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這篇散文中,有魯迅的兄弟之情,有遊戲之於兒童的意義,有魯迅的自省精神,有魯迅對小兄弟身受“虐殺”卻無怨恨的深沈感慨。
②文章說的是小時候不許小兄弟放風箏,不準小兄弟弄這種沒出息的玩藝,行為十分粗暴。待到明白遊戲之於兒童的意義,魯迅醒悟過來,自己當年的行徑,簡直是“對於精神的虐殺”。雖然事隔久遠,魯迅還是壹心想補過,然而小兄弟卻全然忘卻,“我”的沈重的心只得壹直沈重下去。
③從手足之情上看,當年不許小兄弟放風箏,是為小兄弟有出息,那種恨,是恨鐵不成鋼。壹旦明白自己錯了,雖是幾十年前的往事,雖為兄長,也要討小兄弟寬恕。同胞手足之情溢於言表。
④從遊戲的意義上看,“遊戲是兒童最正當的行為,玩具是兒童的天使”,遊戲實在出於兒童天性,遊戲使兒童活潑、健康、聰明。因此不準遊戲,無異於虐殺兒童天性。魯迅看到外國的兒童教育主張,認識到中國舊式教育的落後,願中國的兒童教育改變落後的偏見,願兒童精神從此不受壓制,從此能夠健康成長。
⑤從魯迅的自省精神看,魯迅是嚴於解剖自己的,嚴於自省的,往事、小事,都壹絲不茍,知錯必改,鄭重其事,這種精神非常可貴。
⑥從小兄弟身受“虐殺”卻毫無怨恨這種現象上看,魯迅的感慨尤其深沈,文章就落腳在這壹點上,留下無盡的悲哀和發人深思的問號。小兄弟為什麽全然忘卻?原來他偷做風箏,自己也並不認為正當,以為兄長該管,因此並不耿耿於懷。
2.重點精講
①第壹、二段:“四面都還是嚴冬的肅殺”,而出現於遠處天空中壹二風箏的浮動,使“我”似乎看到“久經訣別的故鄉久經逝去的春天,卻在這天空中蕩漾了”,在“我”與讀者的面前展示出了故鄉風箏時節春光明媚的圖畫:天空,擡眼看見的是淡墨色的蟹風箏或嫩藍色的蜈蚣風箏,耳邊聽見的是沙沙的風輪聲;地上,楊柳已經吐芽,山桃也多吐蕾,這早春二月的景象正和天上的點綴相照應。作者把往事的回憶放在這樣的畫面中展開,使現實中嚴冬的“寒威”與回想中春日的“溫和”互相映襯,既增添了往事回憶哀婉動人的力量,又使作品帶上幾分明麗的色彩,透露出作者不滿黑暗現實、向往光明天地的心情。
第壹段從結構上說,是為了引出下文。
②第三段:這段話描寫出小兄弟對風箏入迷的情態。“我”“不愛”放風箏,“嫌惡”風箏,“不許”放風箏。而小兄弟“最”喜歡風箏。他沒有風箏,就眼巴巴“呆看”著人家的風箏在空中飄遊而“出神”,“有時至於小半日”;他時而為人家的風箏突然跌落下來而失聲“驚呼”;他時而又為人家的風箏因“纏繞解開”而“高興得跳躍……”多麽美好的心靈,多麽純真的情感!作者把小兄弟入迷的情狀描寫得越如醉如癡,越能加重對剝奪他放風箏權利的封建家規的控訴力量,而小兄弟那時十歲內外,正是遊戲的年齡,多病,瘦得不堪,正需要鍛煉身體,而風箏正是可以使他高興使他強壯的壹項運動。這些都為下文“我”蠻橫毀壞小兄弟“苦心孤詣”而“偷做”風箏埋下伏筆。
③第四段:放風箏,這本是“兒童最正當的行為”,“我”卻把它看作是“沒有出息孩子所做的玩藝”,而且強加於人,對小兄弟橫加限制,以致因為“憤怒他的瞞了我的眼睛”“偷做沒出息孩子的玩藝”,而破壞了小兄弟辛辛苦苦做好的風箏,本段對於“精神的虐殺的這壹幕”作了具體的解釋。“即刻伸手折斷了蝴蝶的壹支翅骨,又將風輪擲在地下,踏扁了。”如此無情的踐踏,並“傲然”離去的神態,作者稱之為“精神的虐殺”,是非常深刻的。被糟踐的雖然是壹只風箏,可是同時受到傷害的卻是壹顆本來應該受到愛撫的稚嫩的心。耐人尋味。小兄弟呢?他“很驚惶地站起來,失了色瑟縮著”,“後來絕望地站在小屋裏”。小兄弟受了這樣無理的對待,也只能逆來順受。因為“論長幼”,“我”是兄長,自以為擁有無限的權力。從“我”對風箏的態度和破壞風箏的粗暴行為,我們清楚地看到了“我”的精神上和心理上某種鮮明的印記被扼殺兒童天性的封建教育思想和老幼尊卑的陳腐觀念打下的烙印。這使人痛切地感到其中包含著某種具有悲劇意味的東西。
④第五、六段:當“遊戲是兒童最正當的行為,玩具是兒童的天使”這壹新鮮科學氣息壹旦吸進“我”的中毒很深的心靈,就產生了“懲罰”感,就難忘那“精神的虐殺”的壹幕,心就“仿佛同時變了鉛塊,很重很重地墮下去了”。痛感自己不準小兄弟放風箏,並把小兄弟喜歡入迷的表現視為“笑柄”,看作“可鄙”的思想與行為,是對壹顆稚嫩的童心的嚴重摧殘,由此而自責和反思,袒露出嚴於解剖自己的心靈美。魯迅壹旦接觸科學思想,就認識錯誤,設法補過,並不因為自己當初的動機是好的就原諒自己,也不因為當初的想法是受了傳統的影響而寬恕自己,也不因為時間相隔久遠就不了了之,他的心情是那麽沈重,可見他是多麽嚴厲地解剖自己,他的為人是多麽嚴肅認真。
“遊戲是兒童最正當的行為,玩具是兒童的天使”,遊戲實在出於兒童天性,遊戲使兒童活潑、健康、聰明。因此不準遊戲,無異於虐殺兒童天性。魯迅看到外國的兒童教育主張,認識了中國舊式教育的落後,願中國的兒童教育改變落後的偏見,願兒童精神從此不受壓制,從此能夠健康成長。第六段承上啟下。
⑤第七段:這段描寫“我”企望“補過”的心情,“補過”的方法:由“不愛放風箏”,“嫌惡”風箏,反對小兄弟放風箏,毀壞風箏到“送他風箏,贊成他放,勸他放,我和他壹同放”,這是多麽大的變化啊!“我”抖掉了精神的枷鎖,似乎恢復了兒童的天性,“嚷著,跑著,笑著”,在歡快的旋律中,極為簡短的語句隨著輕松的節奏跳躍著,好像重現了孩子們放風箏時活潑、歡樂的景象。但這只不過是壹個反襯罷了,因為時過境遷,壹切都無從追回了,結果只能加重“我”悵惘、悔恨的情感。
⑥第八、九、十、十壹段:這幾段描寫當“我”懷著壹顆“沈重”的心去討小兄弟的寬恕時,小兄弟卻“全然忘卻”在“我”看來是“精神的虐殺”的壹幕。聽著往事反而“驚異地笑著”:“有過這樣的事麽?”這段樸實無華的文字,展示了小兄弟身受“虐殺”卻毫無怨恨。被虐殺者並不認為被虐殺,把兄長的行徑視為合情合理,做風箏要偷著做,正說明自己也不認為遊戲是“正當”的,壹旦被兄長發現,自認該罰。被虐殺者的麻木使虐殺者可以恣意妄為,這是尤其令人悲哀的。所以魯迅只覺得這世界壹片肅殺和寒威。文章就落腳在這壹點上,留下無盡的悲哀和發人深思的問號。
⑦第十二段:文章開頭說,“我現在在那裏呢?”在“嚴冬的肅殺”之中。這時,作者憶及逝去的春天。文章結尾說,又見到故鄉的春天;而這時,“四面又明明是嚴冬”。這首尾的照應是由實而虛由北京的風箏而想起故鄉的春天;又由虛而實,由回憶中的春天進入現實的嚴冬。
為什麽說“悲哀”是無可把握的悲哀?“我”要討弟弟的寬恕,撫平他精神的創傷,而弟弟卻全然忘卻,毫無怨恨,精神被虐殺而不自知,“我”沈重的心情因無法補過而只能壹直沈重下去,這是怎樣的悲哀啊。而這種悲哀是意想不到的,所以說“無可把握的悲哀”,想擺脫也不可能了。
為什麽說“我倒不如躲到肅殺的嚴冬中去吧,但是,四面又明明是嚴冬,正給我非常的寒威和冷氣”?“躲到肅殺的嚴冬中去”,就是不要望見春天,不要望見風箏,這才能忘卻,才能擺脫悲哀。我只感覺到“非常的寒威和冷氣”,不僅指當時的天氣,而且指心頭的悲涼。當年虐殺者與被虐殺者都被愚昧觀念所支配,彼此都不以為有什麽錯,現在虐殺者有了覺悟而後悔痛苦,而被虐殺者已經全然忘卻。覺悟者永遠無法補過,這是尤其悲哀的,使人不寒而栗。
3.難點精講
①這篇散文的主要意思是什麽?
初讀後,可以感知魯迅先生不是天生的智者,他也受傳統觀念的影響。傳統觀念有落後的壹面。但是魯迅先生可貴的是,壹旦接受科學思想,是知錯必改的,魯迅先生充滿了自省精神。魯迅又感嘆被虐殺者的健忘和毫不抗爭,在他看來,這正是虐殺者之所以能夠肆意虐殺的原因。
②對於“精神的虐殺的這壹幕”怎樣理解?
“我”過去認為,放風箏“是沒出息孩子所做的玩藝”,作為兄長,嚴格管束弟弟,原是為弟弟有出息,現在反思起來,當年為落後觀念所支配,自己的行徑實在是“精神虐殺”的行為。從這壹幕裏,我們可以看出魯迅童年時代長幼之間很不平等的封建秩序。“論長幼,論力氣,他是敵不過我的”,可見作為兄長的粗暴行徑是以暴力為基礎的。魯迅把自己寫得很粗暴,字裏行間深含自我譴責的意味。做弟弟的呢,兄長不許放就不敢放,只得偷偷做風箏,被兄長發現,驚惶失措,快要完工的風箏被兄長踐踏,也毫無抗爭的意思,除了絕望,沒有壹句抗辯的話。
③“我”懂得遊戲的意義後,心情沈重,總想補過,這說明什麽?
魯迅壹旦接觸科學思想,就認識錯誤,設法補過,並不因為自己當初的動機是好的就原諒自己,也不因為當初的想法是受了傳統的影響而寬恕自己,也不因為時間相隔久遠就不了了之,他的心情是那麽沈重,可見他是多麽嚴厲地解剖自己,他的為人是多麽嚴肅認真。
④“我”討弟弟的寬恕,弟弟全然忘記了,為什麽“我”的心情反而“只得沈重著”?
“我”討弟弟的寬恕,弟弟卻全然忘卻,毫無怨恨,“我”的心因而不得輕松,只得沈重著,這又翻出壹層意思。被虐殺者並不認為被虐殺,把兄長的行徑視為合情合理,做風箏要偷著做,正說明自己也不認為遊戲是“正當”的,壹旦被兄長發現,自認該罰。被虐殺者的麻木使虐殺者可以恣意妄為,這是尤其令人悲哀的。所以魯迅只覺得這世界壹片肅殺和寒威。
⑤“四面都還是嚴冬的肅殺,久經訣別的故鄉的久經逝去的春天,卻就在這天空中蕩漾了”,怎麽說春天“久經逝去”?為什麽又說這春天就在北京的天空中蕩漾了?
這裏所說的“春天”,有特定的含義,是小時候的故鄉的春天,是天空中有風箏的春天,現在,在北京,看見遠處有壹二風箏浮動,由風箏而聯想到故鄉風箏時節的春天氣息,所以覺得這春天“就在這天空中蕩漾了”。
⑥看到壹本外國的講論兒童的書,為什麽說是“不幸”?
跟“懲罰”壹詞聯系起來就明白了,因為自己壹向以為管小兄弟管得對,現在見到書上的道理,心情壹下子沈重起來,受到懲罰了,對舊“我”來說,良心遭受了譴責,可謂“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