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稹,字微之,河南河內人。幼孤,母鄭賢而文,親授書傳。舉明經書判入等,補校書郎。元和初,應制策第壹。除左拾遺,歷監察禦史。坐事貶江陵士曹參軍,徙通州司馬。自虢州長史征為膳部員外郎,拜祠部郎中、知制誥。召入翰林為中書舍人、承旨學士,進工部侍郎同平章事。未幾罷相,出為同州刺史。改越州刺史、兼禦史大夫、浙東觀察使。太和初,入為尚書左丞、檢校戶部尚書,兼鄂州刺史、武昌軍節度使。年五十三卒,贈尚書右仆射。稹自少與白居易倡和,當時言詩者稱“元白”,號為“元和體”。其詩辭淺意哀,仿佛孤鳳悲吟,極為扣人心扉,動人肺腑
《菊花》、《離思五首》(其四)和《遣悲懷三首》(其二)三首流傳很廣,尤其是《離思五首》(其四)這壹首極負盛名。該詩寫久藏心底的不盡情思,因為與情人的曾經相識而自此對其他的女人再也不屑壹顧(“取次花叢懶回顧”),詩中的比興之句“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語言幻美,意境朦朧,十分膾炙人口。而《遣悲懷三首》表達對亡妻的不盡思念,寫得悲氣襲人,令人不由得壹掬同情之淚,其中第二首的結句“貧賤夫妻百事哀”為世所熟誦。微之其集與居易同名長慶,今編詩二十八卷(全唐詩中卷第三百九十六至四百二十三)。
這首詩出自:唐·元稹《離思五首·其四》。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這首詩最突出的特色,就是采用巧比曲喻的手法,淋漓盡致地表達了主人公對已經失去的心上人的深深戀情。它接連用水、用雲、用花比人,寫得曲折委婉,含而不露,意境深遠,耐人尋味。
全詩僅四句,即有三句采用比喻手法。壹、二兩句,破空而來,暗喻手法絕高,幾乎令人捉摸不到作者筆意所在。“曾經滄海難為水”。是從孟子“觀於海者難為水”《孟子·盡心篇》)脫化而來。詩句表面上是說,曾經觀看過茫茫的大海,對那小小的細流,是不會看在眼裏的。它是用大海與河水相比。海面廣闊,滄茫無際,雄渾無比,可謂壯觀。河水,只不過是舉目即可望穿的細流,不足為觀。寫得意境雄渾深遠。然而,這只是表面的意思,其中還蘊含著深刻的思想。第二句,是使用宋玉《高唐賦》裏“巫山雲雨”的典故。《高唐賦》序說:戰國時代,楚襄王的“先王”(指楚懷王),曾遊雲夢高唐之臺,“怠而晝寢,夢見壹婦人……願薦枕席,王因幸之”。此女即“巫山之女”。她別離楚王時說:“妾在巫山之陽,高丘之阻。旦為朝雲,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陽臺之下。”楚王旦朝視之,果如其言,因此就為她立廟號曰“朝雲”。顯而易見,宋玉所謂“巫山之雲”,——“朝雲”,不過是神女的化身。元稹所謂“除卻巫山不是雲”,表面是說:除了巫山上的彩雲,其他所有的雲彩,都不足觀。其實,他是巧妙地使用“朝雲”的典故,把它比作心愛的女子,充分地表達了對那個女子的真摯感情。詩人表明,除此女子,縱有傾城國色、絕代佳人,也不能打動他的心,取得他的歡心和愛慕。只有那個女子,才能使他傾心相愛。寫得感情熾熱,又含蓄蘊藉。
第三句“取次花叢懶回顧”,是用花比人。是說我即使走到盛開的花叢裏,也毫不留心地過去,懶得回頭觀看。為什麽他無心去觀賞迎入眼簾的盛開花朵呢?第四句“半緣修道半緣君”便作了回答。含意是說他對世事,看破紅塵,去修道的原故,這是其壹。其二,是因為他失去心愛的她,再也不想看別的“花”了。統觀全詩,不難看出,“取次花叢懶回顧”的原因,還是因為失去了“君”。“半緣修道”之說,只不過是遁辭罷了 (元縝 官當的不小,當的也挺好,史料中未見有出家之說。)。
作者在這首詩裏采用種種比喻手法,曲折地表達對曾經相愛的女伴的深情,前三句緊扣主題,層層遞進,最後壹句才用畫龍點睛之筆,揭示主題。這種寫法構思集中,意脈貫通,清晰可見,感情跳動性不大。並不象古典詩詞中有些作品那樣,感情跳動幅度太大,象電影的蒙太奇鏡頭那樣,令人幾乎看不到端倪。
這首詩的具體寫作年代不詳。它可能是作者自己生活的自我寫照。據說,作者先是愛過“崔鶯鶯”,後來又有新歡。因此,有人便認為元稹在愛情生活上是非常輕薄的。古代詩評家,曾經說這首詩是作者為其曾經相愛的韋叢的悼亡詩,或臆斷為詩人“與鶯鶯在閨中狎昵之遊戲”(卞孝萱《元稹年譜》)的自我寫照。此等說法,皆缺乏史料根據。
“君”--是對對方的尊稱(古漢語詞典)。非僅指男性,指代女性亦可。
由第三句“取次花叢懶回顧”看:
“取次”--任意,隨便之意。可理解為隨便任意走走(引申)。
“花叢”--是用花比人。自古至盡以花比人都是比女人,未見比作男人。(修辭詞典)
該句是說我即使走到女人堆裏,也毫不留心地過去,懶得回頭觀看。
具有典型的男人心理。
由此而論:《離思》是元縝以男性第壹人稱寫的悼念亡故女人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