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當代最為知名的“唯靈浪漫主義”詩人,顧城的壹句“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成為當代新詩中最具代表性的名句。
作為詩人的顧城很成功,他的詩在世界文壇被廣泛認可,然而在生活中的顧城卻不能只與夢幻和浪漫為伴,在歷經了世事滄桑和人生百態之後他選擇了死亡,也親手殺害了自己的愛人。
像他這樣的詩人,我們也許不能理解他的世界,但是他的多情,他的有心確是毋庸置疑的。
1.
講顧城的故事,壹怕遭人憤恨,二怕沒人願意聽。因為像顧城或是海子這樣的人,最好是只生活在詩集裏,如果壹五壹十的把他的故事和盤托出,總會覺得現實在他那裏太殘酷了,最好的詩人似乎就應該在天上。
顧城出生在北京的壹個詩人家庭,父親顧工是建國初期的著名詩人。良好的家庭出身給了他很好的教育環境,卻沒有讓顧城向其他孩子壹樣選擇循規蹈矩。
顧城自幼酷愛讀書,但卻不愛與人交流,在童年時期總是自己壹個人和螞蟻為伴,與清風交談。
但是這個許多人眼中的怪小孩兒,卻有著自己獨到的天分,盡管十二歲便輟學,隨父親下放到農場,但在父親的影響下,年幼的顧城已經能夠用詩歌表達心緒。
十三歲時他寫下《我的幻想》:
我在幻想著,
幻想在破滅這;
幻想總把破滅寬恕,
破滅卻從不把幻想放過。
這樣壹首清新簡潔的小詩,仿佛隱含著顧城壹生的縮影。
顧城因為與生俱來的詩人情懷,壹生在不斷地幻想著,仰望著,他骨子裏這樣的性格不曾動搖,從十三歲寫下《我的幻想》到他最後殺妻再自殺,他在內心深處始終都是壹個不滿現實,又充滿期許的完美主義者。
2.
1969年,顧城隨父親被下放到山東的壹個農場,在這裏他度過了自己性格養成的關鍵五年。
讓很多人印象深刻的是,顧城各個時期的照片裏,總是戴著壹頂帽子。在某次國外演講時,他曾解釋說帽子能帶給他安全感,也許他就是壹個孩子氣的大男孩,天生喜好安靜,在紛繁復雜的喧囂塵世裏,他希望這壹頂小小的帽子,可以多多少少的幫他減少點外界的紛擾。
3.
顧城的愛情沒有在文學創作道路上那麽壹帆風順,但是他能遇到謝燁無疑是幸運的。
1979年,23歲的顧城在火車上與謝燁偶然結識,兩人壹見傾心。在與謝燁戀愛過程中,顧城因為沒有固定工作受到了壹些人的質疑,他似乎是個不務正業的閑散青年。
其實,這種評價本來是很難影響到顧城的,只是人言可畏,當他知道這關系到他與謝燁戀愛能否繼續之後,他開始發奮努力寫詩,想要多發表詩歌以賺得稿費,來向旁人證明自己可以靠寫作來養活支撐家庭。
四年熱戀後,二人終於步入婚姻殿堂。顧城與妻子彼此欣賞,在謝燁眼裏,丈夫是世間最深情的天才詩人。
也許這份感情從壹開始是不公平的,顧城對妻子的依賴難以想象,在顧城寫作時,謝燁不能發出任何聲響,只能在他視角範圍內活動,因為顧城希望擡頭就可以看到謝燁燦爛的笑臉。
謝燁對這段感情付出了太多,顧城的要求讓她太疲憊了。在顧城的世界裏,他希望妻子既是照顧他衣食起居的賢妻良母,又是他精神世界裏的聖女天仙。
再後來,顧城又有了“英兒”——壹個他在詩歌研討會上結識的大四女孩兒。顧城喜歡英兒的天真爛漫,英兒也大膽地表露她對顧城的愛慕。
1988年顧城為躲開諸多世事紛擾,加入了新西蘭國籍,和妻子***同在新西蘭的激流島開始了隱居生活。離開了俗世,毫無生活自理能力的顧城對謝燁開始更加依賴,而這時顧城還和“英兒”保持著書信聯系,最終在謝燁的同意下,“英兒”也來到了激流島,三人開始了壹段畸形的關系。
4.
激流島上這段讓人匪夷所思的生活沒有持續多久,有壹次顧城和謝燁外出講學,受夠了這種病態生活的”英兒“帶走了家中所有的財物,和壹個比自己大三十歲的德國人私奔了,永遠的離開了激流島。
”英兒“走後,顧城徹底陷入了不安和狂躁,他多次毆打謝燁,來發泄自己的偏執和憤怒。
然而在顧城和妻子之間最大的問題還是孩子。謝燁曾經懷孕過兩次,但顧城不同意要孩子,他認為孩子會把他的生活逼瘋。謝燁第二次懷孕,已經年過三十,她不想錯過這個生育機會,於是她千方百計勸說顧城,最終得以生下他們的孩子”小木耳“。
顧城發自內心的厭惡這個孩子,甚至經常無緣對孩子殘忍施暴。無奈之下,謝燁決定將孩子暫時交給當地的土著居民撫養。至此,他們的感情開始徹底破裂。
當謝燁提出離婚,並打算離開顧城的時候,顧城作為暴君的最後壹絲尊嚴開始爆發了。
1993年10月8日,顧城在激流島的家中與妻子謝燁再次發生發生沖突,並用斧頭砍傷了謝燁,顧城在倉皇崩潰中留下了四封詭異的遺書,隨後選擇上吊自殺,而謝燁在其死後數小時內也不治身亡。
顧城的悲劇歷來爭議頗多,就像他的詩歌壹樣。
我想任何人對他的精神世界都難以說了解,他是文壇的天才,也是那個時代的病人。他或許可以用詩歌表露心聲,可以天馬行空,但他沒辦法治好自己,這既是他的悲哀,也是那個時代的縮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