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來家國,三千裏地山河。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幾曾識幹戈!
壹旦歸為臣虜,沈腰潘鬢消磨。最是倉皇辭廟日,教坊猶奏別離歌,垂淚對宮娥。
我想任何壹個人讀了這首詞,都能夠想象得到,純真且喜歡幻想的李煜從壹國之君淪為階下囚,倉皇辭別祖廟之後,那離去的蒼涼的背影及淒涼心境。
國破之時,李煜剛好四十歲,所以他沈痛地寫下了“四十年來家國”的詞語,又以“三千裏地山河,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述盡了南唐曾經的繁華,可是這壹切都斷送在自己的手中。臨行前,李煜向祖廟作最後的辭別,面對南唐列祖列宗的畫像,我們完全可想像出,此刻李煜的心情是悲痛至極,也是懊喪至極,可是悔之晚矣,壹句“幾曾識幹戈”是李煜的反思,也是李煜的無奈。懦弱的李煜悲痛至極,只能“垂淚對宮娥”了。
976年的正月初四。這壹天,趙匡胤登上了明德門城樓,舉行了接受獻俘的儀式。李煜這些人穿著白色的衣服,戴著紗制的帽子,在城樓下聽候宣判。然而,太祖趙匡胤如同他以往對待其他降王降將都給予高官厚祿壹樣,封李煜為“右千牛衛上將軍”,只因為李煜多次違抗皇命,太祖又封他壹個帶有調侃意味的頭銜“違命侯”,並賜早已為李煜準備好的僅次於帝宮的豪宅壹座,享受王侯待遇。
壹日,趙匡胤在宮中設宴,席間突然問李煜:“朕聞卿在江南每逢設宴或赴宴,都要呤詩填詞,能否舉出最為得意的壹聯供朕欣賞?”李煜沈思片刻,書生氣十足地誦出自己《詠扇》中的壹聯“揖讓月在手,動搖風滿懷”。趙匡胤聽罷,爽朗大笑:“妙哉,妙哉!”當眾評論道:“好壹個翰林學士!”。
然而,
李煜盡管還享受著比較優厚的經濟待遇,但面對從皇帝到囚徒這種大起大落的人生沈浮,仍讓他感到從天上跌至地獄。他無法像與他命運相類似的南漢皇帝劉鋹那樣在投降後能屈能伸,生活照樣過得滋滋潤潤。
提起南漢皇帝劉鋹,當年可算是夠荒唐也夠牛的壹個皇帝了。當年,李煜奉趙匡胤的命令寫信去勸降時,被他臭罵了壹頓。可是,劉鋹投降後,其表現卻來了壹個壹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據《宋史》記載,劉鋹被押送至宋京都汴梁(河南開封)時,太祖責問劉鋹荒唐暴虐之罪時。劉鋹向太祖伏地叩頭狡辯:“臣僭位之時,年方十六,龔澄樞、李托等,皆先朝舊人,每事悉由他們做主,臣不得自專,所以臣在廣州,澄樞等才是國主,臣反似臣子壹般,還求陛下垂憐!”他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得壹幹二凈。宋太祖是個英明之君,自然不會相信劉鋹的話,但太祖也是少有的厚道之君,既然劉鋹如此振振有詞,也就順勢赦免了劉鋹,並賜錦衣冠帶,授了官職。大寶十四年(971年),還被封為恩赦侯。劉鋹能言善辯,每次朝見皇帝時總是口若懸河,談笑風生,因此太祖時常召他入宮並賜禦筵,聽其談論以為笑樂。趙光義繼位後,劉鋹又變著法子討趙光義歡心,當趙光義準備出兵攻打北漢時,他在趙光義面前手舞足蹈:“哎呀,朝廷威德遍及,四方僭竊之主,今日盡在座中,太原不日可平,劉繼元馬上就來,為臣我率先來朝,到時候,我希望能執棒站在殿上,充當諸降王之班首。”壹席話,說得宋太宗哈哈大笑。於是“賞賜甚厚”。
而李煜則不同,深深地沈浸在亡國的痛苦之中,為排解心中的痛苦,他常常杯不離手,不分晝夜地喝酒,以此寄情夢幻,借酒澆愁,麻痹自己。但酒力壹過,壹覺醒來,哀愁憂苦又壹齊襲來,於是發自肺腑提筆寫下壹首又壹首哀感動人的詞篇——
《望江南》
多少恨,昨夜夢魂中。還似舊時遊上苑,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春風。
《望江南》
多少淚,斷臉復橫頤。心事莫將和淚說,鳳笙休向淚時吹,腸斷更無疑。
《子夜歌》
人生愁恨何能免,銷魂獨我情何限。故國夢重歸,覺來雙淚垂
高樓誰與上,長記秋晴望。往事已成空,還如壹夢中。
在中國歷史上,亡國君主不少,但在亡國之後仍然不改真情,不顧壹切地傾訴亡國之恨和家國之戀的的君主,大概就只有李煜壹個人了。
趙匡胤也夠寬洪大量,對此只是壹笑置之,不過對李煜每日供應的酒量,由每日三石逐漸減少,並最後停止了供應,因為他擔心李煜長期如此下去,會把身體飲壞了。
開寶九年十月十日深夜,誰也料想不到,身體壹向健壯的宋太祖趙匡胤突然駕崩。對於趙匡胤是如何死的,正史沒有清晰的記載。後人議論紛紛,有“燭光斧影”之說,以其弟趙光義的嫌疑最大。
宋太宗趙光義繼位後,改封李煜為隴西郡公,並每月增俸三百萬錢。並恢復了對李煜每日三石酒量的供應,表面上是更加優待李煜了,實際上他外寬內忌,暗地裏安排了許多耳目,監視李煜的壹言壹行。從此,李煜成為住在華麗住宅但沒有人身自由的“高級囚徒。
趙光義遠不如太祖厚道,甚至可以說是壹個心胸狹窄,卑鄙無恥的小人。他百般地淩辱李煜的人格和尊嚴。
野史記載:小周後卻常常被宋太宗召進宮內。壹住就是好多天。南宋高宗時期的王铚在其專門其記載北宋時期的朝野遺聞《默記》中,引用北宋文人龍袞的《江南錄》說“李國主小周後隨後主歸朝,封鄭國夫人,例隨命婦入宮。每壹入輒數日而出,必大泣罵後主,聲聞於外”
。
《默記》和《江南錄》雖然都屬於野史筆記,但想必不是空穴來風。如果屬實,這對李煜來說是極大的汙辱,他那顆已經已經傷痕累累的心靈傷痕再度受到重創。
李煜為人太純真率直了,面對亡國後痛徹心肺的種種感受,他毫不隱藏地,赤裸裸地寫入詞中,像壹個不黯世事的小孩不停地向人哭訴: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壹般滋味在心頭。——《相見歡》
往事只堪哀,對景難排。秋風庭院蘚侵階。壹任珠簾閑不卷,終日誰來?
金瑣憶沈埋,壯氣蒿萊。晚涼天凈月華開。想得玉樓瑤殿影,空照秦淮。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夢裏不知身是客,壹晌貪歡。
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浪淘沙令》
李煜這類懷念家山故國,感嘆身敗心痛的詞作很快就傳到了江南,在壹些文人學士中不脛而走。消息傳到京師。趙光義獲息後,太為惱火,心中的怨恨和忌恨陡然而生。在趙光義看來,大宋朝對待李煜這個降王,可謂仁至義盡,古今少有了。在汴梁,李煜的府第規格僅次於當朝皇帝的宮殿,不要說壹般的皇親國戚,就連京兆府伊,秦王趙光美的衙署也無法與之相比。可是李煜對此還不知足,整天唉嘆什麽“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想得玉樓瑤殿影,空照秦淮”,是可忍,孰不可忍!
趙光義對李煜的猜忌之心越來越重,殺機漸起。
相傳,太平興國三年(公元978年)七夕日晚上,李煜在太尉府中慶賀自己的四十二歲生日。此時的李煜,越是佳期便越顯悲淒。看著眼前太尉府中的冷清,回想起江南時節,群臣祝賀,賜酒賜宴,歌舞歡飲的熱鬧情景,好生傷感,觸動愁腸,壹闕《虞美人》揮筆而就:
春花秋月何日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壹江春水向東流。
填完後便命侍女撥弦彈唱,聲震於外。趙光義聽人報上“故國不堪回首明月中”的歌詞後壹下子就火了,頓時大怒,立刻召弟弟趙挺美進宮。趙光義對趙廷美說:“今天李煜過生日,妳帶著這壺酒代表我過去祝賀壹下吧。”。
趙挺美平日嗜好詩詞歌賦,他異常欣佩李煜的詩藝才華,兩人來往密切,頗具私誼。便欣然接受了趙光義的差遣。但是他不知道,趙光義已經在這壺酒裏下了慢性毒藥。
李煜是個最相信朋友的人,壹看來的是平時關系很好的趙挺美,絲毫沒有防備,趙挺美走了以後,喝下了趙光義賜的這壺毒酒。
七月初八淩晨,李煜五內劇痛,全身痙攣,在經過壹段時間的痛苦掙紮和呻吟,最後頭腳縮在壹起,痛苦地死去,死時年僅四十二歲。
李煜死後,趙光義虛情假意贈予太師頭銜,又追封吳王,謚號:文憲昭懷孝湣皇帝。還特詔輟朝三日哀掉。同年十月,以王禮葬隆重地葬於洛陽北邙山。
李煜下葬後,趙光義采納臣下諫言,召徐鉉為李煜作墓誌銘。徐鉉念於故舊情誼,欣然接旨。但壹經構思,便深感進退兩難。因為他是李煜舊臣,不忍違心對李煜大加貶抑;因為李煜是歸宋平降王,又被當朝天子鴆殺,他更不敢如實敘事評說。於是,便惴惴不安地尋機向趙光義面奏:“臣乃吳王李煜故舊,今日奉詔為之撰寫碑文,當盡駑鈍之力,倘蒙陛下寬宥,容存故主情份,臣方敢秉筆。”趙光義為沽名釣譽,特準徐鉉的請求。
徐鉉解除了後顧之憂,便放開膽量,筆走龍蛇,在《大宋右千牛衛上將軍追封吳王隴西公墓誌銘並序》中,全面,公允地評述了李煜壹生為人為政為文的成敗得失:
盛德百世,善繼者所以主其祀;聖人無外,善守者不能固其存。蓋運歷之所推,亦古今之壹貫。其有享蕃錫之寵,保克終之美,殊恩飾壤,懿範流光,傳之金石,斯不誣矣。
王諱煜,字重光,隴西人也。昔庭堅贊九德,伯陽恢至道,皇天眷佑,錫祚於唐。祖文宗武,世有顯德。載祀三百,龜玉淪胥。宗子維城,蕃衍萬國。江淮之地,獨奉長安。故我顯祖,用膺推戴。耀前烈,載光舊吳。二世承基,克廣其業。皇宋將啟,玄貺冥符。有周開先,太祖歷試,威德所及,寰宇將同。故我舊邦,祗畏天命,貶大號以稟朔,獻池圖而請吏。故得義動元後,風行域中,恩禮有加,綏懷不世。魯用天王之禮,自越裳鈞,存紀侯之國,曾何足貴。王以世嫡嗣服,以古道馭民。欽若彜倫,率循先誌。奉蒸嘗,恭色養,必以孝;賓大臣,事耆老,必以禮。居處服禦必以節,言動施舍必以仁。至於荷全濟之恩,謹蕃國之度,勤修九貢,府無虛月;祗奉百役,知無不為。十五年間,天眷彌渥。然而果於自信,怠於周防,西鄰起釁,南箕構禍。投杼致慈親之惑,乞火無裏媼之辭。始營因壘之師,終後塗山之會。大祖至仁之舉,大賚為懷;錄勤王之前效,恢焚謗之廣度。位以上將,爵為通侯,待遇如初,寵錫斯厚。今上宣猷大麓,敷惠萬方,每侍論思,常存開釋。及飛天在運,麗澤推恩,擢進上公之封,仍加掌武之秩。侍從親禮,勉諭優容。方將度越等彜,登崇名數。
嗚呼!閱川無舍,景命不融,太平興國三年秋七月八日,遘疾薨於京師裏第,享年四十有二。皇上撫幾興悼,投瓜軫悲,痛生之不逮。俾歿而加飾,特詔輟朝三日,贈太師,追封吳王,命中使蒞葬。凡喪祭所須,皆從官給。及其年冬十月日,葬於河南府某縣某鄉某裏,禮也。夫人鄭國夫人周氏,勛舊之族,是生邦媛,肅雍之美,流詠國風。才實女師,言成閫則。子右千牛衛大將軍某,襟神俊茂,識度淹通,孝悌自表於天資,才略靡由於師訓,日出之學,未易可量。
惟王天骨秀穎,神氣清粹,言動有則,容止可觀。精究六經,旁綜百氏。常以為周孔之道,不可暫離,經國化民,發號施令,造次於是,始終不渝。酷好文辭,多所述作。壹遊壹豫,必頌宣尼。載笑載言,不忘經義。洞曉音律,精別雅鄭;窮先王制作之意,審風俗淳薄之原。為文諭之,以續《樂記》。所著文集三十卷,雜說百篇。味其文,知其道矣。至於弧矢之善,筆劄之工,天縱多能,必造精絕。本以惻隱之性,仍好竺乾之教。草木不殺,禽魚鹹遂。賞人之善,常若不及;掩人之過,惟恐其聞。以至法不勝奸,威不克愛。以厭兵之俗,當用武之世。孔明罕應變之略,不成近功;偃王躬仁義之行,終於亡國。道有所在,復何愧歟?
嗚呼哀哉!二室南峙,三川東註,瞻上陽之宮闕,望北邙之靈樹,旁寂寂兮回野,下冥冥兮長暮。寄不朽於金石,庶有傳於竹素。其銘曰:天鑒九德,錫我唐祚。綿綿瓜瓞,茫茫商土。裔孫有慶,舊物重睹。開國承家,疆吳跨楚。喪亂孔棘,我恤疇依。聖人既作,我知所歸。終日靡俟,先天不違。惟藩惟輔,永言固之。道或汙隆,時有險易。蠅止於棘,虎遊於市。明明大君,寬仁以濟。嘉爾前哲,釋茲後至。亦覯亦見,乃侯乃公。沐浴元澤,徊翔景風。如松之茂,如山之崇。奈何不淑,運極化窮。舊國疏封,新阡啟室。人諗之謀,蔔雲其吉。龍章驥德,蘭言玉質。邈爾何往,此焉終畢。儼青蓋兮祖,驅素虬兮遲遲。即隧路兮徒返,望君門兮永辭。庶九原之可作,與緱嶺兮相期。垂斯文於億載,將樂石兮無虧。
通讀這篇知人論世的墓誌銘,攝其大意可知:李煜為人“本以惻隱之性,仍好竺乾之教”,即以儒家修心養性,悲天憫人的說教和佛門救苦救難,普渡眾生的信條為言行準則,既寬人又愛物,“賞人之善,常若不及,掩人之過,唯恐其聞”,“草木不殺,寓魚鹹遂”。遺憾的是,他囿於經義,不善變通,結果,物極必反,善心惡報,到頭來,以至“法不勝奸,威不克愛”,自食苦果。
李煜為政則躬行仁義,以“周孔之道”經國化民,發號施令。然而在五代十國“用武之際”,這種治國安邦之策已無濟於世。南唐後來的局勢證明,不致力於富國強兵,就難逃稱臣,割地乃至亡國的厄運。始則“貶大號以稟逆”,終則“寰宇將同”之時為北宋“威德所及”。
李煜為文獨具特色,“精究六經,旁綜百氏”“動曉音律,精別雅鄭”他不僅著有雅頌文賦凡三十卷,雜說百篇,堪稱“天縱多能”的曠世奇才。
李煜死了,但他所作的詞卻在大江南北傳唱開來。
壹千多年過去了,李煜的軀體與靈魂早已化成千年的塵灰、千年的風了,只是當我們在春雨秋風裏,讀著他的詞,每每想到他的那個富貴又悲慘的人生歷程時,輕輕地吟唱著他那萬古流芳的詞句時,又無限同情、無限感傷。無限感嘆。同情他壹生的短暫,感傷他壹生的淒涼,又感嘆他那多愁善感的情懷,感嘆他那充滿魅力的詞句。
李煜的形象仍借助其作的不朽詞篇,依然栩栩如生地活在人們的心中。
“作個才人真絕代,可憐薄命作君王!”這是清代文學家袁枚引《南唐雜詠》來形容南唐末代君主李後主的詩句,真可謂壹語中的。清末詞人王鵬運還稱李煜為“詞中之帝”。
李煜在文壇藝苑中獨領風騷的詞宗形象,直至今天引人矚目。他的詞精煉、明凈,簡潔如話,卻又又含蓄豐富,余味無窮;更重要的是,李煜永葆純真率直的“赤子之心”,他不黯世事,始終保持著善良率直的純真個性,無論在春風得意時歌舞宴樂,還是在淪為階下囚的愁恨哀傷,所作的詞都是他當時真實情感的深情流露。
尤其是在生命的後期,對於純真率直,不諳世事的李煜來說,由於從壹國之君壹下子變為階下囚的環境突變,讓他陷入痛苦的深淵。於是他就像壹個感情脆弱,天真善良的孩子,把他被幽囚後的愁苦、絕望以及對南唐故國的深深愛戀和忘國的悔恨,絕望之情壹泄而出。無論是《相見歡》中抒寫的時光倏忽、人生長恨,還是《烏夜啼》中所嘆息的往事成空如壹夢;還是《浪淘沙》中“壹任珠簾閑不卷”的滿懷愁緒,或是“夢裏不知身是客”的傷感,都是李煜的真情流露,純天然而成,
而《虞美人》更是李煜的上乘之作,“問君能有幾多愁,恰是壹江春水向東流”,更是淒涼悲壯,意境深遠,唱出了人生的悲哀,也唱出了人生的魅力。人生在世,悲愁的內涵不盡相同,但都具有“恰似壹江春水向東流”那樣的外部形態。由於“形象往往大於思想”,因而李煜讓人們就很容易從中取得某種心靈上的呼應,在廣泛的範圍內產生***鳴,並以此抒發自已類似情感,而得以傳誦千古了。
壹個不想當皇帝的風流才子卻不幸當了皇帝,這真是壹種悲哀。當了皇帝亡了國卻又給世上留下壹首首泣盡以血的絕唱,這或許又是中國文學的幸事。
葬送了南唐的江山社稷、政治上壹無作為的李煜,憑他真誠赤子之心用血寫成的詞卻是不朽的,為熱愛詩詞的人們所吟誦,所嘆息!
李煜因此成為了中國詞史上承前啟後的大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