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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篇明義,《積雨輞川莊作》是唐代著名詩人王維隱居輞川時寫的壹首七律。這首七律如詩如畫,每壹句似乎都是壹幅優美的圖畫,讀來能給人帶來美好體驗與享受。
讀王維的山水詩,就如同欣賞壹幅水墨山水畫壹樣。以至於北宋大詩人蘇軾讀了王維的詩歌後,發出了“味摩詰之詩,詩中有畫;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的贊譽。(註:王維,字,號摩詰)
《積雨輞川莊作》堪稱“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的經典之作。要說這首七律詩具體描寫了哪些景物?其實每壹聯都有景物描寫,而且每壹聯都是由幾幅動人的畫面連接而成的。原詩如下:
積雨空林煙火遲,蒸藜炊黍餉東菑。
漠漠水田飛白鷺,陰陰夏木囀黃鸝。
山中習靜觀朝槿,松下清齋折露葵。
野老與人爭席罷,海鷗何事更相疑。
先看首聯二句,“積雨空林煙火遲,蒸藜炊黍餉東菑”是詩人對輞川風光的描繪。首聯構思別出心裁,行文布局巧妙設置,先寫冉冉升起的炊煙,空林之中炊煙升起,引發讀者好奇之心。
這兩句大意是說:正是陰雨綿綿的季節,雨水籠罩著輞川的山水。靜謐的樹林上空,炊煙裊裊升起,那是山裏人家燒火做飯時冒出的炊煙。
詩人對山林中的炊煙做了進壹步的解釋:婦女蒸藜炊黍,把飯菜準備好,便提攜著送往田間地頭,因為家中的男性壹清早就去地裏耕作了。
首聯展現的是詩人在山上看到的情景。詩人先寫空林煙火,再寫農家早炊以及田頭野餐,展現壹系列人物活動的畫面,鄉村人家那怡然自樂的心情和秩序井然的生活氣息躍然紙上。
頷聯對仗工整,是純粹的景物描寫。“漠漠水田飛白鷺,陰陰夏木囀黃鸝”,為全詩最為出彩的兩句。這兩句大意是說:廣闊平坦的水田上壹行白鷺掠空而飛;田野邊繁茂的樹林中傳來黃鸝婉轉動聽的歌聲。
頷聯寫自然景色,同樣是詩人的視覺體驗和聽覺體驗:廣漠空蒙、布滿積水的田間地頭,白鷺翩躚起舞,意態是那樣嫻靜瀟灑;遠近高低、蔚然深秀的密林中,黃鸝互相唱和,歌喉是那樣的甜美。
頷聯中,王維只選了形態和習性迥然不同的黃鸝、白鷺,聯系著它們各自的背景加以描繪,並從動態美和聲音美兩個方面來寫白鷺和黃鸝:潔白的白鷺,金黃的黃鸝,在視覺上自有色彩濃淡的差異;白鷺翩躚起舞,黃鸝歌喉婉轉。
頷聯兩句動靜結合,色彩和諧,白鷺在廣漠的水田上意態閑適、翩然而飛;黃鸝鳴棲於茂盛幽深的樹林深處。這兩句寫出了山水田園之美,宛如壹幅色彩斑斕的畫卷,堪稱千古名句,讀來令人心醉。
頸聯“山中習靜觀朝槿,松下清齋折露葵”,大意是說,我在山中修身養性,觀賞朝槿晨開暮謝;在松下吃著蔬食,和露折葵,與自然融為壹。
詩人沈浸在輞川的山水田園風光之中,遠離外界的紛繁事務與城市的車馬喧囂。這是詩人當下的生活寫照,也是詩人在輞川的沈浸式體驗:人與自然和諧相處,山中靜修,觀木槿而悟人生,松下折葵,吃著清淡的蔬食,參悟著人生。
尾聯“野老與人爭席罷,海鷗何事更相疑”,這兩句大意是說:我已經是壹個從熙熙攘攘、追名逐利的圈子中退出來的人,而鷗鳥為什麽還要猜疑我呢?
野老是詩人的自稱,詩人快慰地說:我早已經淡泊了名利,於人無礙,與世無爭了。還有誰會無端地猜忌我呢?我幾乎可以免除塵世煩惱,悠悠然耽於林泉之樂了。
其實,尾聯是詩人對這種生活發表的壹番議論,野老已經與人無爭,海鷗為何對我有所懷疑?詩人借用典故闡述自己已無機巧之心,正可與海鷗為伍,詩人的仕進激情似乎已經消退,此刻的他全身心沈浸在山水田園之中了。
王維的這首詩雖多淡素色,卻又用亮色點筆,詩歌中水田漠漠,夏木陰陰,白鷺翩躚,都是水墨般的素色基調。
然而詩人在水墨畫卷中匠心獨運地加入了動感輕盈的黃鸝鳥,黃鸝鳥的色彩作為亮色調的加入,使得整體色調鮮活生動起來。
王維的這首七律,形象鮮明,興味深遠,表現了詩人隱居山林,脫離塵俗的閑情逸致,是王維田園詩的代表作。整首詩起承轉合壹氣呵成,詩人發情景之蘊,營造了有人、有聲、有情之景,澄淡精致,格在其中。
王維的《積雨輞川莊作》,有禪味而不用禪理說教,將禪趣融入詩歌的自然表現中。他以繪畫藝術的技法和視野來看待詩歌,他將詩與畫有機地結合起來。這首《積雨輞川莊作》清新淡雅,意境悠遠,呈現出“詩中有畫”的美感,有著動人心扉的藝術魅力。
王維的《積雨輞川莊作》是唐代山水田園詩歌的代表作。詩人把自己幽靜、清淡的禪寂生活與輞川田園風光相結合,營造了壹個物我相愜、情景交融的意境,呈現出閑適、靜逸、清遠的 藝術風格於畫意,讀來動人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