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以意象為抓手賞析詩歌符合詩歌的本質特征。比起其他文學體裁,詩歌的抒情性最強,情感最濃烈。然而受中國自古以來含蓄蘊藉的表達習慣的影響,詩人總較少在作品中直抒胸臆,即使強烈到噴薄欲出的情感,在表達時也會迂回曲折,或是借景抒情或是托物言誌。因此,詩人便有了借助客觀物象來寄寓主觀情感的習慣,漸漸地借助意象表情達意便逐漸成為壹種彼此心照不宣的藝術舉措。詩人們借月思鄉懷人,借酒宣泄心中苦悶,借雁捎去想念,借柳訴說留戀不舍,借鏡感嘆韶華易逝,借江水抒寫無盡愁緒,借空山表達歸隱之誌等等。在前人的無數詩歌創作中,部分意象脫穎而出,備受青睞,逐漸突顯出自己的獨特地位;同時,常用意象的深層意蘊和多層內涵在眾多詩人的眾多作品中也逐漸被統壹化、固定化,成為了大家的普遍***識,如:遙寄壹顆紅豆,妳便知道我在想妳。這是屬於文學的浪漫,文人的浪漫。
再次,從意象角度解讀詩歌便於突破古詩詞教學核心問題。從意象角度解讀詩歌既符合古詩詞的特質,也自然成為詩歌鑒賞的好的突破口。詩歌鑒賞常考內容包括意境、人物形象、情感、表達技巧等方面,以上難點幾乎都涉及到了意象這壹重要的抓手:意境是意象組合形成的藝術境界,人物形象是放置在由意象組成的畫面當中的,情感表達的載體也正是壹個個的經典意象。因此,以意象為抓手鑒賞詩歌有助於攻克詩歌內容、情感、技巧、主旨等多方面難題,從而有效突破詩歌教學的核心問題。
最後,基於意象賞析的詩歌鑒賞有助於提升學生的審美鑒賞能力。《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對語文學科核心素養之壹的“審美鑒賞與創造”有如下詮釋:“審美鑒賞與創造是指學生在語文學習中形成的審美意識、審美情趣與品位、以及審美體驗、評價能力和審美表現、創造能力。”基於意象賞析的詩歌鑒賞從明確意象、分析意象特點及內涵、賞析意境到借助意象把握詩人的處境遭遇、情感誌向再到全方位把握詩歌主旨,每個環節都是培養和提升審美鑒賞能力的過程,在這壹過程中,學生的審美意識逐漸覺醒,審美品位獲得提升,創造潛力得以激發。
受我國文學作品凝練、含蓄這壹語言風格的整體影響,作為“文藝欣賞裏的閃電戰”,中國詩不僅在篇幅上要求短小精悍,在抒情方式上也少見直抒胸臆,而以委婉、曲折的表達更為多見。詩人詞人們對於內心情感的抒發往往不是直接流露,借景抒情、托物言誌是詩詞創作十分常用的手法,造成“言在此意在彼”的藝術效果。於是,便有了壹個屬於詩歌的詞語——“意象”。意象中的“象”指客觀的物或象,“意”指作者的主觀情感情思。
詩人將自己的主觀情感情思傾註於客觀物象之上便形成意象,即詩歌中的意象壹定是被作者賦予了某種主觀情感,染上了作者的主觀色彩。它既是對現實生活中重要物、象的采擷,又是詩人審美創造的結晶,也是詩人主觀情感的載體。
南朝劉勰在《文心雕龍·神思》裏提到“然後使玄解之宰,尋聲律而定墨;獨照之匠,窺意象而運斤。”詩歌的巨大魅力之壹往往就在於詩人所創造壹個或壹群新奇的“意象”,並借此來含蓄地表達自己的情感。
意象產生之後,特定意象的深層意蘊和多層內涵便也隨之逐漸的確定了下來。如:“月亮”表達“思念”之情,塑造的往往是遊子、思婦的形象;“菊花”象征不畏權貴,追求淡泊,塑造的往往是隱士的形象;“柳”因諧音“留”而含有依依惜別之意,塑造的往往是離別友人的形象;“雁”因“足系書”可傳信,被寄予羈旅、牽掛的情感,塑造的往往是相思之人的形象等等,類似的意象十分之多,不勝枚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