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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詩成語54盧綸之“八面玲瓏”:朋友多了路好走

在唐朝,有壹個大貪官,名叫元載。

元載能貪到什麽程度呢?僅舉壹例:他倒臺被抄家,僅從他住處搜出的胡椒,就有八百石之多(相當於現在的六十四噸)。

胡椒,在今天看來只是尋常之物,可在唐代,作為壹個外來品種,它可算是最頂級的奢侈品。

再奢侈,再稀有,那胡椒也只是種調味料,六十四噸,哪輩子能吃完?元載之貪,由此可見壹斑。

元載是在代宗時期晉身宰相之位的,他在相位上如何弄權貪贓的事就不說了,在這裏只說他和壹個詩人的關系。

詩人名叫盧綸,這人來自河北涿州,天寶年間初至長安,當時只有二十來歲。他和其他大多數唐代才子壹樣,來京城只為應舉,求取個功名。

可他沒錢沒靠山,再加世道始亂,他考了幾次,次次落第,因此榜上題名的願望也落空了。

其間在終南山隱過,後又隨舅舅在鄱陽生活了壹段時間。

唐代宗即位後,盧綸再次來到京城應試,可最終還是沒能擺脫落第的命運。

考場總是失意,可盧綸並沒有像賈島那樣就此沈淪下去,他在讀書寫詩之余,大把的時間都用在了人際交往上面,他要經營自己的人脈:既結交誌同道合的文人,也積極主動地同各路權貴顯要套近乎。

盧綸牽頭,與吉中孚、韓翔、錢起、司空曙、苗發、崔峒、耿諱、夏侯審、李端等詩人壹起,互相唱和,打響了“大歷十才子”的品牌。

更重要的,他要在那些高官和名門子弟面前混個臉熟。

他和能認識到的封疆大吏或大權在握的人物,個個打得火熱,鮑防、黎幹、盧甚、皇甫溫、張建封、韋渠牟、裴延齡、王延昌、徐浩、薛邕、趙涓、李紓、包佶、肖昕……,均是他朋友圈裏的人物。

宰相級的人物,那更是能攀則攀,常袞、李勉、齊映、陸贊、賈耽、令狐楚、裴均……,都跟盧綸有過來往。這類人中,還有兩個重量級的人物,壹個就是文章開頭提到的那個元載,再壹個就是大詩人王維的弟弟——王縉。

也不知道盧綸是通過何種渠道,以何種方式進入元載的視野的,反正,元載知道有盧綸這麽壹個人,並且也很欣賞盧綸的詩歌。

大歷六年的某天,元載就把盧綸其人其詩在代宗面前作了推薦。代宗覺得既然是個人才,那就給他個官當唄,於是,盧綸就被授予閿(wén)鄉尉壹職,在未中舉的情況下直接入仕。

另壹宰相王縉也給予助力、提攜,盧綸的職位隨之逐步提升:集賢學士,秘書省校書郎,監察禦史,密縣縣令。

可是好景不長,大歷十二年,元載倒臺被賜死,王縉獲罪被貶,盧綸作為關聯人物,也被關入了大牢。雖不久就被釋放出來,但他的官路卻中斷了。

直到德宗李適上臺後,盧綸才重被起用。

鹹寧郡王渾瑊(jiān)出鎮河中(今陜西永濟縣蒲州鎮)時,盧綸就被請去當了元帥府的判官。

獨特的邊關生活體驗,讓盧綸寫出了壹首首風格別樣的邊寒詩作,其中最為膾炙人口的兩首是:

塞下曲其二

林暗草驚風,將軍夜引弓。

平明尋白羽,沒在石棱中。

塞下曲其三

月黑雁飛高,單於夜遁逃。

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

從河中府回京後,盧綸繼續做官,等做到檢校戶部郎時,他的生命也到了盡頭。

盧綸未中舉,卻能在權貴的幫助下在宦海弄潮,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於他善交際,有眼色,會來事,不然的話,哪個高官會把他這樣壹個微不足道的書生放在眼裏呢?

翻看盧綸的詩集,妳會發現他的那些詩作中,題目以“送”“別”作開頭的占了相當大的比重,由此可知他的交際面之廣,結交人之多。

在這些送別詩中,還有壹首不太為人知的《賦得彭祖樓送楊宗德歸徐州幕》:

四戶八窗明,玲瓏逼上清。

外欄黃鵠下,中柱紫芝生。

每帶雲霞色,時聞簫管聲。

望君兼有月,幢蓋儼層城。

此詩的首聯“四戶八窗明,玲瓏逼上清”,演繹成了壹個成語“八面玲瓏”,此成語本形容窗戶明亮,後指人處事圓滑,面面俱到。

盧綸發明了“八面玲瓏”這個成語,他應該想不到後人會把這個成語當成貶義詞用在人身上。那我們是否可以以其人之詞定其人之性:盧綸就是個八面玲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