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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詩解釋下

自春來、慘綠愁紅,芳心是事可可1。日上花梢,鶯穿柳帶,猶壓香衾臥。

暖酥消2,膩雲亸3,終日厭厭倦梳裹。無那4,恨薄情壹去,音書無個。

早知恁麽,悔當初、不把雕鞍鎖。向雞窗5,只與蠻箋象管6,拘束教吟課。

鎮7相隨,莫拋躲,針線閑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陰虛過。

註釋

1.是事可可:對什麽事情都不在意,無興趣。?

2.暖酥消:臉上的油脂消散了。?

3.膩雲亸:頭發散亂。

4.無那:無奈。

5.雞窗:指書窗或書房。語出《幽明錄》:"晉兗州刺史沛國宋處宗嘗得壹長鳴雞,愛養甚至,恒籠著窗間。雞遂作人語,與處宗談論極有言智,終日不輟。處宗因此言巧大進。(《藝文類聚·鳥部》卷九十壹引)。

6.蠻箋象管:古時四川所產的彩色箋紙稱蠻箋。象管:即象牙做的筆管。

7.鎮:整天。

鑒賞

柳永是北宋前、中期深受市民階層喜愛的詞人。這壹方面是由於他多用新聲,諧於俚俗,比較符合市民階層的審美趣味;另壹方面即是他的詞多寫俗事,與市民階層的生活相當接近。但在上層社會,柳永卻是被排斥的對象,先是考進士受到皇帝黜落,繼而又受到宰相晏殊的奚落。張舜民《畫墁錄》雲:"柳三變既以詞忤仁廟,吏部不放改官,三變不能堪,詣政府。晏公曰:'賢俊作曲子麽?'三變曰:'只如相公亦作曲子。'公曰:'殊雖作曲子,不曾道:彩線慵拈伴伊坐。'柳遂退。"晏殊所舉的"彩線慵拈伴伊坐"句,即出自這首《定風波》。這是當時壹般人所認識的柳詞的風格。

這首詞以女性的口吻來寫,屬代言體。但與溫庭筠詞中僅把女子孤立起來,作為壹個美的形象和藝術圖畫不同,柳永寫的是現實生活中沈淪於社會底層的歌妓舞女。先從她情緒低落寫起。繼而寫她並沒有沈溺於悲哀怨艾之中,她對"薄情"是無奈的,但"恨"卻是自己的權利。這樣寫,就使人物顯得很真實。下闋鋪敘,類似主人公的心理獨白,將女子的悔恨和希望壹壹寫出。

"向雞窗"六句勾畫了思婦理想中的家庭生活,平凡而不失情趣,以此凸現了女子純潔無瑕的愛情追求。然而在男子們奔競於仕途的社會裏,這種極平常的願望也變得遙不可及了。詞中展示的,既是壹個女性的個別境遇,又是壹種普遍的社會現象。

2.定風波 宋·蘇軾

王定國1歌兒柔奴,姓宇文氏,眉目娟麗,善應對,家住京師。定國南遷歸,余問柔:"廣南風土,應是不好?"柔對曰:"此心安處,便是吾鄉。"因為綴詞雲2。

常羨人間琢玉郎3,天應乞與點酥娘4。自作清歌傳皓齒5,風起,雲飛炎海變清涼6。

萬裏歸來年愈少,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7。

註釋

1.王定國:王鞏,字定國,宰相王旦之孫,與蘇軾交密。

2.綴詞:作詞。

3.琢玉郎:盧仝《與馬異結交詩》:"白玉璞裏琢出相思心,黃金礦裏鑄出相思淚。"可知"琢玉郎"應指善於相思的多情男子,詞中當用於形容王鞏。

4.點酥娘:此處指柔奴。

5.清歌傳皓齒:意指美妙的歌聲從唇齒間傳出。杜甫《聽楊氏歌》"佳人絕代歌,獨立發皓齒。"

6."雲飛"句:意指柔奴的歌能使人的心境歸於恬適安靜。

7."此心"句:只要心安,便是家鄉。此處也代表了蘇軾的人生態度、價值觀念。白居易《初出城留別》:"我生本無鄉,心安是歸處。"蘇軾當是受其啟發。

定風波

蘇 軾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狽,余獨不覺。已而遂晴,故作此詞。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壹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鑒賞

此詞作於蘇軾黃州之貶後的第三個春天。它通過野外途中偶遇風雨這壹生活中的小事,於簡樸中見深意,於尋常處生奇警,表現出曠達超脫的胸襟,寄寓著超凡超俗的人生理想。

首句“莫聽穿林打葉聲”,壹方面渲染出雨驟風狂,另壹方面又以“莫聽”二字點明外物不足縈懷之意。“何妨吟嘯且徐行”,是前壹句的延伸。雨中照常舒徐行步,呼應小序“同行皆狼狽,余獨不覺”,又引出下文“誰怕”即不怕來。徐行而又吟嘯,是加倍寫:“何妨”二字透出壹點俏皮,更增加挑戰色彩。首兩句是全篇樞紐,以下詞情都是由此生發。

“竹杖芒鞋輕勝馬”,寫詞人竹杖芒鞋,頂風沖雨,從容前行,以“輕勝馬”的自我感受,傳達出壹種搏擊風雨、笑傲人生的輕松、喜悅和豪邁之情。“壹蓑煙雨任平生”,此句更進壹步,由眼前風雨推及整個人生,有力地強化了作者面對人生的風風雨雨而我行我素、不畏坎坷的超然情懷。以上數句,表現出曠達超逸的胸襟,充滿清曠豪放之氣,寄寓著獨到的人生感悟,讀來使人耳目為之壹新,心胸為之舒闊。

過片到“山頭斜照卻相迎”三句,是寫雨過天晴的景象。這幾句既與上片所寫風雨對應,又為下文所發人生感慨作鋪墊。

結拍“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這飽含人生哲理意味的點睛之筆,道出了詞人大自然微妙的壹瞬所獲得的頓悟和啟示:自然界的雨晴既屬尋常,毫無差別,社會人生中的政治風雲、榮辱得失又何足掛齒?句中“蕭瑟”二字,意謂風雨之聲,與上片“穿林打葉聲”相應和。“風雨”二字,壹語雙關,既指野外途中所遇風雨,又暗指幾乎致他於死地的政治“風雨”和人生險途。

縱觀全詞,壹種醒醉全無、無喜無悲、勝敗兩忘的人生哲學和處世態度呈現讀者面前。讀罷全詞,人生的沈浮、情感的憂樂,我們的理念中自會有壹番全新的體悟。

3.定風波 宋·吳文英

密約偷香□踏青,小車隨馬過南屏。回首東風銷鬢影,重省,十年心事夜船燈。

離骨漸塵橋下水,到頭難滅景中情。兩岸落花殘酒醒,煙冷,人家垂柳未清明。

鑒賞

吳文英中年時客寓杭州,在壹個春日乘馬郊遊,行至西陵,偶遇某貴家歌姬,由婢女傳送書信,即與定情。此後,他們曾同宿春江,***遊南屏,往來西陵、六橋,沈浸在愛情的幸福之中。這種愛情註定以悲劇收場。最後壹次分別,雙方都預感到不幸陰影的跟隨,分離甚是悲傷。待到吳文英重訪六橋時,那位貴家歌姬已含恨死去。從此,這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就成為夢窗壹生無法排遣的“情結”。重到西湖總難免徹骨地悲痛。這首小令便是吳文英晚年在杭州留下的悼念之作。

詞人最難忘的壹段情景是:“密約偷香□踏青,小車隨馬過南屏”。“踏青”前缺失壹字,但無礙對詞意的理解。自清末以來,詞家們考證吳文英的詞事,都認為杭州情詞都是為他的“亡妾”而作。從此兩句和《鶯啼序》的“溯紅漸、擡入仙溪,錦兒偷寄幽素”看,可推翻其為夢窗“姬妾”的假說。南宋和北宋都很重視清明節。正值暮春之初,江南草長鶯飛,城中士庶都到郊外踏青。周密記述南宋杭州清明盛況雲:“南北兩山這間,車馬紛然。……若玉津、富景禦園,包家山之桃關,東青門之菜市,東西馬塍,尼庵道院,尋芳討勝,極意縱遊,隨處各有買賣趕趁等人,野果山花,別有幽趣。”(《武林舊事》卷三)吳文英是以抒情方式敘寫往事的。他們是借踏青的機會“密約”,達到“偷香”目的。“密約”為雙方秘密的約會:“偷香”是指男女非法結合的偷情。“密約偷香”表明他們不是正當的戀愛關系,而雙方卻又情感熾烈,只得采取為封建禮法所不容的秘密行為來實現對愛情的追求。如果吳文英這位踏青的女伴是其妾,就不必如此秘密了。“南屏”為杭州城西諸山之壹,因位於西湖之南,故又稱南山,“南屏晚鐘”為南宋西湖十景之壹。

山“在興教寺後,怪石秀聳,松生森茂,間以亭榭。中穿壹洞,崎嶇直上,石壁高崖,若屏障然,故謂之南屏”(《淳佑臨安誌》卷八)。人們常到此處踏青,而且距貴家歌姬住處甚遠,壹北壹南,西湖橫隔,不易被發覺。“小車隨馬”也是較隱秘的辦法。北宋時就有壹種棕蓋車,為家眷乘坐的車子,有勾欄和垂簾,用牛牽拉;南宋時制作得更精致小巧。《清明上河圖》裏也有這種車,婦女坐在車內,男子乘馬在車前引路,或在車後跟隨。南屏踏青偷香的情景,在夢窗戀愛經歷中是值得紀念的,回憶也是甜蜜的。詞意忽然轉變,“回首東風銷鬢影”。以“回首”二字連接今昔,既表示南屏之事屬於往昔,又表示時間飛逝,回首之間東風銷盡花容倩影,當年踏青女伴早已不在了。這句淡語卻有著人世滄桑的深刻感慨。

魂牽夢繞的“十年心事”是無盡的離愁別恨:“離骨漸塵橋下水,到頭難滅景中情”。迸發出作者多年的積恨,沈痛的至情經過悉心地琢磨錘煉,以精整工穩的詞句濃縮而出,具有強烈的藝術感染力。“離骨”,謂伊人已死之遺骨:“塵”名詞作動詞用,即成塵,指故去多年:“橋下水”,橋當是西湖六橋,即《鶯啼序》“別後訪、六橋無信,事往花委,瘞玉埋香”所述,其人或竟葬身西湖。此句與陸遊悼憶唐氏的“玉骨久成泉下土”(《十二月二日夜夢遊沈氏園亭》)絕相類似。“到頭”即“到底”、“畢竟”之意:“難滅景中情”即上闋首兩句南屏踏青的密約偷香之情。世事無常,情人已逝,她的遺骨也已染上塵土,但時間和死亡並沒有帶走詞人對她的愛戀,相反,他的愛愈加濃厚。詞情在高潮之後忽由強烈的抒情轉到紆徐的寫景,從另壹側面更含蓄形象地深化詞意:“兩岸”與上闋之“夜船”呼應,暗示抒情的現實環境:“落花”當是虛擬,象征人亡:“殘酒醒”提示結尾的線索。“煙冷,人家柳垂未清明”,是“殘酒醒”後對景物的感受。酒雖醒了,但心情並未改變,“借酒銷愁愁更愁。”煙冷“是明顯的有我之境,在作者愁苦心情的籠罩下,景色備顯淒涼。我國習俗,”清明前三日為寒食節,都城人家,皆插柳滿檐,雖小坊幽曲,亦青青可愛,大家則加棗食固柳上,然多取之湖堤“(《武林舊事》卷三)。”人家垂柳未清明“顯然為寒食日。詞人來到六橋之下悼念情人,這正是十年前踏青的時節,所以才能重新回味反省南屏舊事。三日後即是清明,按照習俗應為亡故親友掃祭,可是作者又能到何處去掃祭情人的芳冢呢!可見他是怕到清明的,那將更加淒苦不堪了。

在這首小詞裏,往昔與現實,抒情與寫景,錯綜交替;上闋與下闋開始兩句,今昔對比;結構曲折婉轉,但轉折關系又是較清楚的。詞中所表達的悲傷而真摯的情感,亦感人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