強協作,力爭提前完成規劃中提出的任務。列入規劃的160種中外語文詞典中,不乏寵兒。而像《普什圖語漢語詞典》壹類的,分屬小語種詞典,則由商務印書館承辦下來。
1978年,受命的商務印書館將編纂任務委托給了車洪才
1975年領回《普什圖語漢語詞典》的任務,商務印書館又找到了當時的北京廣播電臺,國家任務交接給廣播電臺的普什圖語組。此時車洪才在北京廣播學院外語系,但已被借調到廣播電臺的普什圖語組。
“當初沒有明確分工,負責普什圖語的有十幾個人,有些人做,有些人旁觀。”詞典的後期主要編纂者張敏回憶,後來,車洪才和他的學生宋強民慢慢接下這個任務。
1978年,隨著車洪才工作調動,國家任務被他帶回北京廣播學院外語系。他以前的學生宋強民成為助手,另壹位編纂者張敏則偶爾過來幫些忙。
商務印書館向車洪才提供了壹本從俄語翻譯過來的普什圖語詞典。以這本詞典為藍本,車洪才和宋強民進行普什圖語詞典的編簒。但很快,車洪才發現,俄語的翻譯導致不少普什圖語詞匯的意思產生變化,藍本只能當做參考資料,不能直接使用。
“詞典是後世之師,至少要影響後邊的兩三代人,有承前啟後的作用,而且,像普什圖語這樣的語種出版機會不多,所以,我們工作非常認真。”車洪才說。
在編纂中,為了讓每個詞的釋義都盡量準確,在原文解釋的基礎上,車洪才又找來普什圖語俄語、普什圖語波斯語、波斯語英語、普什圖語烏爾都語等多種版本詞典互校來確定。
編纂詞典的內容涉及詞的搭配,還要列出適量的例證,其中包含了相當數量的成語、習語和諺語。
“這本詞典雖然不是百科性詞典,但由於語言背景比較特殊,涉及歷史人物、風俗習慣及與宗教有關的詞條,也用簡單的文字略加介紹,免得讀者無處查閱。”車洪才說,自己有時候轉了壹上午,為了確定壹個詞,而有時,壹天也搞不出幾個詞。
2012年,老人將200萬字《普什圖語漢語詞典》交付商務印書館
在1978年接下國家交給他的詞典編纂任務時,車洪才已近中年。任務時間跨度近36年,中間經歷中斷,又被車洪才再度重啟。
2012年,詞典編纂任務初步完成。這年4月,車洪才帶著打印好的詞典編寫過程、體例說明、幾頁已排好版的樣稿以及主編人的簡歷,獨身壹人乘坐公交,從中國傳媒大學的家中出發,經兩次換乘,來到位於北京王府井大街的商務印書館。
他推門進入,卻不知道該找誰。
“妳來這裏幹什麽?”門衛問。車洪才答,“我要出壹本書。”得知車洪才要出的書是外文類,門衛建議他前往外文室。這是車洪才在1978年以後,第壹次來到商務印書館。
其間走錯壹次門,等車洪才尋對位置,編輯室壹位小姑娘接待了他。車洪才說,要出壹本《普什圖語漢語詞典》。對方壹時沒有聽明白。在聽車洪才提到詞典的字數是200多萬字後,小姑娘起身叫來編輯室主任。
“這是國家交給我的任務,我現在來交稿。”車洪才將帶來的材料壹並交給聞訊趕來的編輯室主任,兩人交談了約30分鐘,這位主任當場表示,會認真研討車洪才帶來的材料。
在闡述編寫過程的材料中,車洪才提到詞典經過商務印書館立項。商務印書館的工作人員隨後在館內資料室查詢,組織編寫《普什圖語漢語詞典》的任務記錄的確在檔,時間是197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