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愛
猶如春天的風
她輕輕拂過
大地才會壹片綠色
母愛
是天上的雲
總讓烈日
先從她的身驅穿過
給大地呼風換雨降祥和
母愛
是雨後的霞
總讓清洗過的大地
不棄的躺在懷裏
把七彩人生夢譜寫在高高的天際
致我的母親
歌德
盡管長時間沒有向妳問安，
沒給妳寫信，可是，別讓妳心裏
產生懷疑，好像妳兒子應有的
對妳的深愛已經從我的胸中
消失。決非如此，就像那巖石，
在水底深深紮下永遠的萬年根，
它決不離開原處，哪怕是流水，
時而用風浪，時而用柔波從它
上面流過，使人們看不到它，
我對妳的愛，也是如此離不開
我的胸中，盡管人生的長河，
時而受痛苦鞭笞，洶湧地卷過，
時而受歡樂的靜靜的撫愛，
遭到覆蓋和阻攔，使它不能
向太陽露面，不能映著四周圍
返照的陽光，在妳這慈母的眼前
向妳顯示妳兒子是怎樣崇敬妳。
註：選自《外國題贈詩精選》(百花文藝出版社1994年版)。錢春綺譯。下壹首詩出處與此相同。歌德(1749—1832)，德國詩人、小說家、思想家。代表作有詩劇《浮士德》和小說《少年維特的煩惱》等。本詩作於1767年5月。
獻給母親蓓?海涅
海涅
我慣於昂首闊步，兩眼朝天，
我的性情也有點執拗倔強；
即使國王跟我面對面相望，
我也不會低垂下我的眼簾。
可是，慈母啊，我要對妳直言：
盡管我的傲氣是如此剛強，
壹到妳的幸福的親切的身旁，
我常常感到自卑而畏縮不前。
妳有滲透壹切的、崇高的精神，
光芒四射，直飄向日月星辰，
是這種精神暗暗地征服了我？
回憶往事真使我感到難過，
我做錯許多事情，傷妳的心，
那樣萬分愛我的慈母的好心！
註：〔海涅(1797—1856)〕德國詩人。代表作有《德國，壹個冬天的童話》等。本詩約在1821年詩人回家探親時所作。
啊，母親
舒婷
妳蒼白的指尖理著我的雙鬢，
我禁不住像兒時壹樣
緊緊拉住妳的衣襟。
啊，母親，
為了留住妳漸漸隱去的身影，
雖然晨曦已把夢剪成煙縷，
我還是久久不敢睜開眼睛。
我依舊珍藏著那鮮紅的圍巾，
生怕浣洗會使它
失去妳特有的溫馨。
啊，母親，
歲月的流水不也同樣無情？
生怕記憶也壹樣褪色啊，
我怎敢輕易打開它的畫屏？
為了壹根刺我曾向妳哭喊，
如今戴著荊冠，我不敢，
壹聲也不敢呻吟。
啊，母親，
我常悲哀地仰望妳的照片，
縱然呼喚能夠穿透黃土，
我怎敢驚動妳的安眠？
我還不敢這樣陳列愛的禮品，
雖然我寫了許多支歌
給花、給海、給黎明。
啊，母親，
我的甜柔深謐的懷念，
不是激流，不是瀑布，
是花木掩映中唱不出歌聲的古井。
1975.8?
註：選自《舒婷的詩》(人民文學出版社199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