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余寫作,曾在《詩刊》《星星》《詩潮》《綠風》《詩選刊》《中國詩歌》《揚子江詩刊》《時代文學》《山東文學》《前衛文學》《中國文學》等百余家文學期刊發表詩作,並有許多作品經美籍漢語詩人王美富翻譯推介在美國《21世紀中國詩歌》和加拿大《海外詩刊》等刊發表。詩歌入選《新世紀十年中國詩歌藍本》《2010網絡詩歌精選》《2011中國詩人論壇年選》《中國當代愛情詩選》《2012年中國網絡詩歌》《2013詩歌年度經典》《2013齊魯文學年度大展》《新世紀好詩選》《山東詩典》(馬啟代主編)《2014中國新詩排行榜》(譚五昌主編)《中國當代詩歌排行榜》(大衛主編)《中國當代短詩鑒賞》(左岸主編)《詩品短詩兩百家》(金迪主編)《中國首部微信詩選》(馬啟代、周永主編)《山東詩人60家》(謝明洲、孫方傑主編)等數十家選本和專輯,出版個人詩集《遁入》、九人合集《人間四月天》。現居臨沂。
瓦刀詩觀:
詩以載道,亦悟道。詩是靈魂撥動語言之弦奏響的生命真音;是詩人找回自己的暗語和密碼。
代表作(短詩10首):
有時候
有時候,我壹睜眼
就看見自己像壹件等待寄出的行李
頭顱、軀體、四肢
捆紮在壹起
我還看見我的嘴上貼著封條
上面赫然寫著——
凈重:90公斤
小心輕摔,切勿倒置
目的地:不詳
收件人:不詳
用途:不詳
兩棵樹
狹小的庭院盛不下兩棵樹
壹棵楊樹,壹棵是銀杏
它們壹齊返青,壹齊吐綠
常常為壹片陽光,針鋒相對
當我決定移走其中壹棵
當我刨開壹小塊堅硬的泥土
當我發現它們並不發達的根系
緊緊纏繞在壹起
哦——這兩棵看似勢不兩立的樹
多麽像這院子裏狹路相逢的夫妻
在生活堅硬的土層下,早已
暗中和解
蒼涼之河
我始終相信,會有壹個人
從我懷中取走這條河流
我不得不撲下身子,以水的特質
流向人間低處
壹條大河被我越抱越緊
直到抱成了涓涓細流
滾滾波濤還剩幾朵浪花飛濺
我等的人不來,我就不能
放走這壹條蒼涼之河
更不會對任何人言及
我到底替誰守著這殘余的水分
如果
如果,不是我親眼目睹了
流水裏的流雲被稀釋壹半
還能重返天空;目睹了半片流雲
壹身血汙回到天空的悲喜
目睹了天空與河流平行的絕望
我不會相信這塵世之中
還藏有如此遼闊的憂傷
更不會指著自己的胸口逢人就說:
妳看,我的憂傷多麽像這水邊的蘆荻
蔥蘢,纖細,直直地戳著
壁虎
“既然今生註定在墻壁上修行
絕不羨慕人類的溫床。”
——這是壹只壁虎的誓言。
其實,它的內心無限孤獨,
孤獨得讓人壹看見它就想流淚。
我只能透過夜色與它相望,
它晶瑩的眼睛,布滿憂郁。
它害怕亮光,即使白天
我也緊閉著厚厚的窗簾。
我猜測,它壹定懂得我的良苦用心,
可讓我難以釋懷的是
這麽多年,它明明拖著壹條長長的尾巴,
卻從不對我搖尾乞憐!
旗袍
除了裸體,沒有任何衣服
比壹件旗袍敢於說出主人的真相
它對壹個女人毫不誇張
也不掩飾的描述,直觀而且客觀
它曾經高調贊揚她形而上的雙乳
也低調批評過她自甘墮落的臀
如今,風吹葉黃,玉露生涼
我卻壹直沒再看到這件旗袍
想必它被掛在了衣櫃的最深處
想必已被琳瑯滿目的衣服擠出了衣櫃
三重門
我的內心也安裝了三道門
第壹道,是敞開的
我的親人,恩人,敵人
熟悉的人,陌生的人
進出於此,來來往往
第二道門緊閉著
懂我的人,輕叩門環
只有被我嬌慣的人,推門直入
最裏面壹道是防盜門,落滿灰塵
壹生只能打開壹次
至今,我沒找到鑰匙
讀心術
泛著微藍的天,像昨夜雨中
破窗而入的風,道場不在天之上
它在我隆起的胸部種植石頭
供養飛禽和走獸;在塌陷的地方
圈養海水,繁殖魚類
我開闊平坦的腹地,布滿綠蔭
最適合做夢,卻夢見禽獸下山,魚群上岸
它精通讀心術,深諳我不敢翻身
怕鋪在身下的日子,敗絮外露
它拉開巨大的抽屜,贈我陽光、雨水
誇我是天生的擁躉者,慫恿我
與天下的反對派交惡,互訐
它讓我俯首稱它為天的時候
我窺見它寬大的衣袖裏除了縹緲和虛無
空無壹物。我沒忍住
還是不自覺地喊了壹聲:天——空
我並不急於投奔大海
作為河流,我並不急於投奔大海
我自斷流水,我彎彎繞繞
避開大地的陡峭;避開
壹地光陰為我量身訂制的陷阱
不投奔大海,我通透的心
就不會變藍,變鹹
風輕舞,雲飛揚,這些美好的事物
從容跨過我的散淡之身
當它們壹齊回頭,指著我的脊梁:
看,壹潭死水
我總是以蕩漾表示感激
雙手接過這微微顫抖的命名
塵世之心
其實,每人手中都有壹張彎弓
妳能看見這塵世之中
亂箭低飛,紛紛尋找各自的靶心
而更多的箭鏃,去向不明
披著夜色的欲望,像墜入淵底的蜥蜴
貼著崖壁,爬行或張望
夜風,跌跌撞撞,捉對廝殺
睡蓮沒睡,把孤寂埋在時光的跫音中
隔著燈火,吞雲,吐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