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卻完全被排除在收復兩京重大政治進程之外,他越走越遠,直到看不見鳳翔,只有山水花果相伴:
山果多瑣細,羅生雜橡栗。
或紅如丹砂,或黑如點漆。
雨露之所濡,甘苦齊結實。
緬思桃源內,益嘆身世拙。
滿山遍野的細小山果,跟橡樹栗樹果實夾雜在壹起,有的鮮紅得像丹砂,有的黑得像烏漆。它們受到雨露滋潤,不管是甜的還是苦的,都野蠻生長,相形之下,老杜竟在顛沛流離。這不就是毛澤東所說“賦比興兼用”,看似閑筆,無關緊要,用意在於烘托出極要緊的“可傷可感”“可悲可憫”,由寫景過渡到議論。
抵達羌村後,詩人在家中享受了壹段難得的歡樂時光,奈何心系朝廷,牽掛國事:
至尊尚蒙塵,幾日休練卒?
仰觀天色改,坐覺妖氛豁。
陰風西北來,慘淡隨回紇。
其王願助順,其俗善馳突。
送兵五千人,驅馬壹萬匹。
此輩少為貴,四方服勇決。
所用皆鷹騰,破敵過箭疾。
聖心頗虛佇,時議氣欲奪。
伊洛指掌收,西京不足拔。
官軍請深入,蓄銳可俱發。
此舉開青徐,旋瞻略恒碣。
昊天積霜露,正氣有肅殺。
禍轉亡胡歲,勢成擒胡月。
胡命其能久?皇綱未宜絕。
他聽說回紇兵從西北而來,願意幫助朝廷克復長安,這批騎兵雖然不多,戰鬥力很強,四方都佩服他們的勇敢堅決,因其動作像老鷹壹樣迅猛,打敗敵軍不費吹灰之力。肅宗把勝利的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虛心以待,朝廷官員有不同意的,時局所迫,誰也不敢反對。眼前形勢好轉,杜甫相信,只要積極備戰,官軍與回紇軍密切配合,定會掃蕩叛軍,重振皇綱。不過他對強悍的回紇兵有所擔憂,害怕他們恃功坐大,將來給唐帝國造成後患,他希望官軍伺機深入,北取範陽,直搗賊巢,壹舉終結地方叛亂,事後來看,杜甫在這些問題上很有預見性,只不過攤上了個“急於求成”的皇帝,只能在詩裏當“事前諸葛亮”,發發議論。
這也不能全怪肅宗,他本來即位不正,又被玄宗壓著,諸軍集結鳳翔後,李泌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