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詩用清新柔婉的筆調,描寫了壹個生動的送別場面,極富詩情畫意,詩風委婉細膩,情真意切,為後來許多詞曲作者所仿效。周邦彥把這首詩改寫為《尉遲杯》詞:“無情畫舸,都不管煙波前浦,等行人醉擁重衾,載得離恨歸去。”李清照《武陵春》:“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王實甫《西廂記》“遍人間煩惱填胸臆,量這些大小車兒如何載得起。”這些詞句顯見地都是受了本詩的影響寫出的。
簡析
這是首詩味雋永,意境優美,情致深婉的佳作。送別詩的風流早已被唐人占盡,但這壹首確實是可以和唐人比美。《蔡寬夫詩話》說鄭文寶的詩“須在王摩詰伯仲之間,劉禹錫、杜牧之不足多也。”盡管這壹評價有誇大其詞之嫌,但還是有些道理。
首句很有詩情畫意,“亭亭”多用來形容姑娘之苗條、靚麗,作者卻用來描寫船,可見構思不同壹般;“系”的後面省略了賓語,讓人聯想起劉禹錫的“只有垂楊綰別離”,且暗切題意,手法不同凡響;“春潭”自然使人想起李白的“桃花潭水深千尺”,春潭的美麗景象壹下子就浮上了讀者的腦海,確實是用筆老到,布局精巧。這樣壹幅春潭送別圖就非常完美地展現了出來。第二句寫送別時的情景,自然使人想到王維的“勸君更盡壹杯酒”,而不是白居易的“醉不成歡慘將別”,因為主、客都只有“半酣”,且臨別時“帳飲無緒”,怕“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第三句壹下子就讓人想起柳永的“念去去千裏,暮靄沈沈楚天闊”和崔顥的“煙波江上使人愁”,以及王維的“西出陽關無故人”,別情充溢宇宙。
最值得贊賞的是末句。恨也好,愁也好,怨也好,都是無形的,既看不見,也摸不著,沒有點創造性思維,是難以形容的。前人曾把愁、怨、恨“物化”,說它可以量——“誰知壹寸心,乃有萬斛愁”,可以拋——“故已拋愁與後人”,可以剪——“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可以割——“美酒如刀割斷愁”…鄭文寶用“載”是壹個創新,他把愁恨搬上了船,後來李清照反過來說,這船“載不動許多愁”,王實甫又把它搬上了車,“量這些大小車兒如何載得起”,筆者也曾把它搬上飛機,“波音縱願馱奴怨,載向雲霄當墜”。這壹個看似簡單的“載”字,不知為後人的創作提供了多少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