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五度生日
媽呀，妳在那裏？
我聽得見妳在悲嘆，
妳在呼喚我的乳名：
千遍
萬遍……
不管隔了多少重山
多少年代……
也不管是什麽力量
長遠地使我們分開，
而把暮年的寂寞
留作妳唯壹的陪伴。
像幼鳥翺翔天際
飛向太陽……
像雨點滴入江河
奔向大海……
妳的孩子呀
屬於了他的夥伴
屬於壹個眾人的理想
每壹粒種子
都孕育著壹個獨立的生命
從剪斷臍帶的那壹刻起
地下的嬰兒
便己屬於他自己
老壹代的愛
老壹代的希望
被年輕人當作羈絆來丟開
壹個時代的毀滅
壹個時代的誕生
要付出多少母親的眼淚
要經過多少母親的熬煎
媽，妳從淚光中可曾看見：
新的人群呀
已從桎梏中解放出來
用勞力耕耘自己的世界
那裏面有妳的孩子
也有妳自已
牢門要被打開的
鐐銬壹定要被砸碎
囚徒們將奔湧出來
重新呼吸自由的空氣
重新享受和煦的日光
他們將張開
還未癱軟的雙臂
熱情地擁抱世界呀
熱情地擁抱他的母親
春風裏搖擺的新枝
陽光中閃耀的綠葉
她們與泥裏的老根壹同枯榮
媽呀
我們兩個生命
原本是緊緊地
相依
相偎……
連系在兩顆心間的紐帶呀
牢牢地誰能割斷
壹九四九年·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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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詩作《獻給母親》，寫於新中國宣告成立前夕。 在迎接解放與準備犧牲兩種心潮激蕩下，作者既熱情向往母子倆重逢於自由天地，更慷攝述願，甘為勝利拋灑滿腔熱血。“壹個時代的毀滅，壹個時代的誕生，要付出多少母親的眼淚……”顯然，作者更著重於向母親作最後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