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
到處是沒有心、沒有靈魂,只有骸骨的人們;
青春!把妳的翼翅給我吧!
我要翺翔於這死滅的世界之上,
向幻想的天堂的境界飛行,
那裏:神聖的熱情產生了奇跡,
灑下了新奇的花朵,
以希望掩覆著它的黃金的光明。
衰老已經將他遮蔽了——
那低垂著打皺的額頭的人,
他只模糊地望著這世界,
用了他的疲倦的眼睛。
青春!從低低的地平線上,
飛吧,像太陽壹樣地照臨,
熾烈地穿過了
這人類的大群!
向下面望著!那裏,永遠的霧遮掩著
這沒落於懶惰和混亂中的國境:
正是那大地本身!
望著!在那不動的死水上,
有壹種爬蟲負著甲殼爬行:
它正是船哪,又張帆,又掌舵,
追逐著更小的爬蟲,
忽而浮起,忽而向深深的水裏下沈,
它不管波浪,波浪也不管它,
忽而在礁石上碰碎了,水泡似的,
誰也不知道它的死和生:
這自私的人們的命運!
青春!生命的美酒使妳甜蜜了,
只要妳把它與別的人均分,
我們的心都感到天堂的歡樂,
只要有金線聯系著它們!
年輕的朋友們,聯合起來!
大眾的幸福是我們的方針;
以團結而堅強,以熱情而智慧,
年輕的朋友們,我們前進!
幸運的是那些在鬥爭中倒下,
作為向著光榮之城去的階梯,
奮不顧身的人們。
聯合起來,朋友們!聯合起來!
不管這路的崎嶇和溜滑,
不管暴力和軟弱阻擋著前進:
我們要以暴力抵抗暴力,
軟弱呢,幼小時就要知道怎麽戰勝。
誰如果在孩子的時候敢斬斷多頭蛇①,
他也就能扼殺人馬怪,到了成人,
他也能爭取天堂中的月桂,
他也能拉出地獄裏的犧牲。
粉碎理智所不能毀壞的壹切,
達到目光所不及的遠景:
青春!妳的手臂恰像電閃,
妳的飛翔恰像老鷹。
嘿!肩並著肩吧!在這地球上,
我們要用鏈子聯系著我們,
我們的思想集中於惟壹的焦點,
在這焦點上,也集中著我們的靈魂!
妳這古老的地球!去吧!離開妳的地盤!
我們要推著妳走向新的路程,
壹直到妳脫下黴爛的皮殼,
記起了妳的鮮綠的時辰!
像是在黑夜的混沌的國家裏,
壹切喧嘩的分子正在紛爭,
上帝壹發出大力的“指揮”,
物的世界就在堅固的軸上站定,
大風嗚嗚,波浪洶湧,
閃耀著天上的星星——
空洞的黑夜也這樣統治著世界,
壹切情感的分子正在紛爭,
那時,愛卻升起了火焰,
靈的世界就從混沌裏誕生,
它將在青春的懷中孕育,
與它永遠結合了的是友情!
大地上無情的冰雪,
和遮掩著光明的成見壹齊消隱;
敬禮!“自由”的晨曦!
“拯救”的太陽正跟著妳上升!
註釋:
本文選自《外國詩歌名篇選讀》(作家出版社1988年版)。孫用譯。亞當·密茨凱維支(1798—1855),波蘭愛國詩人。
①〔多頭蛇〕古希臘神話中九個頭的怪蛇。下文的“人馬怪”, 是指古希臘神話中的半人半馬的怪物。
這首詩寫於1820年。當時的波蘭人民,在異國的統治下受盡奴役的痛苦,情形正如詩中所寫的“到處是沒有心、沒有靈魂,只有骸骨的人們”,是“死滅的世界”“不動的死水”,是“沒落於懶惰和混亂中的國境”。詩人於是呼喚青春,認為只有靠青春的熱情和力量,才能毀壞舊世界,拯救祖國的命運。他反復號召“年輕的朋友們”“聯合起來”,為“大眾的幸福”而鬥爭,向著光明的未來“前進”。這首熱情洋溢、激動人心、強勁有力、鼓舞鬥誌的抒情詩,壹發表就受到革命群眾的熱烈歡迎,被譽為波蘭青年的《馬賽曲》。1830年華沙起義時,它成為眾口傳唱的戰歌。
本詩充滿神奇的想像,並運用多種修辭手法,這具體表現在哪裏?取得了怎樣的藝術效果?作為壹位當代青年,妳從詩中讀出了怎樣的時代精神?
(密茨凱維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