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舜以棋教子
琴棋書畫,中國古代四大藝術,源遠流長。
琴棋書畫之棋,指的就是圍棋。
晉朝人張華在他寫的《博物誌》中說:“堯造圍棋以教子丹朱。”還提到,舜
覺得兒子商均不甚聰慧,也曾制作圍棋教子。
《路史後記》寫得更為詳細。堯娶妻富宜氏,生下兒子朱,兒子行為不好,堯
很難過,特地制作了圍棋,“以閑其情。”(註壹)
按照這種說法,制造圍棋,是為了開發智慧,純潔性情的。
不過也有另壹種看法,認為“夏人烏曹作賭博圍棋。”(註二)
唐朝人皮日休在其《原弈》壹書中則說,圍棋始於戰國,是縱橫家們的創造。
他的根據是,圍棋“有害詐爭偽之道。”(註三)
這樣壹來,圍棋又成了尋歡作樂,耍弄權術的工具了。
其實,這些說法都不過是推測而已,堯、舜之說只是編織的美妙傳說。烏曹在
《古史考》中被認為是造磚的先祖。在造圍棋方面找不到更多的佐證。至於皮日休
提出的圍棋源於戰國。更不足為信。早在春秋時,孔子就已經提到圍棋了。
也是壹種推測
在甘肅水昌縣鴛鴦池出上的原始社會末期的陶罐,不少繪有黑色、紅色甚至彩
色的條紋圖案,線條均勻。縱橫交錯,格子齊整,形狀很象現在的圍棋盤,但縱橫
線條只有十至十二道,而不象現在是十九道。考古學家諷稱之為棋盤紋圖案。
湖南省湘陰縣挖掘出壹座唐代古墓,隨葬品裏有圍棋盤壹件,大小呈正方形,
縱橫各十五道。
在內蒙發掘的壹座遼代古墓裏,挖出圍棋方桌,高十厘米,邊長四十厘米,桌
上畫有長寬各三十厘米的圍棋盤。棋盤縱橫各十三道,布有黑子七十壹枚,白子七
十三枚,***壹百四十四枚。另有黑子八枚,白子三枚空放著。想必墓主生前好弈,
舍不下壹盤殘局,帶到九泉之下琢磨去了。
這些只是眾多考古新發現中的幾件古物,但足以說明幾點:首先,不容置疑的
是,圍棋在原始社會時,已具雛形。縱橫交錯的棋盤圖形已經基本形成。
其次,從出土棋盤的十、十三、十五……直至今天通用的十九道線的發展過程
看,圍棋不可能是某壹個人某壹天裏突然創造出的奇跡,而是經過了由簡單到復雜,
棋子由少到多,著法由單壹到多樣的發展變化過程,時間跨越數千年,集聚了無數
圍棋愛好者的智慧和經驗,逐漸被改進,被豐富,最後形成今天這種規模的。從這
個意義上來講,圍棋的創造者,是我國廣大的勞動群眾。
由於戰事頻繁,軍事學知識漸漸積累起來。下圍棋和軍事上的運籌帷幄,調兵
遣將有幾分相似。戰爭的需要勢必加速圍棋的發展。兩漢時己有人把圍棋當作兵法,
《隋書·經籍誌》還有棋譜收入兵書。
圍棋的故鄉是中國
有了上面那些推斷和考古學家的發現,圍棋誕生於何處已不言自明,但是,日
本松井明夫先生在其《圍棋三百年史》的“發端”壹篇中說:“圍棋與象棋有它們
的***同的祖先,就是中亞細亞的壹種‘盤戲’。它流傳於西方成為國際象棋,流傳
於東方而受到中國天文及其他科學的影響,改良成為十六道的圍棋。”
這種說法是沒有根據的。
回顧歷史,從《左傳》、《論語》、《孟子》等書中。很容易了解到,圍棋在
我國春秋、戰國時期,已經廣為流行,甚至出現了諸侯列國都知道的圍棋高手。眾
所周知,那個時候,中國和西域各國還沒有交往。直至西漢時方有張騫出使西域,
中國才和中亞細亞諸國有了文化交流。而那時,圍棋在中國已經有了很久的歷史了。
從弈到圍棋
現代人說弈,包括圍棋、象棋、軍棋等等壹切棋類。最早的時候,弈是專指圍
棋的。東漢的許慎在《說文解字》中說:
“弈,圍棋也。從丌、亦聲。”
丌的古文字為兩人舉手握棋對局的象形。
弈即圍棋,還可以在《論語》。《左傳》中發現,《孟子》中也提到過。
“圍棋”壹名也是發展而來的。西漢未楊雄在《方言》中說:
“圍棋謂之弈,自關而東,齊魯之間皆謂之弈。”
可見,西漢年間,弈已成了圍棋的別稱。仍然稱弈的。只有北方部分地區。
到了東漢,圍棋已在書面語中普遍使用,比如馬融著的《圍棋賦》,李尤寫的
《圍棋銘》等。
圍棋在發展演變過程中,除了“弈”和“圍棋”,還有“許多有趣的名稱。晉
朝時,有人稱圍棋為“坐隱”和“手談”。(註四)不過到最後,還是這概括了圍
棋著法的“圍”字保存了下來。
中華民族五千年光輝燦爛的文化,如長江黃河,源遠流長,奔騰不息。圍棋,這文明古國文化的結晶,似壹顆璀璨的明珠,閃耀著綺麗的光彩。
早在晉代張華所著的《博物誌》中,就有“堯造圍棋,以教子丹朱”與“舜以子商均愚,故伯圍棋以教之”的記載。這說明,早在四千年以前,就有關於圍棋的傳說了。當然,當時圍棋是什麽模樣,有待進壹步考證。關於圍棋最早的、最可靠的記載,見於《左傳》。“…大叔文子聞之曰:‘嗚呼…今寧子視君不如弈棋,其何以免乎?心不免矣!’…”講的是某重權大臣,立君而又欲廢。可見,圍棋至少在春秋時代已經流行在我國中原壹帶了。
對圍棋產生的解釋,眾說紛紜。或如上所說:是帝王為教化愚子而作;或認為起於戰急,古代部落戰爭,必有出謀劃策者,以黑白兩色表示敵我雙方兵將,移行、投置,摸擬戰鬥,故有“略觀圍棋兮,法於用兵”的詩句;或認為起源於娛樂之戲… 較早的棋盤縱橫十七道,合二百八十九道,白黑棋子各壹百五十枚”(〔魏〕邯鄲淳《藝經》)。至今,這種十七道的圍棋還在我國西藏及尼泊爾等國流行,稱為藏棋。藏棋的比賽規劃和圍棋也有些不同,以後,十九道棋盤逐漸取代十七道棋盤。這很可能是棋藝逐步提高,棋手們以求棋局復雜多變的緣故,而不象有些古書記載的那樣,“以求壹周年三百六十壹又四分之壹之數”,與太陽歷硬掛上構。
春秋戰國及秦漢時期,圍棋就逐漸傳播開來,並已相當普及了。三國兩晉時期,圍棋發展興盛。梁朝的沈約在《棋品序》中說:”漢魏名賢,高品間出,晉宋盛土,逸思爭流”。可見當時圍棋興盛,高手輩出。那時已出現了關於圍棋的著作。 唐代國力強盛,統治者為粉飾太平,也為自我歡娛,建立了棋詩詔制度,設有棋待詔和棋博士。這種官方設置的專業棋手,有時受皇帝的召見,弈棋為娛,有時教官人等下棋。
約在隋唐棋間,圍棋開始傳入朝鮮和日本,後來,日本、朝鮮棋手還多次訪問我國,交流棋藝。
宋代張擬撰寫的《棋經十三篇》,是壹部流傳很廣的系統論述棋藝的著作。該書仿《孫子失法十三篇》,結構宏大,說理精巧,充滿了樸素的辯證道理,對我國圍棋理論及實踐都有較大的影響。唐宋時期圍棋發展比較快,除專業棋手外,文人墨客不少也熱衷於下棋,留傳下不少關於圍棋的珍貴史料及文學作品。
到了元朝,出現了圍棋棋藝集大成著作《玄玄棋經》,作者嚴德甫、晏天章,全書以禮、樂、射、禦、書、數六藝分編為六卷,收錄了張擬的《棋經十三篇》、班固的《弈旨》、劉仲甫的《棋決》等專門理論著述,可貴的是還收錄了許多圍棋的死活研究和定式基本圖型。
明代,圍棋活動更為廣泛,知名棋手屢見於史籍。明末著名國手過百齡,不但棋藝精湛,還著有《官子譜》、《三子譜》、《四子譜》,對後世有很大影響。
進入清代以後,圍棋有了劃時代的進展,達到我國古代圍棋的頂峰。清代,無論是棋手的數量,還是棋藝水平都是空前的。清初的黃龍士和徐星友在圍棋界均負盛名。黃龍士棋路綿密慎穩,而又盡脫匠氣,往往出奇制勝,後代棋手大都從中得到啟發。徐星友從黃龍士修業,勤奮刻苦,據說曾三年足不出戶。在星友達到受二子的水平後,龍士故意讓他三子,師生下了十局棋,這十局雙方競智鬥力,各竭心思,前古所未有,十局終後,星友壹躍於龍士之左。而這鬼驚神泣的古局棋,被稱為“血淚篇”,聞名遐邇。
清康熙年間出生的範西屏和施定庵,也是棋壇上並峙的雙峰,兩人同是浙江海寧人,棋藝均超前人。範、施兩人棋風迥異。西屏思路敏捷,才氣極高,棋風博大神奇,被譽為“神龍變化,莫測首尾”;定庵則謹嚴精深,含蓄渾厚,工於章法,被譽為”老驥馳騁,不失步驟”。現在留會下來的“當湖(即浙江平湖)十局”即範西屏和施定庵對弈的傑作,歷來被視為珍品。
縱觀我國古代圍棋,從產生至發展、提高,經歷了壹個漫長的時期,湧現出許多圍棋高手,積累了豐富的初中經驗和理論知識,留下了壹大批寶貴的遺產。陳毅同誌多次說過:“國運衰,棋運亦衷,國運盛,棋運亦盛。”從晚清至解放前這段時期我國圍棋隨著國力的衷弱也落伍了,棋壇出現了衷落蕭條的景象。晚清棋壇的佼佼者陳子仙、周小松棋藝遠不如範西屏、施定庵。當吳清源先生少年風華脫穎而出之時,當時中國竟找不到能教誨他成大器的,迫使他東渡日本,發奮學棋,後稱雄日本棋壇數十年,成為壹顆燦爛的明星。平心而論,如吳先生留在國內,限於當時的棋藝水平,恐怕很難達到如此高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