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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詞人及詩詞賞析

劉克莊:(1187--1269)字潛夫,號後村,莆田城廂人,生於宋朝孝宗淳熙十四年(公元1187年),卒於公元1269年,享年83歲。是南宋壹位著名的愛國詩詞家,創作了大量悲壯激昂的愛國詩詞。傳世著作有《後村先生大全集》,***196卷(其中包含5000余首詩,200余闕詞,4卷詩話和多篇散文)。他的詩既吸收了唐代名家的風采,也繼承了南宋前期的愛國詩人陸遊的風格,反映現實,雄偉豪放;與蘇軾、辛棄疾等人形成了壹個風格雄健,影響廣泛的豪放派。他繼承了辛棄疾的革新精神,同時又發展了詞的散文化、議論化的特點。同時還是南宋後期的壹位賢臣。他愛國愛民,為人正直,為當時的學者所敬仰,為後人所傳頌。詞:湛湛長空黑。更那堪、斜風細雨,亂愁如織。老眼平生空四海,賴有高樓百尺。看浩蕩、千崖秋色。白發書生神州淚,盡淒涼、不向牛山滴。追往事,去無跡。少年自負淩雲筆。到而今、春華落盡,滿懷蕭瑟。常恨世人新意少,愛說南朝狂客。把破帽、年年拈出。若對黃花孤負酒,怕黃花、也笑人岑寂。鴻北去,日西匿。<上片寫重陽節登高望遠所引起的感喟。首三句先以“湛湛長空黑”烘托出胸中塊壘。滿天密布深黑的烏雲,再加上陣陣斜風細雨,真是““滿城風雨近重陽”,使人心亂如麻,愁思似織。下面四句說平生目空壹切,他自稱“壹生枘鑿,壯夫瞋懦,通人嫌拗。”(《水龍吟》)曾因泳《落梅》詩譏刺時政,“東君廖掌花權柄,卻忌孤高不主張。”致遭權臣忌恨,由此病廢十年,但他並不因而畏怯,這在他病後仿梅絕句中可以看出,“夢得因桃卻左遷,長源為柳忤當權。幸然不識桃並柳,也被梅花累十年。”重陽本來是登高之佳節,由於風雨淒淒,只能登上高樓,放眼遙望千山萬壑,浩蕩秋色,也即是“群玉峰頭,萬裏秋無極。”(趙以夫《龍山令》)高樓百尺,用劉備語,劉備與許汜***論天下英雄;許汜說“陳元龍湖海之士,豪氣不除。”由於許汜只知求田問舍,營個人私事,因此陳元龍與許汜不多講話,並讓他睡下床。劉備批評許汜自私,並且說,要是我的話,就自己睡在百尺高樓,叫妳睡在地上。事見《三國誌·魏誌·陳登傳》詞中的百尺高樓,是指英雄誌士登臨望遠之所。接著四句是登高樓後觸目傷懷。自己本是壹介書生,如今垂垂老矣,憂國之心尚在,他於送黃成父還朝時說:“時事只今堪痛苦,未可徐徐俟駕。好著手、扶將宗社。”(《賀新郎》)個人受謗廢黜都不介意,只有恢復神州,是他最大願。面對千崖,聯想起唐代杜牧在池州刺史任上寫下的《九日齊山登高》詩末兩句雲:“古往今來只如此,朱山何必獨沾衣?”他同意杜牧所雲,感觸人生無常是古往今來很多人***有的心情,因此也不必像齊景公那樣在牛山獨自淚下沾衣。但作者在此雖認為不必為個人得失計較,同時也突出“神州淚”之可貴。雖然往事壹去無跡,卻仍然不能在記憶中抹去,至此詞意陡轉,過渡到下片的回憶當年。下片先說少年時代自負有下筆千言的才華,頗思有所作為。“淩去筆”,用《史記·司馬相如傳》典故,“相如既奏《大人》之頌,天子大說,飄飄有淩雲之氣,似遊天地之間意。”“到如今”兩句寫現在,與前面形成鮮明對照,嘆息如今已是才華消盡,只余暮年蕭瑟之感。“常恨”三句,結合九日登高題意,慨恨文士不顧國家多難,只想效法魏晉名士風流,遇到重陽節,總愛提東晉孟嘉落帽故事。孟嘉於九月九日隨桓溫遊龍山,風吹帽落,他並不覺得。桓溫命人寫文章嘲笑他,他亦取筆作答,文辭超卓,四座極嘆服。(《晉書·孟嘉傳》)在作者看來,這種毫無現實意義的所謂名士風流,不過是早已過時的狂客行徑,不值得每年重九都要把它稱揚壹番。“若對”兩句,指包括自己在內的憂國誌士,他們與前者亦形成鮮明對比,並不追慕魏晉風度,而是對“時事只今堪痛哭”的現狀感到憂心如焚而又無能為力。詞意至此急轉直下,作者在感憤之余,覺得自己既不能改變這種局面,際此佳節也只能賞黃花以遣懷,但誰如果只是賞花而辜負了美酒(即不飲酒),恐怕連黃花也要笑人太孤寂了,言下之意是壯誌未酬,只能借酒澆愁。末兩句以登高作結,雨消雲收,暮色漸至,下如江淹《恨賦》所雲:“白日西匿,隴雁北飛。”秋天鴻雁南來,明春仍然北去,北上恢復神州的大業卻遙無實現之日,眼看白日西下,象征闃國勢危殆,令人痛心。自己老眼平生,壯誌難伸,亦只能長歌當哭,借酒澆愁。>李之儀:北宋詞人。字端叔,自號姑溪老農。滄州無棣(今屬山東)人。哲宗元初為樞密院編修官,通判原州。元末從蘇軾於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監內香藥庫,禦史石豫參劾他曾為蘇軾幕僚,不可以任京官,被停職。徽

宗崇寧初提舉河東常平。後因得罪權貴蔡京,除名編管太平州(今安徽當塗)。後遇赦復官,晚年就蔔居其地。李之儀擅長作詞,前人稱其“多次韻,小令更長於淡語、景語、情語”(毛晉《姑溪詞跋》)。他很註意詞的特點,曾說“長短句於遣詞中最為難工,自有壹種風格。稍不如格,便覺齟齬。”他批評柳永“韻終不勝”、張先“才不足而情有余”,而主張象晏殊、歐陽修那樣“語盡而意不盡,意盡而情不盡”(《跋吳思道小詞》)。詞:“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立意造語學民歌與古樂府,即景生情,即事喻理;下片借水言情,極為深婉含蓄。他曾與秦觀、黃庭堅、賀鑄等人歌詞贈答,前人多將他與這幾人並提。但實際上他的創作成就比起秦觀等人有所不及。清人馮煦評論說“姑溪詞長調近柳(永),短調近秦(觀),而均有未至”(《宋六十壹家詞選·例言》),是較為中肯的。李之儀在當時還以尺牘擅名,亦能詩,這兩方面的成就都受到蘇軾稱贊。有《姑溪居士前集》50卷,南宋吳芾守當塗時所編。又《後集》20卷,不知編者,但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已著錄,則亦出宋人之手。今二集俱存。有《四庫全書》本、《叢書集成》本。其詞另行,《直齋書錄解題》錄《姑溪詞》1卷,有吳氏石蓮庵《山左人詞》本、毛晉《宋六十名家詞》本。 雨霖鈴》 柳永 婉約派代表

寒蟬淒切。

對長亭晚,

驟雨初歇。

都門帳飲無緒,

留戀處、

蘭舟催發。

執手相看淚眼,

竟無語凝噎。

念去去、

千裏煙波,

暮靄沈沈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

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

楊柳岸、

曉風殘月。

此去經年,

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

更與何人說?

雨霖鈴·柳永賞析

詞是文學史上壹種特殊的詩體,最早源於古樂府,興起於唐代,經過晚唐五代的發展,至宋代已極為繁榮。“宋詞”已成為我國文學史上的專用名詞。宋代不僅詞家眾多,且風格亦多樣。詞本以婉約風格為主,到北宋蘇軾才始創豪放壹派。在群星璀璨的北宋詞壇上,柳永是耀眼的明星之壹。南宋葉夢得在《避暑錄話》中記有“凡有井水飲處皆能歌柳詞”即為證明。在不勝枚舉的柳詞中,《雨霖鈴》是流傳最廣的佳作之壹。後人有“曉風殘月柳三變,滴粉揉酥左與言”的謔語。柳永,原名三變,字耆卿。少年時到汴京應試,由於擅長詞曲,熟悉了許多歌妓,並替她們填詞作曲,表現了壹種浪子作風。當時有人在仁宗面前舉薦他,仁宗只批了四個字說:“且去填詞”。柳永在受了打擊之後,別無出路,就只好以開玩笑的態度,自稱“奉旨填詞柳三變”,在汴京、蘇州、杭州等都市過著壹種流浪生活。由於失意無聊,流連坊曲,在樂工和歌妓們的鼓舞之下,這位精通音律的詞人,才創作出大量適合歌唱的新樂府(慢詞),受到廣大市民的歡迎。

《雨霖鈴》是柳永著名的代表作。這首詞是詞人在仕途失意,不得不離京都(汴京,今河南開封)時寫的,是表現江湖流落感受中很有代表性的壹篇。這首詞寫離情別緒,達到了情景交融的藝術境界。詞的主要內容是以冷落淒涼的秋景作為襯托來表達和情人難以割舍的離情。宦途的失意和與戀人的離別,兩種痛苦交織在壹起,使詞人更加感到前途的暗淡和渺茫。

從上片的描寫,我們可以這樣想象:壹個深秋的傍晚,北宋京都汴梁(今河南開封)郊外,壹個臨時搭起的帳篷內,壹對男女飲酒話別。帳外,寒蟬淒慘地哀鳴,好象在為他倆傷別而哭泣。那不遠處的長亭,已經隱隱約約,可見天色將晚,壹場大雨也剛剛停歇。天將晚,雨已停,河邊不時傳來艄公的喊聲:“快上船吧,要開船了!”兩人不得已徐徐站起,移步出帳外,萬般依戀之際,此刻可真的要分手了。妳看他們雙手相擁,淚眼相看,竟然壹句話也說不出。船開了,人去了,漸行漸遠。情人岸邊佇立,含著淚,舉著手,壹直目送那蘭舟消失在無邊無際的暮靄裏。

這就是發生在九百四十年前的北宋詞人柳永與情人話別的場面,也就是《雨霖鈴》上片所寫的內容。首句“寒蟬淒切”,點明節令——深秋,“蟬”而“寒”,鳴音“淒切”,渲染了悲涼的環境氣氛,為下文傷別張本,也為全文奠定了感情基調。“對長亭晚”,交代時間、地點,“驟雨”,描寫天氣。天下雨,正好停留;時將晚,停留時間有限,他們多麽希望雨不停,天不晚啊!“都門帳飲”,可知寫京都之事,言別離之情。壹桌好酒好菜,怎奈二情傷別,滿腹離愁,何來心思。實在是食之不香,飲而不暢,是謂“無緒”。乘船的“留戀”情人不忍別,撐船的眼看天將晚不得不割斷他們的情絲而“催發”,這種主觀意願與客觀形勢之矛盾,使別情達到高潮。“執手”二句,生動細膩,描情繪意,絕妙無比。仿佛在舞臺上看到的那生旦主角,兩手相擁,兩肩上聳,訴無語,泣無聲,比千言萬語,嚎啕大哭,悲之更切。表面寫兩人分手之情狀,實際暗寫了他們極其復雜微妙的內心活動。柔情蜜意千千萬,唯在淚花閃爍間。“念去去”兩句,為近景遠景相連,虛景實景交融。煙波千裏,楚天廣闊,茫茫天涯,何處是歸程?離愁別緒都幾許?風吹浪湧融暮靄。這不僅襯寫了別後悵然空虛的心情,同時也暗示了作者在政治上失意後迷茫的前程。

《雨》詞下闋主要寫別後的痛苦。傷情離別,自古皆然,可萬不該在這冷落清秋的時節,這叫人怎能忍受?第二句照應首句,“清秋”應“寒蟬”,襯托出自己的離情比古人更深,意義翻新,不入俗結。“今宵”二句為千古傳誦名句。“酒醒”遙接上片“帳飲”,可見當時雖然情“無緒”,然借酒澆愁,還是沈醉了。扁舟夜發,愁醉迷蒙,忽然醒來,想必已是拂曉。驚起忙尋覓,情人在何處?所見者唯楊柳岸上曉風殘月也。清秋的曉風是涼的,“月”前著壹“殘”字,而境界全出矣。更襯托了詞人當時淒清悲涼冷落的心境。此刻的離愁別緒如風卷浪擁,不可遏止。真是“離愁波湧楊柳岸,別緒風連殘月邊”。

“此去經年”以下四句虛寫想象別後的情景。作者由“今宵”想到“經年”,由“千裏煙波”想到“千種風情”,由“無語凝咽”想到“更與何人說”。作者離開情人,寂寞淒涼,孤獨萬分,從今後即使有良辰美景,也只形同虛設,然而越是有良辰美景,就越發使人念情傷神。恐怕今後只能在“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中虛度余日了。最後兩句中,壹“便”壹“更”,表明念之心切,愛之情深。

《雨霖鈴》這首詞主要以冷落淒涼的秋景來襯托情人難以割舍的離情,可以看出,作者當時在仕途上失意,不得已離京遠行,這種抑郁的心情和失去愛情慰藉的痛苦交織在壹起,便譜成了這首詞的主旋律。其成功之處在於寫出了他的真情實感,但格調較低沈,情調未免太傷感了些。另外在表現手法上,這首詞以鋪敘為主,白描見長,勾勒環境,描摹情態,惟妙惟肖。寫景則近景遠景相連,虛景實景結合;寫情則極盡渲染襯托,層層推進。情隨景生,景隨情移,情景交融,感人至深。

婉約派代表:

秦觀(1049-1100)字少遊、太虛,號淮海居士,揚州高郵(今江蘇)人。曾任秘書省正字,兼國史院編修官等職。因政治上傾向於舊黨,被目為元佑黨人,紹聖後累遭貶謫。文辭為蘇軾所賞識,是“蘇門四學士”之壹。工詩詞。詞多寫男女情愛,也頗有感傷身世之作,風格委婉含蓄,清麗雅淡。詩風與詞風相近。有《淮海集》、《淮海居士長短句》。 《淮海居士長短句》又名《淮海詞》。詞集名。北宋秦觀(號淮海居士)作。三卷。見於《淮海集》中。又朱孝臧《疆村叢書》本,附朱氏所撰校記壹卷。明末毛晉汲古閣刊本名《淮海詞》,壹卷。(同上書) 近來作者,皆不及少遊。如“斜陽外,寒鴉數點,流水繞孤村”,雖不識字人,亦知是天生好言語也。(晁無咎) 子瞻辭勝乎情,耆卿情勝乎辭。辭情相稱者,惟少遊而已。(蔡伯世) 今代詞手,惟秦七、黃九耳,唐諸人不迨也。(陳後山) 秦詞專主情致,而少故實,譬如貧家美女,雖極妍麗豐逸,而終乏富貴態。(李易安) 少遊詞雖婉美,然格力失之弱。(胡元任) 秦少遊詞,體制淡雅,氣骨不衰。清麗中不斷意脈,咀嚼無滓,久而知味。(張叔夏) 觀詞情韻兼勝,在蘇黃之上。流傳雖少,要為倚聲家壹作手。(《四庫提要》) 秦少遊自是作手,近開美成,導其先路;遠祖溫、韋,取其神不襲其貌,詞至是乃壹變焉。然變而不失其正,遂令議者不病其變,而轉覺有不得不變者。後人動稱秦、柳,柳之視秦,為之奴隸而不足者,何可相提並論哉!

鵲橋仙 - 秦觀

年代:宋

作者:秦觀

體裁:詞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

銀漢迢迢暗度。

金風玉露壹相逢,

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

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

又豈在、朝朝暮暮。

註釋

①纖雲弄巧:是說纖薄的雲彩,變化多端,呈現出許多細巧的花樣。

②金風:秋風,秋天在五行中屬金。 玉露:秋露。這句是說他們七夕相會。

③忍顧:怎麽忍心回顧。

評解

《鵲橋仙》原是為詠牛郎、織女的愛情故事而創作的樂曲。

本詞的內容也正是詠此神話。上片寫佳期相會的盛況,下片則是寫依依惜別之情。這首詞將抒情、寫景、議論融為壹體。

意境新穎,設想奇巧,獨辟蹊徑。寫得自然流暢而又婉約蘊藉,余味雋永。

集評

張燕瑾《唐宋詞選析》:秦觀的這首《鵲橋仙》獨具豐彩,是富有創造精神的好作品。它既沒有慨嘆會少離多,也沒有抒發脈脈的相思。 卻自出機抒,歌頌堅貞不渝、誠摯不欺的愛情。

沈祖棻《宋詞賞析》:這首詞上、下片的結句,都表現了詞人對於愛情的不同壹般的看法。他否定了朝歡暮樂的庸俗生活,歌頌了天長地久的忠貞愛情。這在當時,是難能可貴的。

《文史知識》(1982.12):秦觀的這首《鵲橋仙》上片以“金風玉露壹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發抒感慨,下片詞人將意思翻進壹層,道出了“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的愛情真諦。這字字珠璣、落地若金石聲的警策之語,正是這首詞流傳久遠,歷久而不衰的關鍵所在。

——引自惠淇源《婉約詞》

此詞熔寫景、抒情與議論於壹爐,敘寫牽牛、織女二星相愛的神話故事,賦予這對仙侶濃郁的人情味,謳歌了真摯、細膩、純潔、堅貞的愛情。詞中明寫天上雙星,暗寫人間情侶;其抒情,以樂景寫哀,以哀景寫樂,倍增其哀樂,讀來蕩氣回腸,感人肺腑。

詞壹開始即寫“纖雲弄巧” ,輕柔多姿的雲彩,變化出許多優美巧妙的圖案,顯示出織女的手藝何其精巧絕倫。可是,這樣美好的人兒,卻不能與自己心愛的人***同過美好的生活。“飛星傳恨”,那些閃亮的星星仿佛都在傳遞著他們的離愁別恨,正在飛馳長空。

關於銀河,《古詩十九首》雲:“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盈盈壹水間,脈脈不得語。” “盈盈壹水間 ,近在咫尺,似乎連對方的神情語態都宛然在目。

這裏,秦觀卻寫道:“銀漢迢迢暗渡”,以“迢迢”二字形容銀河的遼闊,牛女相距之遙遠。這樣壹改,感情深沈了,突出了相思之苦。迢迢銀河水,把兩個相愛的人隔開,相見多麽不容易!“暗渡”二字既點“七夕”題意 ,同時緊扣壹個“恨”字,他們踽踽宵行,千裏迢迢來相會。

接下來詞人宕開筆墨,以富有感情色彩的議論贊嘆道:“金風玉露壹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壹對久別的情侶在金風玉露之夜 ,在碧落銀河之畔相會了,這美好的壹刻,就抵得上人間千遍萬遍的相會。詞人熱情歌頌了壹種理想的聖潔而永恒的愛情 。“金風玉露 ”用李商隱《辛未七夕》詩 :“恐是仙家好別離,故教迢遞作佳期。由來碧落銀河畔,可要金風玉露時。”用以描寫七夕相會的時節風光,同時還另有深意,詞人把這次珍貴的相會,映襯於金風玉露、冰清玉潔的背景之下,顯示出這種愛情的高尚純潔和超凡脫俗。

“柔情似水”,那兩情相會的情意啊 ,就象悠悠無聲的流水,是那樣的溫柔纏綿 。“柔情似水”,“似水 ”照應“銀漢迢迢”,即景設喻,十分自然。壹夕佳期竟然象夢幻壹般倏然而逝,才相見又分離,怎不令人心碎!“佳期如夢”,除言相會時間之短,還寫出愛侶相會時的復雜心情。“忍顧鵲橋歸路” ,轉寫分離,剛剛借以相會的鵲橋,轉瞬間又成了和愛人分別的歸路。不說不忍離去,卻說怎忍看鵲橋歸路,婉轉語意中,含有無限惜別之情,含有無限辛酸眼淚。

回顧佳期幽會,疑真疑假,似夢似幻,及至鵲橋言別,戀戀之情,已至於極。詞筆至此忽又空際轉身,爆發出高亢的音響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秦觀這兩句詞揭示了愛情的真諦:愛情要經得起長久分離的考驗,只要能彼此真誠相愛,即使終年天各壹方,也比朝夕相伴的庸俗情趣可貴得多。這兩句感情色彩很濃的議論,與上片的議論遙相呼應,這樣上、下片同樣結構,敘事和議論相間,從而形成全篇連綿起伏的情致。這種正確的戀愛觀,這種高尚的精神境界,遠遠超過了古代同類作品,是十分難能可貴的。

這首詞的議論,自由流暢,通俗易懂,卻又顯得婉約蘊藉,余味無窮。作者將畫龍點睛的議論與散文句法與優美的形象、深沈的情感結合起來,起伏躍宕地謳歌了人間美好的愛情 ,取得了極好的藝術效果。此詞的結尾兩句,是愛情頌歌當中的千古絕唱。 婉約派詞作四首鑒賞

西江月

司馬光

寶髻松松挽就,鉛華①淡淡妝成。紅煙翠霧②罩輕盈,飛絮遊絲無定。

相見爭③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笙歌散後酒微醒,深院月明人靜。

作者簡介

司馬光字君實。北宋陜州夏縣(今屬山西)人。仁宗寶元初中進士,累官資政

殿學士等職。主修《資治通鑒》。卒贈太師、溫國公。謚文正。

註釋

①鉛華:鉛粉。

②“紅煙翠霧”兩句:形容珠翠冠的盛飾。皆為婦女的頭飾。

③爭:怎。

評解

這首詞抒寫了對所愛的切望之情。上片寫佳人妝飾之美,以詞麗勝;下片寫作

者的眷念之情,以意曲工。表現出作者對所愛的深切系念。全詞輕倩婉麗,筆墨精

妙。

集評

《唐宋詞百首詳解》:這首詞是事後的追想,時間該是月明之夜;地點是深院

之中。“飛絮遊絲”句很形象。“深院月明人靜”句,渲染氣氛很好。我原以

為這是作者的遊戲筆墨,不壹定必有其事。又按作者曾被外放知永安軍,知許

州,曾因和王安石政見不合,“絕口不論事……”。依此,此篇該是依托之作

。“佳人”比宋王。

鹽角兒 毫社①觀梅

晁補之

開時似雪。謝時似雪。花中奇絕。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徹。

占溪風,留溪月。堪羞損、山桃如血。直饒②更、疏疏淡淡,終有壹般情別。

註釋

①毫社:指毫州的祠廟。此詞作於宋哲宗紹聖二年,作者從齊州知州貶為毫州

通判。

②直饒:即使。

評解

上片寫梅花色香,用重句而略更數字,兩聯似對非對,遣詞靈動。下片以山

桃作比,更托出梅花高潔標格。詞人亦寄托了自己的誌趣和情操。

集評

馮煦《宋六十壹家詞選例言》:晁無咎為蘇門四學士之壹,所為詩余,無子瞻

之高華,而沈咽則過之。

張爾田《忍寒詞序》:學東坡者,必自無咎始,再降則為葉石林,此北宋正軌也。

《宋史·文苑傳》:補之才氣飄逸,嗜學不知倦,文意溫潤典縟,其淩麗奇卓,

出於天成。

憶王孫 春詞

李重元

萋萋芳草憶王孫①,柳外樓高空斷魂。杜宇②聲聲不忍聞。

欲黃昏,雨打梨花深閉門。

評解

此詞抒寫春閨相思。見芳草而念王孫,登樓眺望而不見伊人歸來。眼前雨打犁

花,窗外杜宇聲聲。春色惱人,動人愁思。結尾兩句,渲染出黃昏時分的淒惻氣氛

。傷離意緒,也就浮現紙上。全詞委婉曲折,輕柔細膩。

集評

虢壽麓《歷代名家詞百首賞析》:這是寫閨人春日思念丈夫的詞。

芳草是觸動情懷的季節;高樓是觸動情懷的地方;杜鵑啼喚,是觸動情懷的聲

音;黃昏,指明時候;雨打梨花,指情境。由於情景逼人,閨人念遠的苦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