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雁:《漢書·蘇武傳》載,匈奴單於欺騙漢使,稱蘇武已死,而漢使者故意說天子打獵時射下壹只北方飛來的鴻雁,腳上拴著帛書,是蘇武寫的。單於只好放了蘇武。後來就用“鴻雁、雁書、雁足、魚雁”等代指書信、音訊。如晏殊《清平樂》:“生箋小字,說盡平生意。鴻雁在雲魚在水,惆悵此情難寄。”李清照詞雲:“雁字回時,月滿西樓。”李清照另壹首詞雲:“好把音書憑過雁,東萊不似蓬萊遠。”大雁在這裏作了傳書的信使。
鴻雁是大型候鳥,每年秋季南遷,又常常引起遊子思鄉懷親之情和羈旅傷感。歐陽修《宿雲夢館》:“北雁來時歲欲昏,私書歸夢杳難分。井桐葉落池荷盡,壹夜西窗雨不聞。”北雁歸來,私書送達,歲暮時分,詩人不但不能與家人團聚,反而要遠行異地,怎能不引起悠悠愁思。戴復古《夜宿田家》:“鄉書十寄九不達,天南天北雁自飛。”只見鴻雁飛,不見家書至,更覺淒楚,思鄉之情更濃。以雁寫思的還有陳與義《別孫信道》“歲暮蒹葭響,天長鴻雁飛。”歐陽修《戲答元稹》“夜聞歸雁生相思,病入新年感物華。”
青鳥:《藝文類聚》記載,傳說西王母有三只青鳥,壹只選遣為信使,前來給漢武帝送信,另外兩只隨西王母而來,並服侍在王母身旁。南唐中主李王景有詩:“青鳥不傳雲外信,丁香空結雨中愁。”李商隱詩雲:“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青鳥在此也成了傳書的信使。
雙鯉:代指書信。漢樂府《飲馬長城窟行》詩雲:“客從遠方來,遣我雙鯉魚。呼兒烹鯉魚,中有尺素書。”後來用雙鯉代指遠方的書信。《敦煌曲子詞·魚遊春水》:“風簫聲絕沆孤雁,望斷清波無雙鯉。雲山萬重,寸心千裏。”字面上好像清波上無雙鯉跳躍,其實是指千裏之外,煙波浩渺,音信全無,借此抒發了壹種思念之情。晏殊《無題》“魚書欲寄何由達,水遠山長處處同。”書信無處寄,道路險又長,倍感幽怨。
二、長亭、 南浦
長亭:是陸上的送別之所。李白《菩薩蠻》:“何處是歸程?長亭更短亭。”征途上無數長亭短亭,不但說明歸程遙遠,同時也說明歸期無望,以與過片“空佇立”之“空”字相應。如此日日空候,思婦的離愁也就永無窮盡了。許渾《秋日赴闕題潼關驛樓》:“紅葉晚蕭蕭,長亭酒壹瓢。”柳永《雨霖鈴》:“寒蟬淒切,對長亭晚。”李叔同《送別》:“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很顯然,在中國古典詩歌裏長亭已成為陸上的送別之所,寄托著人們的無限依戀和思念之情。
南浦:在中國古代詩歌中,南浦是水邊的送別之所。屈原《九歌·河伯》:“與子交手兮東行,送美人兮南浦。”江淹《別賦》:“春草碧色,春水淥波,送君南浦,傷如之何!”故“南浦”象“長亭”壹樣,成為送別之處的代名詞。壹見“南浦”,令人頓生離憂。而送別的時間,又正當“西風裊裊”的秋天。秋風蕭瑟,木葉飄零,此情此景,怎不令人倍增離愁?如範成大《橫塘》:“南浦春來綠壹川,石橋朱塔兩依然。年年送客橫塘地,細雨垂楊系畫船。”
十裏壹長亭,五裏壹短亭,把酒與客別,未飲淚先流。青青南浦邊,鴛鴦相嬉戲,且與夫君別,楊柳羞開口。此時的長亭和南浦飽經風霜,飽經淒苦,飽經憂愁,飽經思念,已經浸染了豐富的民族文化,他們不再僅僅是壹個地名,而成了送別的專名。
三、東籬、 采菊
東籬:陶淵明性極愛菊,在他的詩作中亦處處可覓菊花的身影。《飲酒》:“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遙望南山,晚霞輝映,山嵐籠罩,陶翁悠然采菊東籬,因陶淵明詩意而後人借此特指菊花栽種之地。後來多用“東籬”表現歸隱後的田園生活或嫻雅的情致或對恬淡安逸生活的向往和追求。如白居易的《閏九月九日獨飲》:“偶遇閏秋重九日,東籬獨酌壹陶然。”岑參的“為報使君多泛菊,更將弦管醉東籬。”鄭板橋在《畫菊與某官留別》中寫道:“進又無能退又難,宦途踞蹐不堪看。吾家頗有東籬菊,歸去秋風耐歲寒。”板橋在濰縣的急賑期間經常有壹些未經申報、擅自作主的事情發生。為此,屢次遭到上官的申斥。在板橋覺得自己是赤誠地為了救民,而不能得到上司的諒解時,心中就十分冤抑。幾次感到宦途如水,政治黑暗險惡,在這首詩裏就吐露了歸隱的意念。
歸隱求而不得,雅致情趣尋而不至,就倍感憂傷。如李清照的《醉花陰》:“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東籬”,是菊圃的代稱,“暗香”,菊花的幽香。“盈袖”,因飲酒時衣袖揮動,帶來的香氣充盈衣袖。重陽佳節,把酒賞菊,本來極富情趣,然而丈夫遠遊,詞人孤寂冷清,離愁別恨湧上心頭,即便“借酒銷愁”,亦是“愁更愁”了。又哪有心情欣賞這“暗香浮動”的菊花呢?此處作者借助雅致的生活情趣來反襯離愁別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