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還是讓我們先看看周振甫先生在《怎樣學習古文》中如何說的:《唐才子傳》的記載,在《王勃》傳裏,說:“六歲善辭章。”他六歲就已經會寫詩文了。當時的詩,就是古詩、律詩,當時的文,就是古文、駢文。六歲怎麽就會寫這樣的詩文呢?再看《駱賓王》傳,稱“七歲能賦詩”;《李百藥》傳,稱“七歲能文”;《劉慎虛》傳,“八歲屬文上書”,類似的記載還有不少。換言之,在唐朝,很多七八歲的孩子不僅會讀懂古文,駢文,舊體詩,還會寫古文,駢文,舊體詩,。是不是當時的人特別聰明呢?不是的。我們再看近代人,康有為,“七歲能屬文”。梁啟超“六歲畢業《五經》,八歲學為文,九歲能日綴千言”。可見古今人的聰明是相似的。那麽,不論唐人或今人,他們從小就能讀懂古文,不僅會讀,還會寫古文和舊體詩。為什麽現代人讀懂古文會成問題呢?這跟讀法有關。
開明書店的創辦人章錫琛先生是這樣描述他小時候如何讀書的。開始讀《四書》時,小孩子根本讀不懂,所以老師是不講的。每天上壹課,只教孩子讀,都會了就要讀熟背出。第二天再上壹課,再教會孩子讀,熟讀背出。到了節日,如陰歷五月初五的端陽節,九月初九的重陽節,年終的大節,都不教書了,要溫書,要背書。如在端陽節要把以前讀的書全部溫習壹下,再全部背出。到年終,要溫習壹年讀的書,全部背出。到第二年年終,除了要背出第二年所讀的書外,還要背帶書,即把第壹年讀的書也要連帶背出。因此,像梁啟超的“六歲畢業《五經》”,即六歲已把《五經》全部背出了;所以他“九歲能日綴千言”。因此,《唐才子傳》裏講的“六歲善辭章”,“七歲能賦詩”,按照“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做詩也會吟”的說法,他們在六七歲時,熟讀的詩和唐詩壹定遠遠超過三百首,那他們的會吟詩也就不奇怪了。
當然,今天的我們不必也不可能做到像古人壹樣。但是我們應該切記背誦是培養語感最基本的方法。“書讀百遍,其義自現”,古有七錄齋主人張溥,今有能背《紅樓夢》的茅盾。讀的準、讀的好、讀的妙是背誦的基本前提,朗讀指導首先應註意矯正“學生腔”,可以從方言辨正分清句讀開始,再到抑揚頓挫,最後輔以形體語言,逐漸形成這樣的良性循環。由於古人對平仄、押韻、對偶要求較高,所以文言朗讀難度更大。文言文朗讀應選像《醉翁亭記》(歐陽修)這樣壹些格調清新、詞句優美、有強烈感染力的作品,朗讀是眼、腦、口***同來完成,許多語言需要模仿(如人物對白),這樣學生在朗讀中無形的增加了對人物感情的把握,有時就壹則格言的朗讀,會給學生無窮的教育力量,像範仲淹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學生如果能感情充沛的朗讀,就證明他體會了《嶽陽樓記》中範仲淹的思想感情,對語言文字的感受就已達到了壹定的深度。
其次、加強文言知識的積累是培養語感能力的基礎。教科書中的文言文大都具有較高的思想品位和豐富的文化內涵,其生活品文,發人深省;描寫戰爭跌宕壯闊;寫景話人入木三分;可以說辭簡意豐,言簡意賅。文言文對學生來說有壹定的難度,難在語言的嬗變導致的語義差異。學生缺少必要的文言知識積累,在學習文言文時很難走到“品味語言,尋訪思路,找準精髓,鑒賞意境”的路上去。
文言知識的積累壹般以字、詞、句、段四個方面入手,以分類積累為主要方法,如古今異義詞集錦,有古代漢語人稱代詞匯萃,古詩文理解性默寫集萃等。但僅僅以上四個方面是遠遠不夠的,還要積累壹些古代的文化現象和史學知識。古代的文化現象是指古代禮制、器皿、工具、風俗習慣、人名、地名等。其實這些文化現象在文言中屢見不鮮,如“登軾而望之”,(《曹劌論戰》)。“壹封朝奏九重天”(《左遷至藍關示侄孫湘》韓愈),像“軾”“九重天”這些字詞就是古代的文化現象。語文作為壹門歷史悠久的人文學科,自然和歷史血肉相連,如果缺乏必要的史學知識,將很難把握文言文所表達的真實情感,如《嶽陽樓記》中範仲淹為何要在“乃重修嶽陽樓之前”寫下“政通人和,百廢俱興”八個大字,學生沒有基本的史學知識將很難理解範仲淹的“苦衷”,所以說積累是文言文教學之核心。
第三、註重文言文閱讀的拓展是提高語感能力的主體。中學階段的文言文,如果按篇數劃分到每星期,壹個星期尚不足壹篇,課外更是鮮有接觸。課本只是壹個例子,增加文言閱讀量勢在必行。如何增加閱讀量,我認為途徑有以下幾種,首選是自讀課本和教輔讀物;其次是在課堂中註意課內外銜接,以文章間的相通之處為契機,引導學生融匯貫通(不壹定都是文言文)。如在講《送東陽馬生序》,可把刪去的部分讓學生讀壹讀;三是多指導學生讀半文言、文言作品,在初級階段以四大名著和壹些淺顯的文言文著作為主,如《儒林外史》等。四是敏感捕捉閱讀契機,如學《狼》時,就適當介紹《聊齋誌異》中的其他故事,激發學生的興趣,課堂上讓其“羨魚”,下課才能“結網”,學生很有可能在課外自己去閱讀。特別要指出的壹點是在文言文閱讀中學生學習的層次性、漸進性是教師應註重把握的。
第四,強化靈活應用是提高語感能力的歸宿。能夠對文言文中的知識進行應用是壹種理性升華,如在壹篇文章中能恰當靈活的把文言知識為我所用,那麽這篇文章可能是學生語感能力形成的標誌性建築。有經驗的教師在文言文學習中經常會讓學生摘抄壹些千古佳句,這對文言文的教學大有裨益,但學生摘抄以後往往又被同化,只會引用,不會運用,學生在作文時,經常可以看到“引言脹的呱呱叫,理解餓的咕咕響”的文章。緣何至此,閱讀教學留於表面是罪魁禍首,文言文閱讀教學需要同化,更需要異化。
文言文閱讀的異化要建立在學生對文言詞句理解透徹的基礎上,所以強化文言文知識的靈活運用,要註意給學生提供壹些充分展示文言知識積累的平臺,並不斷地引向深入。如講成語故事時不僅僅停留於成語本身,要求加入學生自己的觀點和理解,有學生在講“明鏡高懸”裏先講其來歷“秦始皇有壹面鏡子,能照見人心善”,後講“比喻法官判案的公正嚴明”,後評論“真的會有這樣壹面鏡子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關鍵在於每個人的心中有這樣壹面鏡子,”最後還舉出了《西遊記》中托塔天王的照妖鏡。還有同學在學習《春夜喜雨》後把詩的前兩句結合今年的旱情這樣壹改“好雨忘時節,今天才發生?!”
強化靈活運用,並非強化學生篡改古代名言警句,堆砌生僻詞藻,而是要讓文言文知識成為負載思想感情的壹種有效載體,無論是“原聲”還是“翻錄”,只要能融入學生自己的個性,那就是創新,也就達到了文言文的教學目的。
總之,文言教學中的語感培養是壹項層次性、系統性很強的工程,作為壹種能力,訓練固不可少,但更關鍵的壹點是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