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在仰望是在神面前的信心與靜默。因此妳應當習慣於專註在他的面前想起自己,懷著愛慕他的心,為神棄絕自己,與他聯合,懷著敬畏、謙遜和順服之心,在妳靈魂的深處瞻仰他,不借助任何形式、樣式、方法或畫象,只用壹般的雖然模糊不完全,但卻是活潑的信心。就在那裏,妳要極其警醒,全神貫註,用誠摯的崇敬之情,帶著滿腔的愛心向同壹位主敞開妳自己,聽任自己全然交付在神之手中,不要去思想妳自己,不,也不要去思想完美本身,最終,他會按照自己良善的旨意,按照自己喜悅的方式處理妳的問題,在這裏,妳要關閉自己所有的感覺,把妳關心的壹切福祉,都交托給神,妳絲毫不要在意今生的事。最終,妳的信心應當單純而無扮演或模樣,簡單而無論理,通用而無特色。
內在仰望的禱告很可以用壹則聖經的故事為代表。聖經說,先祖雅各整晚與神角力,直到天亮才得到神的祝福。因此靈魂應當堅忍,與各種困難角力,好讓它在內在仰望中能夠暢通無阻,直到內在之光開始顯現,主的祝福臨到的時刻。
妳以內在之道將自己交付神,頃刻間整個地獄就會合謀來攻擊妳;魔鬼對內在的靈魂懷著極大的興趣,看到壹個靈魂隱退內裏,造成向仇敵進攻的猛烈程度超過行走外在之道的上千人。
在仰望,平安和妳魂的釋放時,神更看重妳擁有的各種不敬的、令人煩擾的、醜陋的思想,勝過看重妳美好的心意以及高貴的情感。要知道,妳自己所做的抵擋這些思想的努力是壹種絆腳石,會使妳的靈魂陷入更大的焦慮中。妳當做的最好的事,就是輕視它們,知道自己的可悲,安心地將這壹切難處交付神。
雖然妳不能除去苦惱,沒有亮光、安慰,也沒有屬靈的情操,然而,別難過,別離開內在的仰望,因為它們是妳仇敵的網羅。這時,妳要努力地放下自己,在他面前堅忍,因為持續堅忍時,妳的靈魂便會得到內在的提升。
當妳如起初壹樣,離開枯幹的禱告時,妳相信這是因為妳缺乏預備,相信這對妳毫無益處嗎?這是荒謬的,因為真正的禱告,其果實並不是享受光的美好,也不是對屬靈的事物有壹些知識,因為在壹個沒有真正的德行也不完全的人的思想與推理中,也可以找到這些。真正的禱告,其果實結在信心與靜默中恒久堅忍的人身上。相信妳在神的面前,手潔心清地向神求助。這樣,當妳如此堅忍時,妳就會做好當時必需的唯壹的預備與安排,妳就會收獲無數的果實。
在這種內在仰望中,多有爭戰。這些爭戰壹方面會除去妳的感性,試煉妳,使妳謙卑並且煉凈妳。另壹方面,無形的仇敵會不斷地用暗示來攻擊妳,煩擾妳,使妳不安。妳的老我顯然也會折磨妳,她總以妳的靈為敵,當她感官的快樂被剝奪,就變得很軟弱,憂郁,滿心厭煩,使得壹切屬靈的操練如同地獄壹般,在禱告中尤其如此:在禱告的最後,妳的靈會極其煩躁,近乎自己忍受的極限,妳的思想混亂不安、妳的肉體也很疲乏,睡眠也頗具吸引力,這壹切都想尋求自己的滿足與快樂。在這壹切苦難中若能堅忍,妳就會感到快樂!
偉大的醫生,奧秘派女士聖特莉薩曾經致信歐斯米亞主教,教導他在許多令人厭煩的攻擊我們的思想中如何禱告時,她神聖的教導就證實了這壹點。她說,我們有必要承受這壹切煩惱﹕洶湧的思潮,纏綿的想象,以及本能想法的沖動,不只來自靈魂的幹枯與孤立,也是身體有時不肯降服於靈——這是它當降服的(她的第八封書信)。
用屬靈的術語來說,這些被稱為枯幹,但是如果接受它們,並忍耐受苦,就會帶來極大的益處。無論誰習慣於受苦卻不抱怨,就會從中得到極大的益處。當然,在內在的仰望中,魔鬼會以大軍似的多種想法向靈魂發動更加猛烈、更加頻繁的攻擊,擾亂靈魂的安寧,離間靈魂與神內在交流的甜蜜與安全,會讓靈魂感到恐懼,最後,靈魂會放棄自己的努力,最普通的情形是陷入這樣的壹種狀態,仿佛它被領入最殘酷的折磨。
鷹,代表魔鬼們,知道這些(在上面被聖徒引述的書信中曾經提到),它們用想象,用令人煩擾的思想,刺痛困擾靈魂,魔鬼不時帶來各種幹擾,使靈魂的註意力不斷轉移,做完了這壹些,魔鬼便去攻擊人的心,忍耐禱告,忍受這些煩惱和纏擾,收獲非淺。這是將自己獻上為火祭,也就是說,在誘惑之火中自己不留壹點地全然消蝕。看,這位天使般的女教師是怎樣鼓勵信徒受苦忍受思想和誘惑的;因為,只要不理這些誘惑,收獲就會加倍。
妳操練自己平靜地棄絕這些無益的思想有多少次,主戴在妳頭上的冠冕就會有多少。這在妳看來,似乎自己壹無所為,但是妳不要受騙;因為為了美好的願望帶著堅定的意誌禱告,是討主喜悅的。
因此在那裏(聖徒總結說),人勞苦卻沒有自己的趣味,只為神的榮耀,雖然看似徒然勞力,然而事實並無如此,雖無可感的益處,並不是在浪費時間,而是有極大的收益。這就如同小孩子在父親的權威下勞作,雖然晚上他們不能領到當日的工價,但是到了歲末,他們就會享受自己所勞苦的壹切。具體地來說,妳會明白這位聖徒如何用她自己寶貴的教導,證實我們的文獻。
十二章 屬靈爭戰的續篇
事實上,從靈魂中拿去出於感官與本能的禱告,他簡直苦不堪言。但若靈魂恬靜而釋放,主便樂在其平安中。在這段時間,不要發聲禱告,因為無論這種禱告多麽美好聖潔。
神不留意冗長的禱告,而是留意動機的純潔。這時,看到靈魂在渴望中靜默、謙卑、順服,便是神最大的滿足和榮耀。妳要繼續堅忍、禱告、持守和平。因為在找不到感情的地方,妳會發現壹扇門,通過這扇門,妳可以進入自己的虛無,知道自己不算什麽,也不能做什麽,知道自己甚至沒有壹個良善的想法。
有多少人開始操練這種禱告和內在的仰望,又放棄了,自稱他們感不到任何快樂,是在浪費時間,稱思想令他們不安,禱告的方式也不適合他們,雖然他們沒有找到任何神的感情,也沒有發現有能力進行推理和論述。而在事實上,他們本來可以相信,本來可以靜默,忍耐!這壹切不過是忘記神的恩典,在尋求感官的快樂而已,讓自己被激動在自愛中,這只是在尋求自己而非神,因為這樣的人不能忍受些微的痛楚和幹枯。但這時,事實上若在幹枯和貧瘠的境地對神有至輕微的敬畏之舉,他們就會收獲永恒的賞賜。主曾經告訴令人尊敬的女修道院院長和第三修道會的修女聖弗蘭西亞為了進行內在的仰望需要的三件事,這三件事能夠指引我們,具有重要的意義。
首先,禱告約有十五分鐘以順服謙卑之心來仰望,對靈魂的益處之大,勝過用五天時間苦行、穿麻衣(hair-cloth)、管教自己,禁食,睡在光床板上,因為這些行為不過羞辱肉體而已,而仰望卻能凈化人的靈魂。
其次,靈魂有壹小時之久安靜虔誠祈禱,較長途跋涉去朝聖,更能討主的喜悅。
第三,持續不斷的禱告是要保持在神面前心靈的端正合宜;靈魂若取內在之道,更當愛慕這種意向而非智力的角逐。
靈魂愈喜悅感官的愛,神對它的喜悅便愈少;相反,靈魂對感官的愛愈少,神對它的喜悅便愈多。要知道,盡可能安靜,克制思想和誘惑,定意在神身上,是最高層次的禱告。
有人說,在這種內在的仰望,或安息的禱告中,人的感官並不工作,靈魂也壹無所為全然靜止,他們的說法是錯誤的,我想糾正這壹錯誤,做為本章的結束。因為靈魂雖然並不借記憶,或者心智的判斷來運行,也不借論述和推理來運行,但是它卻藉著聖潔信心的啟蒙,又得到了聖靈的幫助。
第十三章 靈魂當做何事於內在仰望
將自己全部交托在神的手中,以完全的順服,出於信心的行為,相信妳就在神的面前,然後,安息在那裏。安祥、靜默、寧靜地,成日成年壹生地憑信心和愛心竭力繼續最初的冥想之舉。妳不能增加這些行為,也不能重復感官的喜好,因為它們妨礙了意誌行為屬靈層面上完全之舉的純潔性,此外,這些甜蜜的情感也不完全,(想壹想它們生發的思想,以及追求的自我滿足與外在的安慰,以及靈魂受到吸引去關註外在的感官功能等),沒有必要更新它們,如秘契派的法爾侃(Falcon)在下面比喻中卓越的表達:
如果送給朋友壹塊寶石,這寶石壹旦放在他的手裏,人就沒必要後悔自己已經把寶石送給他,日日對他說,“先生,我給了妳那塊寶石,”“先生,我給了妳那塊寶石,”是讓他來保管那塊寶石,而不是把寶石從他那裏拿去,因為送寶石給他,條件就是自己不會拿去,或者沒有計劃從他那裏拿去,的確把寶石給了他。
同樣,壹旦將自己獻上,在愛裏讓自己順服神的旨意,妳就沒有什麽可做的,只能繼續同樣的獻上與順服,只要妳沒有違背神的旨意,犯壹些顯赫的罪行,把曾經獻上的寶石拿回來,妳便無需重復新的可感的行為。雖然在外面妳蒙召所做的工上,妳仍然應當操練自己——因為這樣做,妳是在按照神的旨意行事。
因此,妳應當輕視壹切感性,這樣妳的靈魂就可以建立目標,養成內在仰望的習慣。這種習慣非常有效,以致只要決定開始禱告就會將妳真實地帶到神的面前,而這是禱告的預備;或者,更好的表達是,冥想之人應當穩居之處,正是連續禱告,更有效的禱告。撒爾斯(Sales)的聖弗朗西斯靈內之女,令人敬重的女修道院院長坎塔爾(Cantal),操練這種功課操練得多好呢!下面她寫給自己的老師的這些話,就是她人生的寫照:
至親愛的父,我實在不能做什麽,似乎在我
看來,這總是最不可改變的、最安全的性情:我的靈屬於上面的部分處於最簡單的壹種合壹,它不是被聯合的,因為欲行聯合之舉時,(它常常這樣去開始),就會發現難處,會明明地看到自己不能聯合為壹,而是可以被合壹。魂可以達到這種合壹,就如為晨禱、聖彌撒、為聖體的預備、感恩等事奉,壹句話,處在那種最簡單的合壹的靈裏壹切都可以合壹而不去思想別的。
對這壹切,聖父以嘉許為答復、勸她堅忍、提醒她安息在平安中。還有壹次,她給同壹位聖徒寫了這些話:單純出於自己的直覺,竭力做些較為特別的事,良善的神責備我,讓我明白這壹切只是出乎愛自己。
由此妳會醒悟過來,曉得在內在仰望中應當做些什麽。妳會知道最終愛會完全純潔,減少出於感性的熱誠之舉,讓靈魂持續安靜,安息在這種內在的靜默中,是有益的。
如果隱退到自己裏面,縮回自己的虛無中,回到自己的中心及上好的部分,不去介意靈魂做什麽,是在仰望,還是不在仰望,行得正,還是邪;不去介意靈魂工作與否,不去留意、思想,不去介意任何感官的事,那麽靈魂會多麽快樂,多麽適得其所呢!這時,理智的相信全然純潔,意誌的愛也是完全的愛,沒有任何類型的攔阻,持續效法直覺和愛純潔的行為,聖徒說這是天上蒙福的人才有的,只不過在那裏他們可以面對面,而在這裏靈魂隔著信心模糊的面紗。
哦,能以這種完全的方式禱告的靈魂何其少呢,因為他們沒有足夠深入內在仰望與秘契的靜默之中,因為他們沒有除去自己不完全的思想和感官的快樂!哦,妳的靈魂,不去關註思想,甚至不去關註靈魂自己,可以在禱告中將自己交托聖潔屬靈的安寧,與聖奧斯汀(St.Austin)壹起說,讓靈魂安靜、忘記自己,壹頭紮入微弱的信吧。雖然在它看來,這似乎沒有行動,壹無所為,但是靈魂已經松開,它是多麽安全穩妥呢!我將以坎塔爾院長寫給壹位姊妹,壹個神偉大的仆人,的壹封信對這壹教導做壹總結:
(她說),仁慈的神賜給我這種禱告的方法,讓我只關註神,我覺得自己已經全然獻上,完全被他吸引,安息在了他的裏面。他仍在向我加恩,雖然我的背叛抵擋這些恩典,我向恐懼屈服,認為自己在這種狀態下毫無用處,為此,我願意自己去做些什麽,但是我破壞了這壹切;到了現在,我發現有時同樣的恐懼在攻擊我,雖然並不是在禱告中,但是在做其它事情的時候,在我的裏面,我總是願意讓自己稍不得閑,雖然我非常清楚,在做事時,我便走出了自己的中心,我特別註意到,單純地關註神是我唯壹的良藥,無論遭遇什麽煩擾、誘惑,在今生的壹切事上,這仍然與我有益。當我想用人的技術、推理和順從來堅固自己的靈魂時,我就將自己暴露在新的誘惑和窘境之中。此外,我若去做,就定規要苦幹,而這就會使我疲倦幹枯,因此我需要快快地回到這處簡單的順服裏,他對我沒有更多的期待,只期待我在壹切屬靈的操練中,在今生可能臨到我的壹切痛苦、誘惑和苦惱中,只關註他。事實上,我用這種方式讓自己的靈愈安靜,事物便愈順利,我的十字架與苦處便突然消失不見了。有許多次,我可稱頌的父聖弗朗西斯讓我確信了這壹點。
我們已故的女修道院院長曾經堅定地鼓勵我要堅持這樣做,單純地關註神,不存任何的恐懼。她告訴我,這就足矣;在神裏面愈敞開,愈安靜,靈魂得到的力量便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