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趙心放
野史所載魚玄機被處死的年齡,有24歲和27歲兩個版本,所經歷的事也不盡相同。
筆者認為,這無關緊要,反正是死於非命即可,關鍵是通過對魚玄機蹉跎跌宕壹生的審視,探究其心理性格是如何變化的。
(壹)溫庭筠悉心傳道受業魚玄機,字幼薇,又字蕙蘭,長安人。從小十分聰慧,愛好讀書,才思敏捷,傳聞“出口成章,三步成詩”,12歲時已經是長安城內小有名氣的美女詩童。
晚唐著名詩人溫庭筠28歲那年暮春的壹天,專程去看望聞其名的小才女。魚玄機那時叫魚幼薇,不到13歲,細眉明眸,肌膚白嫩,天真活潑中透出靈秀之氣,美人兒風韻已露端倪,見到來訪者,無絲毫拘謹忸怩的模樣,落落大方地請客人入座。
壹番交談後,魚幼薇知道了溫詩人的來意,即請他出題。
溫詩人回憶起路途中看到的柳絮飛舞,拂人面頰的景況,於是說出了“江邊柳“三字。魚幼薇撲閃了幾下大眼睛,略略沈思便吟誦出壹首詩:
翠色連荒岸,煙姿入遠樓;
影鋪春水面,花落釣人頭。
根老藏魚窟,枝底系客舟;
蕭蕭風雨夜,驚夢復添愁。
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溫詩人把詩僅默默吟誦兩遍,就感到不管意境詩情,還是遣詞用語和平仄音韻,都屬當下難得壹見的上乘之作,壹瞬間出自壹個小姑娘之口,的確令人驚奇嘆服。
魚幼薇的家在長安東南部平康裏,當時那兒是娼妓雲集之地,魚父早已謝世,靠魚母給附近人家作些針線和漿洗活兒勉強維持生活。
飲酒狎妓是唐代文人流行的風氣,溫詩人也沒脫此俗,但他更有愛才惜才助才之心。從此之後,溫庭筠經常出入魚家。成了魚幼薇沒正式拜師的先生,悉心為她指點詩作。溫詩人是教師的楷模啊,不僅不收學生學費,反而不時地送錢送物幫襯漁家娘兒倆。兩人的關系象師生,象父女、象朋友。
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溫庭筠不久離開長安,到南方任職去了。心中開始滋生情愫的魚幼薇,在秋葉紛落的季節,百般思念著溫詩人啦,寫了壹首五言律詩“遙寄飛卿”:
階砌亂蛩鳴,庭柯煙霧清;
月中鄰樂響,樓上遠日明。
枕簟涼風著,瑤琴寄恨生;
稽君懶書禮,底物慰秋情?
轉眼秋去冬來,煙雨茫茫,寒夜蕭索。久久不見溫詩人回信的魚幼薇,又寫出“冬夜寄溫飛卿”詩:
苦思搜詩燈下吟,不眠長夜怕寒衾;
滿庭木葉愁風起,透幌紗窗惜月沈。
疏散未聞終隨願,盛衰空見本來心;
幽棲莫定梧桐樹,暮雀啾啾空繞林。
溫詩人壹如之前沒有回信。
是啥原因呢?溫詩人早就懂起了魚幼薇已情屬於他之心,也可能年齡相差懸殊,也可能自己形象差且不修邊幅,筆者認為,不排除上述原因,但是其愛才惜才助才之心起了主導作用。溫詩人雖然對魚幼薇十分憐愛,但壹直把感情控制在師生或朋友的界限內,不再向前半步。
(二)老公李億沒有男子漢的血性兩年多後,唐懿宗繼位,溫詩人來到長安,想趁新皇初立之際在仕途上求得新發展。這時的魚幼薇,已是亭亭玉立的及笄少女了,兩人依舊以師生關系來往。某日,兩人相偕遊覽城南風光秀麗的崇貞觀,正巧碰到壹群新科進士在觀壁上爭相題詩留名。在旁邊觀看的魚幼薇羨慕不已,待他們走後,十分感慨地題下壹首七絕:
雲峰滿月放春睛,歷歷銀鉤指下生;
自恨羅衣掩詩句,舉頭空羨榜中名。
這首詩前兩句抒發了她滿懷的雄才大誌;後兩句筆鋒壹轉,恨自己為女兒身,空有滿腹才情,卻無法與須眉男子比肩高低,只好搖頭自嘆空羨!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魚幼薇的婚事成了溫詩人的心病。機會終於來了,狀元出身的李億壹表人才、風流倜儻,他本人也欣羨魚幼薇的容貌才情。溫詩人竭力從中撮合,功夫不負有心人,16歲的魚幼薇嫁與已為吏部補缺的李億為妾。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哦,李億的老婆裴氏出身望族,生來就是“河東獅”性格,李億耳軟性懦,婚後就被百分百的“妻管嚴”。老公不經當家的批準就擅自納妾,這得了嗎?裴氏不準李億攜新人進門。李億只好另築愛窩。裴氏偵查清楚後,帶人上門滋事,打得魚幼薇幾天下不了床。過了壹年多,幹脆強迫李億把魚幼薇休了。
(三)逆反心理讓魚玄機自走絕路李億又驚又怕,但黔驢技窮,只好把魚幼薇送進長安鹹宜觀作道姑,起道號為玄機。是年魚幼薇才17歲。
魚幼薇被休後,裴氏采取壹系列可行措施,加強了對李億的再教育和管理。若不是顧忌老公五官不全的話,可能裴氏把李億的耳朵都要擰下來的。何以見得?裴氏的真抓實幹卓有成效,魚幼薇進道觀三年,李億沒去看望過壹次。也沒托人帶過壹次信去,後來幹脆舉家遠遷,來個“惹不起躲得起”了事。
按傳統概念,寺院道觀是收容看破紅塵之人的,尼姑庵女道觀更是專供癡情女逃情或避難的,但唐代的道觀寺院卻悄然地新增了偷情功能。像唐玄宗的胞妹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就建有自己的道觀,打起出家的牌子更自由地交納風流才子,成了不似青樓似青樓、不似庵堂似庵堂的奇葩之地。
壹夜夫妻百日恩嘛,魚玄機對李億或多或少是有感情的,但李億三年來的這種表現,使魚玄機心灰意懶,徹底絕望了。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這些女貴族帶了頭,本來就心高氣傲的魚玄機更是積極爭上遊。她的詩句“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成了她人生的分水嶺:從自戀自憐走向了自戕自毀。
她公開在鹹宜觀門前貼出“魚玄機詩文候教”的廣告。文人們皆心領神會,就象貓兒聞到腥,紛紛接踵而至。魚玄機的生活多麽自由自在了喲,或以詩詞與來客唱和,或以盛宴狂歡招待客人。看不順眼的,可以立馬叫喝閉門羹,看上了眼的嘛,可以留下來***度良宵。魚玄機的容貌和才華,加之那種小蠻女性格,使得眾多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成了唐王朝那個時期的風流性感女魁。
據野史載,溫詩人風聞魚玄機的事,躑躅了壹段時日後,來過壹次道觀,對她說這樣過日子是在毀掉自己......魚玄機轉身背對溫詩人沈默著,溫詩人只好嘆息著離開了。哀莫大於心死啊!已心死的魚玄機仍我行我素,性情越來越乖舛,心胸越來越狹窄。在和女徒弟的壹次沖突中,失手打死對方,最終使自己走向刑場。
雖然這案子後人感到疑點多多......
國家圖書館(北圖)藏有南宋刻本《唐女郎魚玄機詩》,收其詩49首。另在《文苑英華》中收其《折楊柳》詩1首。故現世存魚玄機詩***計50首。
唐朝社會交際場所在哪兒?魚玄機飛蛾撲火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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