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淵明的詩在生活題材上,在語言錘煉上,在表現手法上,都具有鮮明的創新性。其田園詩作,繼“風騷”,承“三曹”,開詩壇田園之先河。在《歸園田居》其三寫道“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蘇軾與友人讀畢此詩,在《書淵明詩》中無限深情的寫道:“覽淵明此詩,相與太息。噫嘻,以夕露沾衣之故,而犯所愧者矣!”勞作的甘苦,通過陶淵明的田園詩,首次在文人創作中得到歌頌。四十四歲以後,詩人連遭不幸,閱歷日深,對衣食和勞動有了更加現實深刻的理解。《庚戌歲九月中於西田獲早稻》詩劈面則提出“人生歸有道,衣食故其端。孰是都不營,而以求自安。”詩人高於晉人和文學史上很多優秀作家之處,就在於他以躬耕不懈尋求到了人生的新意境。
他的“平疇交遠風,良畝亦懷新。”“榆柳蔭後檐,桃李羅堂前。”在語言上的通俗、樸素、精練、深情而近似“田家語”的白描手法,都達到了“壹語天然萬古新,豪華落盡見真淳”(元好問《論詩三十首》,的藝術效果。“櫚庭多落葉,慨然已知秋”的信筆拈來,“時復墟曲中,披草***來往”,“農務各自歸,閑暇則相思”等用質樸語言形象創新性的反映了詩人對勞作的新認識、新感情,蘇軾稱“非古之耦耕植杖者不能道此語;非余之世農,亦不能識別此語之妙也。”(《題淵明》)陶詩不煩繩削的佳作,較之晉宋那些窮力追新,極貌寫物,因辭累句疊而損傷了真正自然美的山水詩,給人以清新自然的享受。
二、自然淡永的抒情美
詩的生命是情感,陶詩有對田園寧靜恬淡鄉間生活的寫照:“曖曖遠人村,依依墟裏煙”。對他親躬隴畝則更是自然樸實的抒情:“白日掩荊扉,虛世絕塵想。”農村生活環境較之官場的“雷同毀異,物惡其上”的喧囂傾軋,更使詩人深感田園生活的清凈閑適。在田園勞作中,他也切實找到了和勞動人民“話桑麻”的***同語言:“相思則披衣,言笑無厭時”。(《移居》其二)仕途痛苦反復使他清醒看到官場生涯與他“性本愛山丘”的心性是不相容的,“久在樊籠裏,始得返自然”。清人溫汝能說:“陶詩多真趣。”(《陶詩匯評》)這裏點出的陶詩中那種舒適淡永的壹往深情,確實是發自內心的,他對田園之愛於字裏行間真切流出,給人以豐富有韻、回味無窮的美的感染。
元代陳繹真評論陶詩風格時說:“陶淵明心存忠義,心處閑逸,情真景真,幾於《十九首》矣。”《詩譜》這段話點明了陶詩所寫的事均出自他的真情實感,自然美妙。在表達感情的方式上,陶詩善於把自我抒情自然融合於客觀事物中:《飲酒》其五“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於自然摹寫典型景物中,物我合壹,表現了詩人閑適、恬靜、淡泊的自我心境。陶詩的質樸自然抒情,是和詩的內容相關聯的,質樸來自貧困寒微的生活境遇,清凈自然淡永是傲視腐敗罪惡社會和崇尚自由人生品格的體現。
三、意境盎然的形象美
陶詩在創作過程中所塑造的形象是用點染白描手法,多取材於現實生活中常見的事物,並不著意刻畫,東坡說:“淵明詩初視若散緩,熟視之有奇趣。”(《冷齋夜話》)所謂“奇趣”,包括詩中流露出的真情實意,也包含詩人藝術上的獨特創造所給人的審美意境,古人曾指出陶詩“遇境成趣,趣境兩忘”的特點。(許學夷《詩源辯體》)
陶詩塑造的形象還富有理想的色彩。詩人在《陶花源詩並記》提出了“陶花源”的社會理想:這裏人人參加勞動“相命肆農耕,日入從所憩”。勞動成果歸自己,沒有封建剝削:“春蠶收長絲,秋熟靡王稅”。陶詩在塑造形象時,能夠使景:“依依遠人村”,事:“種豆南山下”,理:“欲辯已忘言”,巧妙融合,創造出景、情、理渾融深厚的藝術境界。詩人把對自然景色的觀賞體會與領悟到的人生真意聯系到壹起,使詩歌的景、情、理達到了高度完美的統壹,正如蘇軾所言“質而實綺,臒而實腴。”這種獨特塑造形象的風格構成了陶詩意境盎然的形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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