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見過克拉克夫人,但看過她的醫療記錄和上壹位值班醫生交給我的報告後,我知道她今晚會去世。
她屋裏唯壹的光線來自壹臺醫療設備,它閃著紅光,似乎在發出警告。
我站在那裏,壹股怪味刺激著我的鼻子,我想起了過去聞到過的腐爛的氣味,我閉上了眼睛。
我嘴裏有壹股從胃裏返上來的酸味。
我伸手去開燈。燈靜靜地照亮了整個病房,我走回病床邊,用無動於衷的、醫生的目光觀察著病人。
克拉克夫人已奄奄壹息了。
她壹動不動地躺著:骨瘦如柴的身體使她的頭顯得特別大;皮膚呈暗黃色,松松地裹在嶙峋的、連毛毯也遮掩不住的骨骼上;她的右臂平伸在床邊,被無情地用膠帶固定在壹塊板上,以便能固定針頭使液體滴入;左臂橫放在深陷的胸部,胸口隨著不均勻的呼吸壹起壹伏。
我伸手去觸摸她放在胸口的細長手指。
冰涼冰涼的。我忙將手移到她的手腕,去感覺那微弱的脈搏。
克拉克夫人將頭稍稍轉向我,微微地睜開眼。
我俯過身去,勉強聽見她微弱的聲音:“水。”
我從桌上拿起壹杯水,用手指封著吸管的壹端,滴了幾滴涼涼的水到她的嘴裏,以緩解她的幹渴。
她沒有用力去吞咽,因為力氣不夠。
“還要,”那幹澀的聲音說。
於是我們又重復了壹次。這次她終於咽了壹些,並輕輕說了聲:“謝謝,妳。”
她虛弱得沒法交談,因此沒等她要求,我就開始做她所需要的。
我像抱孩子似的把她抱起來,給她翻了個身。
除了壹件淺色的病號服,她什麽也沒穿。她又小又輕,像遭受了嚴重饑荒壹樣。
我打開護膚霜的瓶蓋,揩了壹些在手心。
為了不傷著她,我小心翼翼地把護膚霜擦在她發黃的皮膚上。她的皮膚松松地在骨頭上滑動,背上每塊骨頭的輪廓都能清楚地摸到。
當我把枕頭放在她兩腿之間時,發現它們也是冰涼的,直到把手移到她膝蓋以上的部位,我才感受到血液供給生命的熱度。
而後,我挪了把椅子面朝她坐在床邊,握住她那只沒被固定的手,此時我又壹次註意到她細長的手指。
很優雅。壹時間,我突然想知道她是否有家庭,接著我發現病房裏沒有花,沒有孩子們畫的彩虹和蝴蝶,也沒有卡片。
房間中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她是壹個被人愛著的人。
她似乎讀懂了我的心思,平靜地回答我說:“今天……我讓……家裏人……都……回家……不想……他們……看見……”
她耗盡了最後的那點力氣,再也說不下去了。但我已然明白她做了些什麽。
我不知道說什麽好,所以什麽也沒說。
她好像又看穿了我的心思:“妳……留下……”
時間似乎停滯了。
在壹片寂靜中,我感覺自己的脈搏加快了,我聽到自己的呼吸開始伴隨著她那不均勻的呼吸壹起壹落。
我們互相對視,不知怎麽的,我們都意識到,這是兩個生命間的壹個特殊時刻。
她那細長的手指很輕易地就攏住了我的手,我微笑著慢慢點了點頭。
無需任何語言,我從她發黃的眼睛中感受到了她對我的謝意,她慢慢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又睜開了雙眼,只是這壹次目光裏沒有任何反應,只有空洞的凝視。
沒有壹點先兆,她那細弱的呼吸停止了。很快,微弱的脈搏也消失了。
壹顆淚珠從她的左眼中流出,滑過臉頰,落在枕上。
我開始輕聲哭泣。
對這位迅速走進又走出我生活的陌生人,我心間湧起了壹股感情。
她的痛苦結束了,可她的生命也結束了。
我依然握著她的手,漸漸地,我意識到我並不害怕這種感情之戰,意識到這實際是她賜予我的特殊榮幸,而且我還樂意再來壹次。
克拉克夫人沒有讓她的家人目睹這壹幕他們或許無力面對的人生插曲,卻與我分享了它。
她不想讓家人看著她死去,然而她也不願孤獨地離去。
不應當有人孤獨離去的,我很高興能守候在她身邊。
兩天後,我在報上讀到了克拉克夫人的消息。
原來她是7個孩子的母親、18個孩子的祖母、教會裏的活躍分子、社區誌願者協會的領導人、音樂會鋼琴演奏家、從教30余年的鋼琴教師。
是啊,她的手指是那樣細長而優雅。
UNIT6
從理想上說,人們希望知道地震什麽時候發生,破壞程度會如何。
在日本和中國,人們長期以來壹直相信地震是可以預測的。
在日本,科學家在陸地上和海洋中鋪設電線,以監測它們的運動。
而中國人的傳統做法是觀察動植物以獲取地震的警示信號。
例如,中國人註意到,地震之前母雞的行為會有所異常:它們夜晚不肯進籠。
他們還註意到,蛇會爬出地穴而凍死,狗會狂吠不已,甚至那些平常很安靜的狗也會叫個不停。
日本的阪神地震發生之前,有報告說大批魚群遊到了水面。
有些鳥,如鴿子,也顯得特別聒噪,據說地震前它們飛行的方式也與往常不同。
也許最有趣、也最容易測量的,是地震前地下水發生的化學變化。
實驗數據似乎表明,地震前地下水中氡的含量會增高。
人們還希望能夠預防地震會造成的重大財產損失。
要知道,多數在地震中喪生的人都是被倒塌的建築物砸死的。
所以,具有抗震能力的房屋結構是關註的重點。
鋼似乎是最佳的建材,但壹旦被焊接成僵硬的結構就不行了。
許多新式結構都采用了壹種新型的鋼接合方法,即I形接合,它看來是最耐用的壹種接合。
這種鋼接合在移動時不會斷裂。
同樣,為了預防財產損失,建築師如今設計樓房時會使房屋的支柱和橫梁力度相等,而垂直支柱則深深插入堅實的地基中。
此外,許多新型房屋都采用了較輕的屋頂和堅實的墻壁。
高架橋的水泥柱先前只是在內部有鋼筋,如今外面也包上了鋼板。
除了設法改善建築結構外,地震頻發區的人們也需要為可能發生的大地震做好防備工作。
他們應當定期檢查和加固房屋,將重物放在低處,將櫥櫃和櫃子貼墻放置,加固房門以防地震時意外脫開。
除做好房屋的防震外,這些地區的人們還需要為自身做些防備。
他們應該在家裏和工作地儲備些水和食物。
最好每人儲備幾加侖水。
儲備壹些可以凈化水和消滅病菌的東西也很重要,這樣就可以安全地飲用其他來源的水了。
每人準備壹周的食物。
地震救生儲備還包括無線電接收器、手電、備用電池、急救用品、鐵鍬、帳篷、繩子和保暖衣物。
此外,專家們還提出了以下建議:
手邊備有滅火器。
應該在住處、工作場所和汽車裏(如果妳有車的話)都存放壹個。
滅火器應該是可以撲滅任何火災的那種。
有必要的話,準備壹些能關閉煤氣和自來水管道的特制工具。
準備壹個備用的戶外烹調和取暖用具,可以準備壹個便攜式露營竈和幾小罐煤氣。
在住處、工作場所和汽車裏放壹雙厚重、舒適的鞋或靴子。
發生地震時會有大量的玻璃碎片。
輕便的鞋子不能像厚重的鞋子那樣保護好妳的雙腳。
每個家庭都需要制定地震應急計劃。
如何讓壹家人在地震的混亂中安全離開?
大家應該商定壹個地震區外的會合點——可能是在幾英裏外的某個市鎮。
同樣,協商好地震時家人的聯絡方式也很重要。
地震若發生在大城市,市裏的許多電話線路很可能中斷,
剩下的為數不多的可用線路會很忙,因為災難之後自然會有許多電話,要從市裏的壹個地方打到另壹個地方會很困難。
但可能通向市外的電話是通的。
明智的安排是,讓所有的家人都給壹個住在壹百多英裏之外的朋友或親戚打個電話,以報平安。
盡管科學家們仍無法預測地震,但對地殼中的大板塊如何移動,板塊間的壓力如何,地震如何發生,某地區發生地震的壹般概率為多少,他們了解得越來越多。
在不久的將來,精確預測地震將成為可能。
然而,即使可以預測,居住在地震頻發區的人們還是應盡力預防災難,辦法是建造能夠抵抗地表運動的房屋,同時做好個人準備。
在挽救生命和防止家庭損失方面,這些預防措施會發揮很大的作用。
教育人們如何在地震中求生,應該是所有政府規劃和地震研究項目的重點所在。
UNIT7
“我19歲看到了未來,並將我的所見當作我事業的基點,結果證明我是對的。”——比爾·蓋茨
他是當今世上最著名的商人、最有錢的富豪——1997年他的資產預計為400億美元。
毫無疑問,他與托馬斯·愛迪生、亞歷山大·格雷厄姆·貝爾以及其他改變世界的偉人屬於同壹行列。
這個自稱為“黑客”的人主導著個人計算機革命,並在這壹過程中使整個世界現代化。
的確,將他劃入任何其他行列,都可能大大淡化他對世界的影響。
蓋茨的成功源自他的人格:他才華橫溢、沖勁十足、爭強好勝,這些加在壹起令人難以置信,有時甚至令人畏懼。
當這位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走過微軟大樓的走廊時,他身邊的人和物就像被打開了電源,充了壹萬伏電。
蓋茨樹立了榜樣,微軟的員工緊隨其後。
他的工作安排暗示著他對員工的期待。
這位“微軟校園”的“校長”經常每天工作16小時。
的確,如果說蓋茨的風格與他人有別的話,那就是他把握時間的技能。
節約時間、精力充沛和專心致誌是他的突出特點。
他壹會兒充當技術時代的國際代言人,壹會兒在微軟總部謀劃經營策略,充分利用每壹分鐘,最大限度的開展工作。
他總是準時,總是處於高速運轉狀態,他習慣利用白天的點滴空閑進餐、與朋友交談或娛樂。
微軟人笑話他的接待員是天底下最勤奮的人。
事實上,他有幾個接待員。
他或許需要有人專門安排他的旅行計劃和去國外的簽證。
說到旅行,他節約錢和時間也是出了名的。
出差時,他盡可能坐普通民航飛機;為了節省時間,他從不托運行李。
接待他的東道主也發現,他住在城裏時他們很省錢。
他的時間表上沒有計劃旅遊的時間,日程表上也沒有遊覽或觀光計劃。
有的只是工作,工作,工作。
另壹個使他與眾不同的特質是他令人難以置信的“多任務操作”能力。
他辦公時使用兩臺電腦,壹臺開有多重窗口以編排從英特網上不斷接收的數據,另壹臺處理他接收的數以百計的電子郵件。
甚至他在用可視電話主持會議時,還能審核數據。
蓋茨主要通過以下三種方法來經營他的公司:他每天(和每晚)發出100封或更多電子郵件;
他大約每月與由專家和顧問組成的高層管理委員會會晤壹次;
更重要的是,他每天召開兩三個小型碰頭會,接連與會的是研發公司各種產品的團隊。
他不作指名道姓的個別談話,也不作太多的表揚,只作順時針方向的圓桌會談,仔細聽取每個人的意見。
遇到不太明白的說法,他就詢問甚至質疑他的手下。
“請就此明示,”他會這麽說,希望把不清楚的地方弄明白。
他作出的每個決定,都是基於對其價值的了解。
他不需要依賴個人權術。
比爾·蓋茨讀六年級時,他父母送他去看心理醫生。
壹年後,經過多次看醫生和檢查,醫生有了結論。
“您管不了他的,”他對蓋茨的母親瑪麗說。
“最好接受現實,打他是不管用的。”
自從蓋茨從哈佛退學轉去攻克計算機操作系統和應用軟件,22年來他壹直是那些企圖擠進這個市場的競爭對手的死敵。
1975年初,他19歲,還在哈佛大學讀書,他和保羅·艾倫寫了壹份程序設計語言的編譯程序,供MITS (微儀表和自動系統公司)的Altair電腦用,這是第壹臺商業個人電腦。
蓋茨是個勤奮的編碼者和競爭對手,而艾倫卻是個充滿幻想的夢想家,正是他們的這種密切關系給微軟墊定了第壹塊磚。
1976年,蓋茨開始許可計算機生產商直接配銷微軟軟件產品,這大大增加了微軟的利潤。
盡管MITS很快就關閉了,微軟卻已吸引住了新的顧客,還包括當時壹些小硬件公司,如蘋果公司,柯摩多爾公司和坦迪公司。
1980年,IBM(美國國際商用機器公司)邀請微軟為其新產品即IBM個人電腦(IBM PC)編寫壹整套程序設計語言。
蓋茨提議微軟也可以生產操作系統(即微軟磁盤操作系統,MS-DOS)。
於是IMB PC和MS-DOS便捆綁在壹起,並於1981年8月面世。
整個20世紀80年代,微軟穩定發展。到了90年代,MS-DOS已出口到世界各地,成了獨霸全球的軟件平臺。
到1995年,全世界大約85%的個人電腦使用微軟操作系統。
如今,“微軟校園”成了新思想和新產品的“家園”,產品數量目前超過200種。
其雇員迅速增加到將近18,000人,利潤達到60億美元。
到1992年,至少有3,400名微軟雇員因持有微軟股份而成為百萬富翁。
蓋茨說,他希望再經營微軟十年,並許諾之後會將主要精力放在家庭和捐贈自己的錢財上。但是這不會是妳聽到他的最後的故事。
在發達國家,幾乎人人都已使用或正在使用含有他的部件的產品。人們借用微軟瀏覽器上網,觀看夢工廠帶來的影片。
人們唯獨不知道的是,不久的將來他還會幹什麽。
UNIT8
起初,這對人們絕對是個震驚。
有消息稱科學家已經成功克隆了壹只成年哺乳動物,壹項長期以來被認為是不可能的成就。這壹傳聞引發了每個人的想象。
克隆多莉(壹只相貌無奇的綿羊)的實驗過程,從理論上說也同樣適用於克隆人類。
壹個克隆人的世界突然間近在咫尺,
科幻小說變成了現實。
此消息宣布之後,為了壹個未知世界,壹個充滿各種不可思議的可能性的未來,各國政府立即起草指導方針。
克林頓總統命令壹個全國委員會研究克隆在法律和道德上的含義。
在歐洲,大多數國家都已禁止克隆人類,各國領導此時也開始研究克隆其他物種的道德含義。
就像相對論、原子裂變和第壹次太空飛行壹樣,多莉的出現給科學家、政治家和哲學家們提出了壹長串難以解答的難題。
關於克隆的奇怪問題不斷湧現。
首先,為什麽有人想克隆人類?
專家們考慮得最多的關於克隆人類的情形可以分為兩大類:1)父母想要克隆孩子,要麽是想為面臨死亡威脅的孩子提供移植器官,要麽是想代替那個孩子;2)成年人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想要克隆自己。
是否可能克隆死去的人?
有位專家說,如果是剛死去不久,也許就可能。
所使用的克隆方法要求將壹個卵細胞和壹個含有被克隆人的DNA的細胞核相結合。
(DNA是壹種含有我們的基因信息的狹長帶狀分子。)
這就意味著細胞核必須保持完整。
而人死之後,細胞死亡,細胞核就開始分裂。
但是,的確,至少從理論上說克隆死去的人是可能的。
克隆的人會和母本壹模壹樣嗎?
相同的基因不會復制出相同的人。任何認識壹些雙胞胎的人都知道這壹點。
事實上,雙胞胎相像的程度勝於克隆人,因為他們至少在母體內分享過相同的環境,通常也在同壹個家庭裏被撫養長大,等等。
父母可能克隆出壹個面貌與第壹個孩子相似的人,但是所有的證據都表明,這兩個人的個性會有很大差異。
壹出生就被分開的雙胞胎,有時可能有相同的個性特征,但是這樣的特征出現在克隆的兒子或女兒身上,卻只能令人想起失去的孩子。
即使從生物學的角度看,克隆人也不會和“母本”壹模壹樣。
比如,克隆人的細胞可能會有來自卵子而非被克隆人的能量加工機制。
然而,在母體和克隆體之間存在的身體差異大部分都很小,需要在設備精良的實驗室裏才能測定。
唯壹可能的例外就是生育能力。
成功地實施了克隆多莉的科學家們也不敢肯定多莉是否能生育。
他們會等到多莉到了生育年齡時再確認這壹點。
如果父母決定克隆壹個孩子以獲得器官,那會怎樣?
多數專家都認為,如果壹個孩子感到自己只是作為壹個器官捐贈者來到這個世界,那他的心理可能受到傷害。
但也有為了進行壹些非致命器官的移植而生育第二個小孩的父母,對此許多專家也並不反對。
克隆可以將組織適配率從25%提高到將近100%。
如果把被克隆的動物用作器官捐贈體,那我們就不必擔心為器官移植而克隆雙胞胎了。
例如,豬的器官就和人類的差不多大小。
但是人體會排斥並破壞來自其他物種的組織。
為了克服這壹障礙,壹家公司正在試圖改變豬的基因碼,以避免豬的器官受到排斥。
如果該公司的技術人員成功的話,那麽用克隆技術來繁殖這樣的豬比用現行的方法更為有效。
克隆的人將如何稱呼其DNA捐贈者?
稱呼“媽媽”不正確,因為提供卵子並生下嬰孩的女子才更有資格被稱為母親。
稱呼“爸爸”也不對。
傳統意義上的父親只提供孩子身上壹半的DNA。
朱迪斯·馬丁在用筆名“禮儀小姐”撰寫的著作裏建議這樣稱呼:“尊敬的先生/夫人”。
為什麽呢?
“不論他們用什麽方式將妳帶到這個世界,”她說,“人總得尊敬自己的祖先。”
這樣做還是留下了壹些詞匯上的難題。
壹本詞典的主編說,名詞“被克隆者”聽起來不錯,但卻不夠明晰。
他更願意用“母本”和“副本”。
克隆對社會還有什麽其他含義?
最讓人擔心的不是克隆本身,而是基因工程——即根據特定的要求故意改變基因來創造人類。
具體地說,有些專家擔心會出現壹個新的(和不被尊重的)社會階層,即“克隆階層”。
有位專家相信,這壹情形類似於16世紀時的壹種情況,當時的歐洲人對如何對美洲的陌生居民進行歸類感到困惑,並無休止地爭論他們究竟是不是人類。
問題不勝枚舉,而人們只是剛剛開始探詢克隆技術出現後的世界的未來。
UNIT9
起初,這對人們絕對是個震驚。
有消息稱科學家已經成功克隆了壹只成年哺乳動物,壹項長期以來被認為是不可能的成就。這壹傳聞引發了每個人的想象。
克隆多莉(壹只相貌無奇的綿羊)的實驗過程,從理論上說也同樣適用於克隆人類。
壹個克隆人的世界突然間近在咫尺,
科幻小說變成了現實。
此消息宣布之後,為了壹個未知世界,壹個充滿各種不可思議的可能性的未來,各國政府立即起草指導方針。
克林頓總統命令壹個全國委員會研究克隆在法律和道德上的含義。
在歐洲,大多數國家都已禁止克隆人類,各國領導此時也開始研究克隆其他物種的道德含義。
就像相對論、原子裂變和第壹次太空飛行壹樣,多莉的出現給科學家、政治家和哲學家們提出了壹長串難以解答的難題。
關於克隆的奇怪問題不斷湧現。
首先,為什麽有人想克隆人類?
專家們考慮得最多的關於克隆人類的情形可以分為兩大類:1)父母想要克隆孩子,要麽是想為面臨死亡威脅的孩子提供移植器官,要麽是想代替那個孩子;2)成年人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想要克隆自己。
是否可能克隆死去的人?
有位專家說,如果是剛死去不久,也許就可能。
所使用的克隆方法要求將壹個卵細胞和壹個含有被克隆人的DNA的細胞核相結合。
(DNA是壹種含有我們的基因信息的狹長帶狀分子。)
這就意味著細胞核必須保持完整。
而人死之後,細胞死亡,細胞核就開始分裂。
但是,的確,至少從理論上說克隆死去的人是可能的。
克隆的人會和母本壹模壹樣嗎?
相同的基因不會復制出相同的人。任何認識壹些雙胞胎的人都知道這壹點。
事實上,雙胞胎相像的程度勝於克隆人,因為他們至少在母體內分享過相同的環境,通常也在同壹個家庭裏被撫養長大,等等。
父母可能克隆出壹個面貌與第壹個孩子相似的人,但是所有的證據都表明,這兩個人的個性會有很大差異。
壹出生就被分開的雙胞胎,有時可能有相同的個性特征,但是這樣的特征出現在克隆的兒子或女兒身上,卻只能令人想起失去的孩子。
即使從生物學的角度看,克隆人也不會和“母本”壹模壹樣。
比如,克隆人的細胞可能會有來自卵子而非被克隆人的能量加工機制。
然而,在母體和克隆體之間存在的身體差異大部分都很小,需要在設備精良的實驗室裏才能測定。
唯壹可能的例外就是生育能力。
成功地實施了克隆多莉的科學家們也不敢肯定多莉是否能生育。
他們會等到多莉到了生育年齡時再確認這壹點。
如果父母決定克隆壹個孩子以獲得器官,那會怎樣?
多數專家都認為,如果壹個孩子感到自己只是作為壹個器官捐贈者來到這個世界,那他的心理可能受到傷害。
但也有為了進行壹些非致命器官的移植而生育第二個小孩的父母,對此許多專家也並不反對。
克隆可以將組織適配率從25%提高到將近100%。
如果把被克隆的動物用作器官捐贈體,那我們就不必擔心為器官移植而克隆雙胞胎了。
例如,豬的器官就和人類的差不多大小。
但是人體會排斥並破壞來自其他物種的組織。
為了克服這壹障礙,壹家公司正在試圖改變豬的基因碼,以避免豬的器官受到排斥。
如果該公司的技術人員成功的話,那麽用克隆技術來繁殖這樣的豬比用現行的方法更為有效。
克隆的人將如何稱呼其DNA捐贈者?
稱呼“媽媽”不正確,因為提供卵子並生下嬰孩的女子才更有資格被稱為母親。
稱呼“爸爸”也不對。
傳統意義上的父親只提供孩子身上壹半的DNA。
朱迪斯·馬丁在用筆名“禮儀小姐”撰寫的著作裏建議這樣稱呼:“尊敬的先生/夫人”。
為什麽呢?
“不論他們用什麽方式將妳帶到這個世界,”她說,“人總得尊敬自己的祖先。”
這樣做還是留下了壹些詞匯上的難題。
壹本詞典的主編說,名詞“被克隆者”聽起來不錯,但卻不夠明晰。
他更願意用“母本”和“副本”。
克隆對社會還有什麽其他含義?
最讓人擔心的不是克隆本身,而是基因工程——即根據特定的要求故意改變基因來創造人類。
具體地說,有些專家擔心會出現壹個新的(和不被尊重的)社會階層,即“克隆階層”。
有位專家相信,這壹情形類似於16世紀時的壹種情況,當時的歐洲人對如何對美洲的陌生居民進行歸類感到困惑,並無休止地爭論他們究竟是不是人類。
問題不勝枚舉,而人們只是剛剛開始探詢克隆技術出現後的世界的未來。
UNIT10
我和約翰·布雷爾初次見面時,我倆都已60出頭了,不過,較之別人,他對我的人生影響最大卻是事實,並且我害羞的毛病也主要歸咎於他。
卡麗舅媽是我最喜歡的親戚,也是我最喜歡的權威人物。
她總是壹臉笑容,滿口贊美之詞,隨時寬容他人的失誤。
對我而言,她只有壹個缺點,即她也是約翰·布雷爾的姨媽。約翰是她住在格洛斯特郡的妹妹的兒子。
卡麗舅媽總是稱他“我的另壹個外甥小約翰”,而且總是提起他。
在我意識到之前,我與小約翰可能已被比較了無數次了。
我能清楚記得的第壹次,是“卡麗舅媽的另壹個外甥小約翰”與我同壹天上學,而且他喜歡上學就像鴨子喜歡水,
而我的第壹天卻是災難性的。
而且災難持續不斷。
他是個令人難以置信的孩子,學數學長進很快,解高等數學題輕而易舉。而我幾乎總是跌跌撞撞,連學百分數都很費力。
於是我開始害怕卡麗舅媽來訪,因為她老是比較我們倆。
時間在繼續,我們之間的比較也在繼續。
通過放假時大人們的談論,上學時大人之間的通信,我總能隨時了解約翰的進步。
在這樣的挑戰下,我終於開始尋找我最擅長的事情。
當我發現我擅長寫作時,我就用心地提高我的寫作水平,置其他壹切於腦後。
我只要寫作,讓約翰去擁有所有其他的吧。
我創作的故事,多半與科技相關,本質上是科幻小說。
都是關於火箭、航天飛機,諸如此類把人送上天的東西。
對自己的性格作了點分析後,我認識到我的這些故事就是自己願望的延伸,我想愈升愈高,直至超過約翰·布雷爾。
在以後的40年裏,有三四次我在報上讀到約翰·布雷爾的消息。
他當時在做支持大型科學項目的數學研究工作。
這種職業不太會招來多少公眾註意,但偶然見諸報端的報道卻描繪了他壹步步成功的故事,直到退休。
另有壹次,有壹半專欄報道了他,說他最後的工作是將太陽能用於將衛星送入軌道。
他在波斯灣某國為壹個政府部門工作。
而那時,我也在自己的行業獲得了成功,寫了30本暢銷小說,其中無壹失敗之作。
後來,那壹年的11月,我正在壹家俱樂部喝酒,等著吃飯。
壹聲咳嗽令我轉頭張望。我看見壹個矮矮胖胖的人,小小的鼻子看上去難以支撐沈重的眼鏡框架。
他叫了我的名字,顯然不太自在,而我也不情願地說是我。
自從我有了點名氣後,偶爾也有陌生人向我打招呼。
然後無論他們說什麽,我總是感到十分窘迫。
“妳—不—不—認識—我—我,”這個矮小男人結結巴巴地說。
“我叫約翰·布—布雷爾。我們都—都有壹個親戚,卡—卡羅琳·萊西。我過去常常聽她提起妳,”他笑著說。
“妳知道……我壹直以為,妳至少八英尺高,很英俊,生氣勃勃,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能幹。”
說著話,他的笑容擴散開來。
“真的,”他說,“卡麗姨媽寫的那些關於妳的信,弄得我幾乎要自殺了。漸漸地,我就不願聽到妳的名字了。”
聽說他那麽多年之後突然見到他我有點吃驚。“與妳母親過去常寫的關於妳的信相比,”我說,“那些信算不了什麽。
每次信都告訴我妳的計算題做得對。我總是把妳想成壹位光輝典範,九英尺高,比羅伯特·泰勒英俊,比丘吉爾聰明。
所以,那些信是互相誇獎對方的,對不對?”
“對我來說更糟糕,”他說。
“我壹向是小個子,過去總是戴著這東西。”
他摸了摸自己的眼鏡。
“而妳呢,魁梧、英俊,還很聰明。我總得做點什麽,而我能做的就是計算。我拼命取悅於他人,我幾乎可以說,”他似乎有點怨恨地說,“就是因為妳,我做了壹輩子的算術!”
“把算術換成寫作,妳就知道我的情形了,”我說。
我倆相對而視,臉上掛著相同的表情。
也許,我倆都明白了,我們坐著的這個地方,並不是人生失敗的人出沒的地方,對於男孩子來說,無論他們現在什麽樣,偶爾的鞭策並非壹件壞事。
我們都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兩人之間的對抗情緒蕩然無存。
雖然都沒說話,但我知道,我們在舉杯紀念我們的卡麗舅(姨)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