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贊美長江或黃河的詩歌或散文

1、流吧,長江的水

作者:穆旦

流吧,長江的水,緩緩的流,

瑪格麗就住在岸沿的高樓,

她看著妳,當春天尚未消逝,

流吧,長江的水,我的歌喉。

多麽久了,壹季又壹季,

瑪格麗和我彼此的思念,

妳是懂得的,雖然永遠沈默,

流吧,長江的水,緩緩的流。

這草色青青,今日壹如往日,

還有鳥啼,霏雨,金黃的花香,

只是我們有過的已不能再有,

流吧,長江的水,我的煩憂。

瑪格麗還要從樓窗外望,

那時她的心裏已很不同,

那時我們的日子全已忘記,

流吧,長江的水,緩緩的流。

2、黃河落日

作者:李瑛

等了五千年,

才見到這莊嚴的壹刻。

在染紅壹座座黃土塬之後,

太陽,風風火火,

望壹眼濤湧的漩渦,

終於落下了。

輝煌的、凝重的,

沈入滾滾濁波,

淡了,帆影,

遠了,漁歌。

此刻,大地全在沈默,

凝思的樹,嚴肅的鷹,

倔強的陡峭的土壁,

蒿艾氣息的枯黃的草色,

只有絳紅的狂濤,

長空下,站起又沈落。

九萬面旌旗翻卷,

九萬面鼙鼓雲鑼,

壹齊回響在重重溝壑。

顫動的大地,

竟如此驚心動魄。

醉了,洪波,

亮了,雷火。

辛勤地跋涉了壹天的太陽,

坐在大河上回憶走過的路,

歷史已成廢墟,

草灘,爝火,

崢嶸的山,固執的,

裸露著筋絡和骨骼。

黃土層沈積著古東方,

壹個英雄民族的史詩和傳說。

遠了,馬鳴,

斷了,長戈。

如血的殘照裏,

只有雄渾沈郁的唐詩,

壹個字壹個字,

象余燼中閃亮的炭火,

和浪尖跳蕩的星星壹起,

在蟋蟀鳴叫的蒼茫裏閃爍。

(註:李瑛,中國當代著名詩人,詩歌獲首屆魯迅文學獎。1955年到解放軍文藝出版社做編輯,歷任副總編、總編、社長、總政文化部部長、中國作家協會主席團成員、中國文聯副主席、《詩刊》編委、中國詩歌學會副會長等職。被選入“冀東名人名家”行列。)

3、車過黃河

作者:伊沙

列車正經過黃河,

我正在廁所小便。

我深知這不該。

我,應該坐在窗前,

或站在車門旁邊,

左手叉腰,

右手作眉檐,

眺望,象個偉人,

至少象個詩人,

想點河上的事情,

或歷史的陳帳。

那時人們都在眺望,

我在廁所裏,

時間很長,

現在這時間屬於我。

我等了壹天壹夜,

只壹泡尿功夫,

黃河已經流遠。

(註:伊沙,當代著名詩人,作家,翻譯家。原名吳文健。曾獲《詩參考》“十年成就獎”暨“經典作品獎”,《山花》2000年度詩歌獎,首屆“明天額爾古納”中國詩歌雙年展“雙年詩人獎”等多種獎項。)

4、十四首素歌(選壹) 黃河謠

作者:翟永明

母親說:“在那黃河邊上,

在河灣以南,在新種的小麥地旁,

在路的盡端,是我們村。”

在黃河岸,是謝莊,

母親姓謝,名諱,

若香草和美人之稱。

她從坡脊走來,

河流擴大,

坡地不斷坍塌,泥土,

湧到對面的河灘之上。

母親說:“我們的地在壹點點失去。”

於是就有了械鬥、遷徙,

就有了月黑風高時的搶劫,

壹個鬼魂的泅渡,

就有了無數鬼魂的奢望。

那些韶華紅顏的年輕女孩,

她們的愛人都已逝去。

“在黃河上刮來刮去的寒風,

每年刮著他們年輕的屍骨。”

雖然河水枯黃、石灘粗糙,

我的母親出落得動人,

她的臉像杏子,

血色像桃花。

當她走過坡脊,

她是黃河上最可愛的事物,

當她在河邊赤腳踩踏衣服,

壹古寒意刺痛了岸邊的小火,

使他們的內心壹陣陣懊惱。

我的四十歲比母親來得更早,

像鳥兒壹只只飛走,

那壹年年熟視無睹的時間,

我天生的憂傷鎖在骨髓裏,

不被我身旁的年輕人所知,

也不被睡在我身旁的人所察覺。

我的四十歲比母親來得更早,

“什麽樣的男人是我們的將來?

什麽樣的男人是我們等至遲暮?

什麽樣的男人在我們得到時,

與失去壹樣悲痛?

什麽樣的男人與我們的,

睡眠和死亡為伴?”

我的母親從坡脊上走來,

挾著書包,還沒有學會,

壹種適合她終身的愛,但,

已經知道作女人的弊病,

和戀愛中那些可恥的事情。

她沒有絲綢,身著麻布衣衫,

誰看見她,

誰就會忘記自己的壹切,

使遙遠的事物變得悲哀,

使美變得不可重復,

是妳變得不朽,

時間的筆在急速滑動,

產生字,就像那急速滑落的河灘上,

傾斜如註的卵。

不顧及新墳中死亡者的痛苦,

流到東,流到南,

又拍打到對面。

不顧及人們為它死在兩岸。

(註:翟永明, 女,1981年開始發表詩作。2005年入選“中國魅力50人”,2010年入選“中國十佳女詩人”。2007年獲“中坤國際詩歌獎·A獎”;2011年獲意大利Ceppo Pistoia國際文學獎 ,該獎評委會主席稱翟永明為“當今國際最偉大的詩人之壹”。)

5、黃河

作者:非馬

溯,

挾泥沙而來的,

滾滾濁流。

妳會找到,

地理書上說,

青海巴顏喀喇山。

但根據歷史書上,

血跡斑斑的記載,

這千年難得壹清的河,

其實源自,

億萬個,

苦難泛濫,

人類深沈的,

眼穴。

(註:非馬(1936-),本名馬為義,六十年代開始寫詩。曾任美國伊利諾州詩人協會會長。為芝加哥詩人俱樂部及肯塔基詩人協會會員;臺灣笠詩社及紐約壹行詩社同人;北京《新詩歌》社副社長;新大陸詩刊、美華文化人報、美國華文文藝界協會及芝加哥華文寫作協會顧問;北美中華藝術家協會創會理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