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經典反案之作:郭沫若曾明確表示他寫《蔡文姬》的目的是想為曹操翻案。歷史上的曹操是壹位文武兼備很有作為的英雄。然而宋以後,由於封建正統思想的作用,在文學作品中曹操被逐漸描繪成壹個篡漢逆臣、嗜殺多疑、詭譎狡詐的反面人物。這種形象定位經過小說《三國演義》和諸多“三國戲”的傳播更被廣為接受,而其歷史上原來的真實面目反而被掩蓋了。作為壹位史學家、劇作家、詩人,以郭沫若豐富淵博的歷史知識和詩人兼劇作家的才情,重新塑造壹個基本符合歷史真實的正面(“紅臉”)的曹操形象並非不可以。事實上,他寫《蔡文姬》的目的正如他所說的就“是想為曹操翻案”。他很想把壹位卓越的政治家形象生動地層現在觀眾面前。他努力了,但他成功了嗎?回答是否定的。盡管在《蔡文姬》中,他寫了他“以天下之憂為憂,以天下之樂為樂”,寫了他文韜武略出眾,作風儉樸,待人平易,頗具平民風度,且胸襟開闊,知錯必糾,寫了他不拘壹格惟才是舉的用人策略和大力進行文化建設的治國方針等等。但這些內容大多是用側筆即通過作品中其他人物(如董祀、蔡文姬等)之口說出來的,很少把曹操放在全劇矛盾沖突的中心位置上,通過他自己的言語、行動,正面進行刻畫。因此,《蔡》劇中的曹操形象基本上尚未脫盡概念和蒼白,作為壹個藝術形象他還沒有立起來、活起來,起不到翻案的作用。
2、成功的塑造了壹個全新的蔡文姬形象。《蔡文姬》中塑造得最成功的藝術形象是蔡文姬。她在戰亂中被擄到匈奴,與左賢王成婚十二載,育有壹子壹女。遠離故土,蔡文姬無時無刻不在懷念家鄉,時時忍受著思鄉之情的折磨。曹操遣使贖她歸漢修史,左賢王出於漢匈關系大義,準她歸漢,但卻堅決不允許兩個子女隨行。壹方面渴望葉落歸根,壹方面卻又必須拋夫別子,蔡文姬感情上那種撕裂的痛苦可想而知。五幕戲便圍繞著蔡文姬理智與情感的角鬥步步展開。在專使董祀的開導下,她終於跳出狹隘的個人情感,以天下大業和民族和睦為重,毅然歸漢。歸漢後,當曹操聽信讒言,欲加罪董祀的危急時刻,她不顧個人榮辱,披發跣足,直諫丞相,救下董祀。幕落之時,壹個重情義、敢擔當、德才兼具的傑出女性形象已經深深印在觀眾的腦海裏。
3、充滿了浪漫的主情主義。郭沫若說:“蔡文姬就是我!”該劇承襲了其歷史劇壹貫的藝術風格——浪漫的主情主義。全劇詩情洋溢,無處不滲透著作家強烈的主觀感情。特別是以蔡文姬創作的長詩《胡 笳十八拍》全曲貫串始終,極有效地渲染了抒情氛圍,烘托了人物的思想感情。對抒情獨白的運用也是郭沫若史劇的拿手好戲,如《屈原》劇中那段著名的靈魂剖白《雷電頌》。《蔡文姬》中堪與其媲美的是第二幕,文姬千裏跋涉回到故鄉,在父親墓前壹段長長的抒情獨白,情感跌宕起伏,將人物內心難言的隱痛表現得淋漓盡致,整部戲回旋著情感的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