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10月,浪漫詩人顧城殺妻的消息震驚了整個文壇。
顧城在詩歌上,無疑是有天賦的。而對詩歌般的童話世界的追求,也造成了顧城如詩歌般悲劇的人生結尾。
1979年,顧城在火車上遇見了謝燁。就像很多愛情小說中說的那樣,男主人公對女主人公壹見鐘情。顧城給謝燁的信中寫道: 我們是怎麽開始談話的,我已經記不得了,只記得妳用清楚的北京話回答,眼睛又大又美,深深的像是夢幻的魚群,鼻線和嘴角有壹種金屬的光輝,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就給妳念起詩來,又說起電影又說起遙遠的小時候的事……火車走著,進入早晨,太陽在海河上明晃晃升起來,我好象驚醒了,我站著,我知道此刻正在失去,再過壹會兒妳將成為永生的幻覺。妳還在笑,我對妳憤怒起來,我知道世界上有壹個妳活著,生長著比我更真實。我掏出紙片寫下我的住址,車到站了妳慢慢收拾行李,人向兩邊走去,我把地址給妳就下了火車。
美麗靈動、善於交際的謝燁無疑是吸引顧城的。在顧城給了謝燁地址之後,顧城也沒有想到這個美麗的女孩真的會從上海來北京找自己。在顧城去送謝燁離開時,謝燁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他們之間的開始。
顧城和謝燁的愛情並不是壹帆風順的。謝燁的家人並不認同顧城,認為顧城是個瘋子。顧城為了追求謝燁,買了個大紙箱子放在謝燁家門口,晚上就在箱子裏住。最後,謝燁的家人禁不住顧城的“死纏爛打”,只好同意了二人交往。
在經過了四年的異地戀後,1983年8月8日,二人走進了民政局,成為了合法夫妻。
顧城在生活上是壹個蹩腳的孩子,甚至連火車票都買不明白。詩人楊克在《詩歌·1985前後的幾個判斷》中形象的描述了顧城當年參加漓江詩會的場景:‘’ 那時開筆會,二十來歲的,沒有壹個人能夠帶夫人,但是顧城每次都帶謝燁,因為他連買個火車票都弄不太明白。顧城跟日常生活有隔膜,會議晚上有卡拉OK什麽的,他覺得受不了,只想鉆到桌子底下去,他似乎只能跑到森林裏面,聽那種諸如鳥叫的聲音、樹葉掉下的聲音、螞蟻從地上爬過的聲音。顧城發言時眼睛會翻到上面去看屋頂,不看會場。說街上走過的聲音像水草,男人就像礦石,他用這種語言來談詩。 ”
顧城處處依賴謝燁,就連每天穿什麽也全都聽謝燁的。就像顧城所說: “謝燁於我,就像空氣和大地。” 而謝燁深深迷戀著顧城的才華,甚至在詩會上,顧城說的每句話謝燁都要用本子記下來, 於謝燁而言,顧城的每句話都是有價值的 。但是每對夫妻過日子都離不開壹個“錢”字。他們靠著稿費生活,但是詩人的稿費是最少的。貧窮二字壹直紮根於顧城的心裏。舒婷在《舒婷憶顧城》中提到,有壹次在國外,顧城、謝燁和舒婷壹起逛商店,謝燁看到了壹個中國制造的小玩意,思鄉之情頓生,再加上這個小玩具價格不到兩美元,便想買回去給兒子木耳玩。顧城不同意,就跟小孩子撒嬌壹樣坐在地上不走了,氣的謝燁當時就流下淚。舒婷趕緊說她買來送給小木耳。顧城才不好意思的從地上起來。
1988年,顧城和謝燁在新西蘭的壹座孤島上定居了,開始過著隱居的生活。激流島上的房子,是顧城親手搭建的,沒有自來水,顧城就在房頂上搭建了壹個蓄水池。沒多久,顧城和謝燁的兒子木耳出生了。但是孩子的出生並沒有給這個家庭帶來喜悅,顧城討厭孩子。在顧城的世界中,是童話世界,他的世界不允許其他男人的存在,他認為兒子破壞了他的童話城堡。無奈之下,謝燁只能將孩子寄養在毛利人酋長那裏。
1986年,李英結識了謝燁,謝燁講了很多顧城的事,李英便投其所好接近顧城。在顧城和謝燁出國前夕,李英晚上當著謝燁的面向顧城表達了愛意。1900年,李英去了激流島,隨後和顧城謝燁住了壹年半。顧城對李英說: “我們兩個是天生壹樣的,而謝燁是我後天改造的。 ”謝燁有著極大的忍耐力,忍受著顧城同時和另壹個女人交往。
顧城有賈寶玉壹般的夢,他曾說,在他的童話城堡裏,至少應該有十二個女孩,自己成為女兒國的國王。妻子和情人和平相處這件事,讓顧城頗為驕傲。而作為當事人的李英和謝燁,卻不似表面那麽平靜。李英在激流島看到了“童話詩人”的另壹面,忍受不住顧城的偏執,趁謝燁和顧城外出的時候,跟著壹個外國老男人跑了。而謝燁也忍受不了顧城,她想和兒子在壹起。
在家庭悲劇發生的前段時間,顧城“每天寫孩子”,向謝燁表達對孩子的感情,想要挽回這段即將破碎的婚姻。
謝燁去意已決,決定不原諒顧城。在謝燁要走的那個早上,他們在寓所發生了爭執,在爭吵過程中,顧城失手傷了謝燁,謝燁倒地。而顧城絕望地給姐姐打完電話後,選擇了自縊,這壹次,以往多次自殺被謝燁救的顧城,卻再也沒有人去救他了……
顧城的錯誤在於,他只愛抽象的人類,不愛具體的人,只要求身邊的人為自己服務,卻自私的不想給予別人絲毫的愛。天才的同時也是瘋子。
如果當時顧城沒有遇見謝燁,如果當時二人沒有講話,或許,也就不會有那種悲劇?或許,現在他們可能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