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譽中外的嶺南畫派在其創始人高劍父、高奇峰、陳樹人謝世之後,二高的門人關山月、黎雄才、趙少昂、楊善深等繼續高舉嶺南畫派的大旗,影響著整個南中國畫壇,可惜他們已相繼作古。
劉春草自小受清末名儒桂南屏書道骨法用筆的熏陶,又深得其師陳樹人的真傳,加上他搦壹筆走天下的悟性,他的畫風與二高的主要弟子關山月、黎雄才等有所不同,在嶺南畫派中別具特色。
以書入畫 大氣雄健
劉春草在壹本畫集的自序中曾說:“少年時是學習期,印格為書,寫景取真,勤誦唐詩宋詞,使筆底有墨韻去浮俗。”劉春草深得書畫同源、以書入畫的真諦,他的畫作並不著意傳承嶺南畫派的重渲染、撞水撞粉技法,而著意以構圖求氣勢、下筆見神韻、筆墨相輝映的文化品位,無論是中鋒、側鋒、偏鋒、逆鋒均能力透紙背,是嶺南畫派畫家中自覺回歸筆墨傳統的先行者。他的作品如山水畫《松谷鳴泉圖》、花鳥畫《壹擊千裏圖》等筆力強勁,簡練概括、恣意縱橫、墨韻生輝,壹顯大家氣象。難怪中國美協常務副主席在《劉春草畫集》中這樣評說:“劉春草教授,他雄厚淋漓的筆墨精作,是嶺南畫系少見的。”
年事已高的劉老先生對筆者說,他反復研究了南宋馬遠、夏圭的斧劈皴和唐代王洽的潑墨法,力圖使作品多些淋漓大筆,為嶺南畫派再造壹頁。
骨法用筆 以線為形
陳樹人先生曾說:“構圖乃繪畫最重要件,屬於形式美方面者,線之組織,形之配合,濃淡之區分而已。”劉春草每天清早必學其師練習筆墨作“陳課”,熟練地掌握毛筆線條的強弱、輕重、疏密、動靜、幹濕的變化,他的畫作和其師的作品壹樣,大多以線條為造型的骨架,較少皴擦,充分發揮線條的表現裏,有時雜以散鋒用筆,以增強畫面的滄桑感和渾厚感。他獲韓國“亞細亞美術賞”的作品《尼羅河畔》就是以奔放、瀟灑的線條畫成,書寫味極濃;他的新作《大叔高風》、《盛放圖》等,無論是細線的雙鉤或是豪放的沒骨,都把線條的張力發揮到極致,在用色上無論是厚色的紅棉或是淺絳的綠竹均能做到線不礙氣、色不傷線,和諧統壹。
造化為師 狀物寄情
陳樹人先生認為:“寫生乃繪畫的基礎,能寫生然後畫中有物。”他壹生力行“讀萬卷書、行萬裏路”的藝術人生。劉春草學足其師。他在畫集自序中這樣說:“自移居北婆羅州後依山建中華學府不覺十余年,子女成才,了無牽掛,於是搦壹筆環遊宇宙天下之名山巨川,踏遍展覽講學,歷過中年的第二階段。”他中年時代遊歷了大半個世界,邊遊歷、邊講學、邊采風、邊創作,各地的風土人情、大自然的萬千丘壑,均化作筆下彩墨的圖景。他以中國畫的筆墨畫《美國大峽谷》、《埃及金字塔》、《尼加拉大瀑布》、《地中海馬爾他島》、《馬來西亞神山》、《黃山天都峰》等,晚年回國定居後轉畫故土鄉情。2006年6月人民大會堂正式收藏的宏篇巨作《天下第壹峰》就是他到喜馬拉雅山珠穆朗瑪峰體驗生活後的新作,此畫氣勢磅礴、層次分明,有壹種中華民族的浩然之氣。
赤子回歸 中華情結
壹桿畫筆、兩袖清風,站三尺講臺,傳中華文化於四海,是劉春草教授的人生寫照;落葉歸根,情系中華,回歸嶺南,是劉春草這個海外嶺南畫派名家的宿願。筆者在他住的竹園門前看到了壹副對聯:“禽鳥相親伴、松竹是我家”,壹派文人雅士的氣質,不禁想起他的恩師陳樹人的詩句:“何處西山不入詩,雨晴風雪四時宜,吾生也更無他願,得作江南壹畫師。”
劉春草常對人說:“我壹生乘船很多,惟沒有上名和利這種賊船。”他淡泊名利,情系中華,關註嶺南畫派發展。難怪廣州嶺南畫派紀念館館長陳永鏘在《欣欣春草染春陽——向春草先生致敬》壹文中這樣說:“藝術創作是壹種人格的表露,風格樹立人格內涵,如老子說水善萬物而不爭,不妨低處是前程。”2007年4月劉春草在澳門舉辦“為澳門勞工子弟學校籌募教育基金義展”,籌得款項310萬元,悉數捐贈該校,可見其大師風範。
他作品均價值不多,但如今已屆耄耋之年依然兩袖清風;他旅居國外50載,不畏排華強權,歷盡艱辛宣揚中華文化;他在國外已是無限風光,古稀之年又毅然只身返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