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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藝謀:商業形式還是美學藝術?

? 張藝謀導演作為中國影壇的“國師”,其作品大多受到廣泛關註,2018年國慶檔上映的《影》,因其蘊含的中國傳統藝術表現形式而創造的美學奇觀和張藝謀導演向來“不會講故事”的特征而飽受爭議。

? 10月12日,恰逢張藝謀導演成名作《紅高粱》重映,之前只在網絡上觀看過這壹美學盛宴的我,也有幸再次目睹它的風采。想就這兩部導演將色彩運用到極致的作品壹同講述,探討其異同。

? 《紅高粱》作為第五代導演的代表性作品,體現了第五代導演影像意識的普遍成熟,影片在宏觀的歷史文化意蘊中塑造人物形象與命運,影像風格質樸逼真又達到了象征概括。飽和度極高的色彩畫面充分展現了熱烈、奔放的藝術個性,影片壹改中國傳統美學淡雅深邃的含蓄美,洋溢著狂放不羈的野性美,體現了作者對於人的生命的刻意張揚。

? 在敘事上,將十八裏鋪寧靜的普通百姓生活與日本人突如其來的侵略造成的沖突交織起來,把個人命運與歷史事件與時代風雲有機結合,具有強烈的中華民族特色。

影片結尾,“我奶奶”被日本人亂槍打死,燒酒鍋上的夥計們橫屍遍野,“我爺爺”像是被戳中了軟肋,天空中發生了日食,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紅色,象征著壹個紅光普照的世界終將到來,導演中壹個充滿悲劇色彩的故事折射出了博大深厚的紅色民族精神。

? 從另壹方面,就我看來《紅高粱》在壹定程度上促成了姜文《鬼子來了》的誕生,馬大三掉落在地上的頭,與《紅高粱》結尾“我爺爺”絕望般地望向遠方,畫面最終壹片鮮紅有異曲同工之妙。

反觀《影》,同樣也是張藝謀導演使用色彩來推進故事情節發展的代表性影片,講述的是壹個中國古代關於“替身”的故事,在他看來替身是不會被關註的,生來便註定了死亡的結局,壹直生活在對於自我身份認同的焦慮中,導演在此基礎上進行了壹系列戲劇舞臺化式的故事描寫。

? 此片雖繼承了張藝謀早期大膽使用色彩參與敘事的表現手法,但在壹定程度上打破了以往使用濃墨重彩、飽和度鮮明以求強調主題的習慣,使用冷酷低調的近似黑白的中國風畫面講述中國故事。

? 影片中大量出現飽含中國韻味的視覺元素,山水、陰陽、八卦、對奕…每壹組對立影像的背後都蘊藏著人物與環境所體現的不同意義,以女人身形入傘破天下神功刀法,以並入膏肓的“真身”困於囚室操縱“影子”破棋局。在這些形式感鮮明的視覺元素與隱喻之上的是其獨具中國水墨丹青的質感體現。中國水墨畫的平面感、陰涼感在影片中得到良好復現。

? 張藝謀導演的創作經歷了早期藝術化到逐漸與商業化合流的轉變,有人說張藝謀是形式感極強的導演,電影籌備前期便在視覺效果的基礎上敘事,故事是為特效服務,但我個人認為這也是張藝謀導演的作品能夠通俗化、大眾化的原因之壹。

? 作為中國影壇的領軍型人物,張藝謀導演壹直在探索帶有中國符號的電影風格,從壹系列極富民族特色的《大紅燈籠高高掛》、《秋菊打官司》、《活著》再到商業化探索的《英雄》、好萊塢合拍片《長城》,張藝謀導演在不同的美學形式中融入中國元素,為中國電影更好更快地“走出去”做出了貢獻。

? 但同樣不可否認的是,張藝謀導演的作品向來故事性不強,更多的是營造影像氛圍,影片大多著重表現在外沖突與矛盾解決,在壹定程度上缺乏對社會更深層次的剖析。導演自己也曾承認癡迷於將人物壹生壓縮進整部電影中,從而不可避免地進行快節奏高強度剪輯進行敘事,與強調紀實美學風格的侯孝賢導演等形成強烈對比。

? 張藝謀是壹位集矛盾於壹身的導演,偏好講述社會最基本的關系與生存法則,在權力不可能被戰勝的條件下,他不斷地探索在這種權力壓迫中人物卑微的掙紮,那是人物活在當下,存在於世間的證明。當思辯不再繼續,形式壹躍而上成為美學表現,當人性挖掘到底,形式便略顯遜色。

? 我個人目前還是非常喜愛具有強烈戲劇性沖突的影片,尤愛將其放置在歷史事件中進行表現,有張力與藝術感染力,貪戀矛盾被解決的壹瞬間帶給我強烈的心理快感。這種快感的體驗和所謂“悶片”的對比在電影理論上便是蒙太奇學派與紀實美學的對立,但可能在某壹方面,表現形式的對立卻同樣能顯現出主題的殊途同歸。

? 在中國日益發展,經濟文化逐漸走出去的當代社會,文化自信與文化輸出屢被提及,縱然中國電影市場的潛力在近年來的票房奇跡中被逐漸挖掘,但是在很大程度上並沒有擔起文化自信的重任,中國電影在國際上被普遍認同的仍然是在國內並不被大多數主流觀眾所熱愛的藝術電影。在中國電影中加入中國特色文化,輔之以國際化敘事策略與價值觀導向,才是中國電影能夠良好輸出的動因。張藝謀導演無論是在形式美學探索亦或主題表達上,都為中國電影書寫了獨特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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