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情敗露,文姜哭哭啼啼來找她哥哥。
那挨千刀的要回國了,他說他不是妳妹夫,妳才是妳妹夫,還說同兒和友兒都是妳的種,怎麽辦呢咱?
不能涼拌!齊襄公牙咬得咯吱咯吱響。
魯桓公收拾東西準備返程的時候,齊襄公的衛士石之紛如來了,他來傳達齊襄公的意思,務請魯侯駕幸牛山,做徹夜之飲。
為妳主婚,去妳姥姥的,爺不侍候了!轉念,男人氣血湧了上來:回妳家主公,讓他準備好了,本侯馬上就到。他是想以酒遮面,盡情數落齊侯,讓天下皆知他們兄妹的好事,也以此證明自己絕非熊包。
對於男人來說,喝酒不可怕,但要有酒量。
齊國卿士還沒敬壹半兒呢,魯桓公就頂不住了,他搖晃著站起來,手指齊襄公:諸兒老兒,妳幹的……好事沒出口,他便醉倒在幾旁。
齊襄公朝公子彭生遞了個眼色,彭生慌忙上前扶起魯桓公:走,我送君侯回家!說著,連挾帶抱將桓公拖了出去。
卻說這公子彭生乃襄公之叔,是齊國有名的大力士。
車行半道,抱著桓公的彭生用了力,豆芽菜壹般的魯桓公哪經得起這壹折騰,大叫壹聲,口吐鮮血而亡。史載:彭生拉殺桓公。
好人做到底,驚聞兇信,齊襄公頗哭了幾嗓子,指令厚殮入棺,隨即命人赴魯報喪,只說是桓公酒後暴卒雲雲。魯之從人返國,備言車中弒殺之由,魯國朝野集體驚詫了。
太子同庶弟公子慶父不幹了,他正值少年血性:這還有什麽說的,起兵為君父報仇,打他不要臉的!
申繻(rú)也是義憤填膺,問施伯道:齊國能夠討伐嗎?
施伯搖了搖頭:本就是丟臉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況且魯弱齊強,討伐未必能勝,反倒欲蓋彌彰。不如隱忍,姑且追究車中緣由,使齊殺公子彭生,以解說於列國,齊必聽從。
申繻點頭,便與諸位大夫扶立太子同主持喪事,候喪車返國,行即位禮。
魯同時年壹十四歲,尚屬孩童,遭此大喪,壹時之間也是無所措手足。聽施伯之言在理,便勸說慶父暫且隱忍,並敕命申繻致書於齊侯。
寡君奉天子之命,不敢寧居,來議大婚。今出而不入,道路紛紛,皆以車中之變為言。無所歸咎,恥辱播於諸侯,請以兇手彭生正罪。
再說齊國,襄公覽信已畢,即遣人召彭生入朝。彭生自謂有功,昂然而入。襄公當魯使之面罵道:寡人以魯侯酒醉,命爾扶持上車,何不小心,使其暴薨,爾罪難辭!喝令左右縛之牢固。彭生大叫道:淫於妹而殺其夫,皆是妳無道昏君所為,今日又委罪於我,不過是殺人滅口,我做鬼也不饒妳!襄公自掩其耳,吩咐侍衛拖下堂去,當即問斬。
襄公命人送魯侯喪車回國,文姜內不自安,留齊不歸。
魯大夫申繻率太子同迎柩至郊,即於柩前行禮成喪,然後嗣位,是為莊公。
魯莊公集群臣商議,為齊迎婚之事。施伯曰:我國有三種恥辱,君侯知道嗎?莊公問道:何謂三恥?施伯道:先君雖正辦喪事,但惡名傳布於外,壹恥也;先君夫人留齊未歸,引人議論,二恥也;齊為弒父仇國,況吾君在喪服之中,為其主婚,與情理不合,然辭之則逆王命,不辭則貽天下笑,三恥也!
魯莊公壹時戚然,沈吟半晌,道:此三恥何以免之?賢大夫教我。
施伯道:先君之立,未得周王策命,若乘主婚之機,請命於周,以榮名被之九泉,則壹恥免矣!先君夫人在齊,還要以禮奉迎,以成全主公之孝,則二恥免矣!惟主婚壹事,最難兩全,當然也有辦法。
莊公急道:有何良策,快教寡人。
施伯道:可將王姬館舍,築於曲阜郊外,使上大夫迎而送之,主公只以有喪在身而辭。上不逆天王之命,下不拂大國之情,中不失居喪之禮,如此則三恥亦免矣!
莊公大喜道:申繻說妳‘智過於腹’,還真是這樣啊!
施伯乃魯惠公之孫,公子施父之子,以父字命為施氏。
按照周禮,諸侯新立,要穿上喪服到周王室請求策命,周王賜以適合爵位的衣服車馬,叫“賜命”。 周室東遷以後積貧積弱,每壹年都有請命的諸侯,周王真是應付不了,壹看到穿喪服的太子,緊張的不行,常會嘟囔壹句:要命的又來了!魯桓公得位不正,又加之他也沒看上王室,也就沒去請命,壹直是白版諸侯。
如今,魯莊公乘為周王公主主婚之機,為先君以及自己求得策命,足以告慰死者。第二,以喪服在身不便參予喜事為由,派壹上大夫送婚,這樣,既給了周王面子,也給了齊侯面子,關鍵是還避免了自己惡心。文姜於理是殺父仇人,於情乃生身之母,母居外國會被人罵為不孝,因此,遣人奉迎回國乃當務之急。三策免了三恥,每壹策都站在莊公的立場上,為他的形象與孝道絞盡腦汁,可謂條條攻心。難怪莊公誇施伯“智過於腹”,意思就是說,老施啊,妳這家夥聰明勁肚子裏裝不下,溢出來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