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妄言之,姑妄聽之是壹個漢語成語,讀音gūwàng yán zhī,gūwàng tīng zhī,意思是姑且隨便說說,隨便聽聽。表示說的未必有根據或有價值,聽的也不必那麽認真相信。
典故出自戰國時宋國人莊周在他的著作《莊子·齊物論》中講的壹段故事:瞿鵲子向長梧子問道:“我從孔夫子那裏聽到這樣的談論:聖人不從事瑣細的事務,不追逐私利,不回避災害,不喜好貪求,不因循成規;沒說什麽又好像說了些什麽,說了些什麽又好像什麽也沒有說。
因而遨遊於世俗之外。孔夫子認為這些都是輕率不當的言論,而我卻認為是精妙之道的實踐和體現。先生妳怎麽看呢?
長梧子告訴他:這些話即使聖人黃帝聽了也會疑惑不解,孔丘更不會知曉的……妳既然問我,我就姑且給妳胡亂說壹說,妳也就胡亂聽壹聽算了。
長梧子給他講:聖人與日月***明,懷抱著宇宙,跟天地萬物吻合為壹體,置各種混亂紛爭於不顧,把世俗中的卑賤與尊貴都看作是等同的。壹般人總是壹心忙於去爭辯是非,聖人卻大智若愚,糅合古往今來多少事物為壹體卻精純不雜。萬物全都是這樣,而且因為這個緣故相互蘊積於渾樸而又精純的狀態之中。
接著,長梧子給他講:貪戀地活在世上是不是迷惑是說不清楚的。對於人厭惡死亡,長梧子說是不是像年幼流落他鄉而老大還不知回歸,他也說不清楚。
他舉例說:過去有壹個地方叫艾,那裏的封疆守土官吏有個女兒麗姬,晉國征伐那裏時將她俘獲了,她當時哭得淚水浸透了衣襟;後來她到晉國,卻進入了王宮,跟晉侯同睡壹床而被寵為夫人,吃上美味珍饈,也就後悔當初不該那麽傷心哭泣了。因此又怎麽知道那些死去的人不會後悔當初的求生呢?
長梧子還說:睡夢裏飲酒作樂的人,天亮醒來後很可能痛哭飲泣;睡夢中痛哭飲泣的人,天亮醒來後又可能在歡快地逐圍打獵。正當他在做夢的時候,他並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睡夢中還會蔔問所做之夢的吉兇,醒來以後方知是在做夢。人在最為清醒的時候方才知道他自身也是壹場大夢,而愚昧的人則自以為清醒,好像什麽都知曉,什麽都明了。
君尊牧卑,這種看法實在是淺薄鄙陋呀!孔丘和妳都是在做夢。我說妳們在做夢,其實我也是在做夢……上面講的這番話,它的名字可以叫作奇談怪論。萬世之後假若壹朝遇上壹位大聖人,悟出上述壹番話的道理,這可能也是偶遇上的。
倘使我和妳展開辯論,妳勝了我,我沒有勝妳,那麽,妳果真對,我果真錯嗎?倘若我勝了妳,妳沒有勝我,那麽是我果真對,妳果真錯嗎?難道我們兩人有誰是正確的,有誰是不正確的嗎?難道我們兩人都是正確的,或都是不正確的嗎?
我和妳都無從知道,而世人原本也都承受著蒙昧與晦暗,我們又能讓誰作出正確的裁定呢?讓觀點跟妳相同的人來判定嗎?既然看法跟妳相同,怎麽能作出公正的評判?讓觀點跟我相同的人來判定嗎?既然看法跟我相同,怎麽能作出公正的評判?讓觀點不同於我和妳的人來判定嗎?既然看法不同於我和妳,怎麽能作出公正的評判呢?
讓觀點跟我和妳都相同的人來判定嗎?既然看法跟我和妳都相同,又怎麽能作出公正的評判呢?如此,我和妳跟大家都無從知道這壹點,還等待別的什麽人呢?辯論中的不同言辭跟變化中的不同聲音壹樣相互對立,就像沒有相互對立壹樣,都不能相互作出公正的評判。用自然的分際來調和它,用無盡的變化來順應它,還是用這樣的辦法來了此壹生吧。
什麽叫調和自然的分際呢?對的也就像是不對的,正確的也就像是不正確的。對的假如果真是對的,那麽對的不同於不對的,這就不須去爭辯;正確的假如果真是正確的,那麽正確的不同於不正確的,這也不須去爭辯。應該忘掉死生,忘掉是非,到達無窮無盡的境界,因此聖人總把自己寄托於無窮無盡的境域之中。
“我姑且給妳胡亂說壹說,妳也就胡亂聽壹聽”,《莊子·齊物論》的原文是“予嘗為女(汝)妄言之,女(汝)亦以妄聽之奚”。“姑妄聽之”這壹成語,就是從這句話中提煉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