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成語大全網 - 愛國詩句 - 高分!!!關於《我懷著滿腔熱情》的背景?

高分!!!關於《我懷著滿腔熱情》的背景?

《我懷著滿腔熱情》 選自歌劇《帕裏德和艾萊娜》,作者是克裏斯托弗·威利巴爾德·格魯克 (Christoph Willibald Gluck,1714.7.2-787.11.15),德國作曲家。

相關鏈接:/view/283594.html?wtp=tt

Gluck: Paride ed Elena的評論

十八世紀中晚期,是壹個令人著迷又令人困惑的時代:巴洛克氣息尤存,古典主義方生,多種多樣的音樂風格、理論和試驗,在歐洲大陸的音樂舞臺上此起彼伏,蓬勃發展,並在彼此沖撞、相互影響中且分且合,向著壹個全新的未知時代摸索前行。

格魯克正是在這個大融合、大創新的時代中誕生的壹位世界性音樂大師,這位德國出生的作曲家,年紀輕輕就遍歷歐洲各大音樂中心,廣泛接觸各地的音樂傳統和時代風尚。在德國和波希米亞,他得到了良好的音樂教育,在意大利,他接受了正歌劇流行風格的熏陶,在英國,他目睹了正歌劇的衰落,在法國,他從抒情悲劇中看到了革新的方向,在奧地利,他創作了第壹部“改革歌劇”《奧菲歐與尤麗狄茜》。

在格魯克對歌劇進行“改革”的時代,偉大的正歌劇已經明顯走向窮途末路。交代劇情、積聚沖突力量的宣敘調無人關心,詠嘆調被任性的大牌歌手隨意增改變動,即使是作曲家本人也往往無計可施,只有聽之任之,甚至唯命是從。壹群“聲帶雜技演員”無視舞臺上進行的戲劇情節,壹味以其令人“耳”花繚亂的炫技表演,引發聽眾們的狂熱崇拜。

很自然地,越來越多的作曲家和文學批評家開始對傳統的戲劇創作展開了批判,意大利腳本作家卡爾紮比吉就是其中的壹位,早在格魯克有意識地在歌劇中引入“革新”成分之前多年,這位阿爾迦洛蒂的忠實信徒,就曾將批判的矛頭直指歌劇腳本界的泰山北鬥梅塔斯塔西奧,發表了著名的“討梅檄文” ---- 《論修士彼特羅·梅塔斯塔西奧》,譴責其創作理念中戲劇力量的缺乏,提倡去除華而不實的裝飾和繁瑣不當的復雜結構,讓音樂為詩歌、為劇情服務。

有了卡爾紮比吉的戲劇腳本激發的靈感,格魯克繼《奧菲歐與尤麗狄茜》(1762)之後,又接連創作了《阿爾切斯特》(1767)和《帕裏斯與海倫》(1770)兩部傑作。這幾部作品,從此被音樂史學家合稱為“三大改革歌劇”。

從音樂創新的意義上講,《奧菲歐與尤麗狄茜》遠非什麽驚世駭俗之作,所用音樂語言大多遵循傳統,某些“新”的手法,既非首創,也非獨有。比如弦樂伴奏的宣敘調,以及芭蕾與合唱的應用,都曾在呂利和拉莫的抒情悲劇中大量出現;模糊宣敘調與詠嘆調的差別,讓音樂結構服從於戲劇沖突的需要,即使是哈塞,也曾在晚期歌劇中加以實踐,更不用說約梅利和特拉埃塔。

因此,令人費解的是,在這三部“改革歌劇”中,創新最少的《奧菲歐與尤麗狄茜》,反而是從古至今上演最多的壹部。真正大膽的革新之作《阿爾切斯特》,即使是較為流行的法語版,在歌劇舞臺上也遠遠沒有前者風光。而三部戲中最為優美動人的《帕裏斯與海倫》,兩百多年來竟然壹直默默無聞,上演的機會屈指可數。

幸運的是,繼 Schneider 的 Capriccio 版和 Zaqrosek 的 Orfeo 版之後,McCreesh 帶領他的 Gabrieli Consort & Players 和壹個強大的明星陣容,於今年六月推出了這部作品的最新錄音,終於讓格魯克歌劇的愛好者們,擁有了壹個堪稱經典的版本。

與傳統的處理不同的是,卡爾紮比吉和格魯克的歌劇,並不想表現特洛伊戰爭等“時代大背景”,而是側重對主人公內心情感世界的關註,使得該劇完全變成了壹部“心理”歌劇。

這部戲出場人物極為精簡:主要角色分別是帕裏斯、海倫和化身為海倫心腹侍從的小愛神丘比特。故事開始時,海倫尚未嫁給斯巴達王墨涅拉俄斯,僅僅是他的未婚妻。帕裏斯慕名來訪,對她壹見傾心,公然追求。海倫雖也心生愛慕之情,卻苦於婚約在身,恐人譏垢,因此對帕裏斯斥之不忍,愛之不能,不僅自己仿徨掙紮,更使帕裏斯備受煎熬,痛不欲生。於是愛神施計,謊稱帕裏斯已經登船離去,以套出海倫心聲。海倫果然大為惱怒,咒罵帕裏斯虛情假意,愛心不堅。誰知此時帕裏斯突然出現,丘比特也宣布了自己的天神身份。事已至此,海倫不得不承認自己也已芳心暗許。就在她把手伸向帕裏斯的瞬間,天雷震動,陰雲四合,盛怒的雅典娜在雲端顯現,大聲警告這對戀人,未來將有怎樣的災難等待他們,可是兩人聽後無動於衷,仍然不顧壹切地發誓永遠相愛。

與前兩部歌劇相比,格魯克在這部戲中對“革新音樂語言”的運用,更加巧妙純熟。僅宣敘調的弦樂伴奏類型,就有四種之多。詠嘆調不但完全打破返始慣例,更依劇情需要,不斷被其他人物的對話以及合唱段落打斷。優美流暢、飽含情感的宣敘調與自然純樸、動人心弦的詠嘆調壹氣呵成、天衣無縫。健朗蓬勃的芭蕾、風格各異的合唱恰到好處地聯結點綴,更為全劇增色不少。

奇怪的是,剛開始聽這部歌劇的時候,我總是忍不住聯想到瓦格納。格魯克的《帕裏斯與海倫》,在當時聽眾的心中激起的震撼,也許就象後世的聽眾第壹次聆聽《特裏斯坦和伊索爾德》時的感覺壹樣。

仔細想想,這兩部歌劇的確有壹些相似之處:它們都是劇情極其簡單,出場人物不多,音樂的力量,也都完全用在揭示劇中人的心理狀態和心理變化上。

不同之處在於,瓦格納以算不上新穎的筆法,構架起壹個宏大的結構,不惜壹切手段全力調用人聲和樂隊的最大能量,讓無邊無際的情欲如潮水般恣意奔湧,最終以既難以抑止、又無法排遣的痛苦迷狂,將聽眾徹底麻醉。

而格魯克的音樂,更著重挖掘人物深層的心理感觸,表現細微的情感沖動,以簡潔純凈得驚人的音樂語言,將陷入愛情磨難中的主人公那種甜蜜的憂傷、銷魂的刺痛、幸福的掙紮、和欲罷不能的思念,精妙傳神地表達出來,其層次之細膩、氣氛之動人,無人可以超越。

然而即使是在格魯克那個時代,久已習慣壹般正歌劇中燦爛輝煌、動輒飾以華麗花腔的大段詠嘆調的聽眾,如果不能適應這種精雅細致的口味,便會發現他的歌劇冗長、乏味而沈悶。在格魯克歌劇演出中瞌睡連連的聽眾人數眾多,也就絲毫不令人感到奇怪了。

今天的聽眾,當然也會面臨同樣的問題,因此,壹個有能力展現格魯克歌劇中這種敏銳精致的戲劇力量的稱職指揮,絕對是欣賞格魯克歌劇的必要條件。

McCreesh 對這部歌劇正式錄音之前,已經在歐洲的歌劇舞臺上演過三場,可以說積累了壹定的經驗。在角色詮釋者的選擇上,考慮到帕裏斯王子這個高難度角色對演唱者的苛刻要求(原劇用了壹位閹伶,這也是格魯克最後壹次為閹伶創作歌劇,此後不久他便前往不存在閹伶傳統的法國,開始創作最終使他聞名世界的法語歌劇),McCreesh 沒有采用高男高音,而是使用了女中音 Magdalena Ko?ená,其余三個角色都用了女高音:Susan Gritton 演唱海倫,Carolyn Sampson 演唱愛神丘比特,Gillian Webster 唱開頭的特洛伊人和結尾的雅典娜。

再沒有哪部歌劇,能比這部《帕裏斯與海倫》,更能讓人對“前巴黎”時期格魯克的創作天才產生發自肺腑的崇拜之情。這套唱片,自買來後我已經聽了不下七遍,每壹次聆聽,都不得不壹口氣聽到結尾,因為讓這樣的音樂停止流淌,實在不啻犯罪!

無論是第壹幕 O del mio dolce ardor 和 Spiagge amate 的幽思冥想、第二幕 Le belle immagini 的熱情憧憬、第三幕 Quegli occhi belli 借“獻歌”表白心跡的甜蜜惆悵,還是第四幕 Di te scordarmi, e vivere! 的痛苦決絕,無與倫比的 Magdalena Ko?ená,以其細膩入微、感人肺腑的演唱,將這部傑作中所有動人的細節壹壹完美呈現,聽過她的聲音,對於這個角色簡直不必再作他想。

Susan Gritton 的海倫,大多數時候雍雅莊榮,持重內斂,然而關鍵時刻卻能以驚人的激情,將這個角色內心深藏的戲劇力量充分迸發出來,其中尤以第三幕 Temerario!“讀信回信”的細膩傳神和第五幕從 Onnipotenti Numi! 到 Donzelle semplici 那壹大段真情吐露的內心獨白最為精彩震撼。唯壹的不足 ---- 也許是我個人口味的問題 ---- 是她的鼻音過重,始終象是壹個感冒未愈的海倫。如果是女低音還好,女高音的聲音有此特點,未免遺憾。

而所有發生在這個仿佛隨時都會在臺上顫栗流淚、乃至昏厥崩潰的特洛伊王子,和那個開始思慮重重、字斟句酌、後來羞惱交加、怒氣沖天的斯巴達(準)王後之間的大段“對話”與重唱,更是張力十足,蕩氣回腸!

Carolyn Sampson 的丘比特聲音秀美、清麗俏皮,在對這個角色的詮釋上,她和 Magdalena Ko?ená 壹樣,真正做到了歌唱性與戲劇性兼備,尤其是在對那些微妙細節的完美把握上,更是做足了功夫。她將這個機詐靈辯、推波助瀾的小愛神的形象塑造得如此惹人喜愛,真正的丘比特恐怕也要自愧不如。她和帕裏斯在第壹幕中的壹段二重唱 Ma... chi sei? 曼妙之極,令人百聽不厭,隨後的詠嘆調 Nell'idea ch'ei volge 華麗而不失親切,同樣十分動聽。

Gillian Wenster 的特洛伊人獨唱 Come sdegnare 和 Dall'aurea sua stella,壹上來就給人留下了特別深刻的印象。結尾處,雅典娜的那段不到三分鐘的詠嘆調 T'inganni, il tuo destino 唱下來,更是酣暢淋漓,完美無缺,教人汗毛倒豎,大呼過癮,只嫌太短。

古樂大師 McCreesh 的 Gabrieli Consort & Players 自是不用多說,所有的器樂演奏段段出彩,宣敘調和詠嘆調的伴奏無不扣人心弦,使這部歌劇傑作深湛的戲劇力量得到了充分的展現。

由於沒有原稿,這個制作依據的是1770年首演時留下的唯壹壹種印制版總譜。所以在唱片的最後,McCreesh 還意猶未盡地附上壹個由他本人推想出來的、對終場音樂的不同處理,時間延長,合唱的份量得到了加重,聽來倒也的確符合當時的傳統。

這套錄音成就之高,短期內恐怕很難被其它版本超越。另壹方面,如果《帕裏斯與海倫》從此能夠更加頻繁地出現在歌劇舞臺上,McCreesh 無疑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