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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的白鶴少年

金陵,我來了。

妳我心底是否都住著這樣壹個人,他幹凈、單純、向上、努力,年少時他的衣角飛過妳的課桌,妳嗅著他衣服的皂角香,內心十分滿足,即便老師的誇獎也不及此。我心中曾經住著這樣壹個人,占據了很久,甚至奠基了我對男性美的認識,白皙、瘦長、手很好看且寫了壹手好字,微微近視但有壹雙亮晶晶的眼睛,聰明機敏,很善良。

我是壹個敏感的人,敏感的人大多早熟,甚至無意識的勘破這男女情事,看到他的第壹眼,我便想過和他結婚生子,然後拉著小孩的手壹起去家門口取信,之後沿著我們曾經上學的路,看下雪天的昏黃的燈光。或許現在想來有些不可思議,那年我才四年級,那麽早便愛壹個人,甚至朦朧的稱不上愛,只是壹種隱隱綽綽的情緒,開始關註壹個人,因他喜,因他上進,因他有壹個圓滿。後來讀納蘭的“當年只道是尋常”,我體會到的是另壹種俗世的尋常幸福。

?敏感的人也大多不幸,我不幸之處在於有壹個破碎的家,年少時便經歷生離死別,失去至親的同時,還發現至親的出軌以及家人的背叛和冷漠。於是,尋常人所擁有的早戀的契機,被我早早掐死在胚胎中,那樣的處境下,我除了逃避,還有的便是壓抑自己的愛欲,只因我不配。但關註他,成了我那段黑暗歲月的曙光之壹,很感激那段歲月中對我施以善意的朋友。也許,我來南京,也有這因素吧,誰知道呢,人有時候冥冥遵循了內心,即便這內心的幽微,自己也不曾看透。

也許我記憶中的他也許變了,不過很難想象記憶中那個美好的男孩子會變成何種面貌,那年看《妖貓傳》,飛奔的白鶴少年,我覺得很像他。

? 初見他,是我轉學到市區的第壹天,內心惴惴不安,充滿著忐忑和不舍。我們那批學生趕上了所有的教育改革,現在深為詬病的城鄉教育資源分配不均,便是從我們顯著開始。那年,村小合並後,鄉鎮市小學教育資源分配嚴重不均,媽媽便耗盡心力把我送進市區實驗小學。那天,老師把所有的轉學生集中到講臺上自我介紹,我緊張得盯著壹個地方,佯裝自己是鎮定自若的,然而眼神飄飛,無意撞到他那雙亮晶晶很可愛的眼睛,裏面暖暖的笑意,那壹眼我便記住了,哪怕後來顛簸的歲月中,我漸漸不記得他的輪廓,但那雙眼睛再也沒忘記。後來,老師真是月老,竟讓我們做同桌,他說,那時對妳也是印象深刻,短發的妳很假小子,充滿危險氣息,果不其然,霸占了我們的班級第壹,便記住妳了。我壹笑而過,內心卻是十分欣喜,不管怎樣,第壹眼都記住對方,大抵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也許那時的運氣用盡了,故而後來走的十分坎坷。後來的後來,有壹個男生跟我說過相似的話,我壓抑許久的心忽然動了,再後來,那個男生跟我告白,我拒絕了,因為我心底已經住了壹個人,我的心太小,容不下其他的情緒,也樂於僅容那麽壹個純潔可愛的他。還記得,他說的第二天,我便穿了壹條長裙,看見他滿眼的欣喜和止不住的贊美,曾想,希望妳記住壹輩子,也希望我們能壹輩子這樣開心。那大抵冷情的我做過最浪漫的事,日後的我因為多變的世事變成另壹人,冷漠、孤傲、自閉且厭惡男性。

? 通過他,我也明白人壹輩子和有些人就像相交的兩條線,在相交之前會越走越近,當妳以為這便是常態之後,它會漸行漸遠。跟他的相處零星可記,回想起來,雖然那麽暖,但是太少了,少的我想寫壹篇大團圓的小說都不得,太零星了。和他壹起參加奧賽、參加作文比賽、和他做同桌和前後桌。他會吹銅管樂,我們那兒的會船節演出他會去,每當清明前他作為種子選手會加強培訓,他壹如既往的像以前飛過我的桌角壹樣飛過我的窗邊。他作文寫的很好,喜歡用很多成語,於是我背了壹本成語詞典。他爸爸是我們學校的音樂主任,中午上學時他坐在他爸爸後座上,我在拐角看到會雀躍地加快步伐,今天他來早了,我們可以多說兩句話了,於是我自告奮勇的開了壹年的門。他和我同桌時有些近視,不知為何壹開始很排斥戴眼鏡,他便纏著我,抄題目給他看,我壹臉嚴肅但是大方的工整抄寫;他是我後桌時,強行拉郎配我和後來的同桌,立馬火冒三丈,在看見他小小得意時,火氣也壹下子息下去了。最幸福的是那天換座位,天知道,老師為什麽讓我喝他同桌,內心期盼已久的事終於暗戳戳發生了,半點都不拖泥帶水地換了座位。其後,他和我***享過他的私密飲料;我是有點潔癖,絕不使用別人的東西,兒童節那天,走的匆忙,沒有帶水,特別渴,他把水杯遞給我,“沒喝過,妳先喝”,“那妳呢?”他狡黠壹笑,不知道從哪找出兩根吸管,於是,我們壹人壹根吸管,邊看節目邊喝飲料,是冰過的雪碧,時而相視壹笑。我們還看過同壹本漫畫,我偷偷抓住他的手,他沒松開,很久很久……

好吧,原來,這樣多,這麽細,我記了這麽多年,真是荒唐壹夢,人間如戲。

很快,我們分班了,分班拿成績時,他沒有去,他媽媽去了,他媽媽也是老師。那次考試,我倆作文都失手了,沒把握好“由點到面”,走偏了,壹向好勝心極強的我難過的哭了,我媽媽向來是虎媽,但他媽媽和藹得摸著我的頭安慰我。內心暖融融的,壹下子就治愈了我。我想,這就是我未來的婆婆,多好,我要努力。後來,先是樓上樓下,我去他們班檢查和通報都害羞,不知道有沒有紅臉,不過也是正常,我素來容易上臉;在之後是隔壹個班,畢業考前,我曾鼓起勇氣攔住他,XR,妳能考多少,能上LC嗎?他那亮晶晶的眼睛透過鏡片註視著我,說了之前考的分數,我定定地回看他想,可以在壹個學校吧,可以在壹個學校吧。誰知,陰差陽錯,小升初,我進了LC,他沒有。後來,他進了JZ,我沒有。誰也不知道,我曾在那段痛苦的歲月中愛過壹個白鶴少年,並封閉了心門。

?至今,我已有十二年未見他,也沒詢問過他的信息,不敢問,也不配問,他那樣閃光的人,越走越好,而我則走了下坡路,而今,我來到了他上學的城市,也許和他呼吸同壹座城池的空氣,在同壹片天空下成長,也做了他最熟悉的職業——老師。根據六度空間理論,如果他還在這個城市,我們應該相遇了,現在的我,足夠好嘛?讓我有勇氣在遇到他的那天,跟他瀟瀟灑灑的打招呼:嘿,妳好嗎?我還不錯。他身邊應該已有合適的對象,也許在異國留學,他那個圈子離我確實很遠了。那我得在我自己的領域加倍努力了。有生之年再相遇,我可以從從容容。

我的生命中曾有這樣壹個白鶴少年,曾驚艷了我年少的時光,讓我愛上寫作,也讓我知道自己曾經愛過,即便不曾輕言愛這個詞。今年又是新的壹年,以此篇開頭,希冀我徹底擺脫曾經的霧霾,帶著我心底的愛重新出發,致敬少年的他。

白鶴少年,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