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成語大全網 - 愛國詩句 - 秋風落葉滿長安——詠秋風古詩詞賞析(上)

秋風落葉滿長安——詠秋風古詩詞賞析(上)

秋風落葉滿長安

——詠秋風古詩詞賞析(上)

王傳學

秋天,是壹個充滿詩情畫意的季節。而秋風則是這個季節最具有感情色彩的自然力量。在古詩詞中,也把秋風稱作西風或金風,是文人墨客筆下常見的意象。

從戰國屈原的“裊裊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九歌·湘夫人》),到漢武帝劉徹的“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秋風辭》),再到三國曹操的“秋風蕭瑟,洪波湧起”(《觀滄海》),曹丕的“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燕歌行》),秋風,似乎總是伴著蕭瑟與淒涼來臨的。當那壹片片落葉隨風而下的時候,寂寞便從妳體內爬了出來,壹種莫名的傷感便油然而生。

唐代大詩人李白對秋風特別敏感,他的《秋風詞》寫得如此哀婉:

秋風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

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

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

何如當初莫相識。

詞的意思是:秋天的風是如此的淒清,秋天的月是如此的明亮,落葉飄飄聚了還離散,連棲息在樹上的鴉雀都心驚。想當日彼此親愛相聚,現在分開後何日再相聚,在這秋風秋月的夜裏,想起來真是情何以堪。走入相思之門,知道相思之苦,永遠的相思永遠的回憶,短暫的相思卻也無止境,早知相思如此的在心中牽絆,不如當初就不要相識。

在深秋的夜晚,主人公望見了高懸天空的明月,和棲息在已經落完葉子的樹上的寒鴉,也許在此時主人公正在思念壹個舊時的戀人,此情此景不禁讓人悲傷和無奈,這存留於心底的不可割舍的戀情和思念,反而讓人後悔當初的相識。這首詞是典型的悲秋之作,秋風、秋月、落葉、寒鴉,烘托出悲涼的氛圍,加上詩人奇麗的想象,和對自己內心的完美刻畫,讓整首詩顯得淒婉動人。

秋風裏有哀傷,也有相思。李白的《子夜秋歌》寫道:

長安壹片月,萬戶搗衣聲。

秋風吹不盡,總是玉關情。

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征?

月色如銀的京城,表面上壹片平靜,但搗衣聲中卻蘊含著千家萬戶的情思;秋風不息,也寄托著對邊關 思念的深情,讀來讓人怦然心動。

此種思念,在唐代女詩人陳玉蘭的《寄夫》中表現得更為深切:

夫戍邊關妾在吳,

西風吹妾妾憂夫。

壹行書信千行淚,

寒到君邊衣到無?

陳玉蘭是唐代詩人王駕的妻子。此詩寫丈夫遠征的妻子對她丈夫的關懷和想念。

此詩突出的特色表現在句法上。全詩四句的句法有壹個***同處:每句都包含兩層相對或相關的意思。在大致相同的前提下,又有變化。“夫戍邊關/妾在吳”,這是由相對的兩層意思構成的,即所謂“當句對”的形式。這壹對比,就突出了天涯相隔之感。這個開頭是單刀直入式的,點明了題意,說明何以要寄衣。下面三句都從這裏引起。“西風吹妾/妾憂夫”,秋風吹到少婦身上,照理說應該引起她自己的寒冷之感,但詩句寫完“西見吹妾”壹層意思後,接下去不寫少婦自己的寒冷之感,而是直接寫心理活動“妾憂夫”。前後兩層意思中有壹個小小的跳躍或轉折,恰如其分地表現出少婦對丈夫體貼入微的心情,十分形象。此句寫“寄衣”的直接原因。“壹行書信/千行淚”,這句通過“壹行”與“千行”的強烈對照,極言紙短情長。“千行淚”包含的感情內容既有深厚的恩愛,又有強烈的哀怨,情緒復雜。此句寫出了“寄”什麽,不提寒衣是避免與下句重復;同時,寫出了寄衣時的內心活動。“寒到君邊/衣到無?”這壹句用虛擬、想象的問話語氣,與前三句又不同,在少婦心目中仿佛嚴冬正在和寒衣賽跑,而這競賽的結果對她很關緊要,十分生動地表現了少婦心中的操心。這樣,每壹句中都可以劃壹個分節號,都由兩層意思構成,詩的層次就大大豐富了。而同壹種句式反復運用,在運用中又略有變化,並不呆板,構成了回環往復、壹唱三嘆的韻律。

構成此詩音韻美的另壹特點是句中運用復字。近體詩壹般是要避免字詞的重復。但是,有意識地運用復字,有時能使詩句念起來朗朗上口、動人心弦,造成音樂的美感。如詩後三句均有復字,而在運用中又有適當變化。第二句兩個“妾”字接連出現,前壹個“妾”字是第壹層意思的結尾,後壹個“妾”字則是第二層意思的起始,在全句中,它們是重復,但對相聯的兩層意思而言,它們又形成“頂針”修辭格,念起來順溜,有“累累如貫珠”之感,這使那具有跳躍性的前後兩層意思通過和諧的音調過渡得十分自然。而三、四兩句重疊在第二、第六字上,這不但是每句中構成“句中對”的因素,而且又是整個壹聯詩句自然成對的構成因素,從而增加了詩的韻律感,有利於表達那種哀愁、纏綿的深情。

此外,第壹人稱的表現手法也值得提出。詩中的“妾”(古代女子自我稱呼)當然並不等於詩人自己。采用第壹人稱,並完全用內心獨白的表現手法,通過寄衣前前後後的壹系列心理活動:從念夫,到秋風吹起而憂夫,寄衣時和淚修書,壹直到寄衣後的掛念,生動地表達了女主人公的內心世界。此詩通過人物心理活動的直接描寫來表現主題,是運用得比較成功的。

李白《憶秦娥》中的西風,留下壹種蒼涼之感:

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秦樓月,年年柳色,灞陵傷別。

樂遊原上清秋節,鹹陽古道音塵絕。音塵絕,西風殘照,漢家陵闕。

此詞傷今懷古,托興深遠。首句以月下簫聲淒咽引起,已見當年繁華夢斷不堪回首。次三句,更自月色外,添出柳色,添出別情,將情景融為壹片,想見慘淡迷離之概。下片揭響雲漢,摹寫當年極盛之時與地。而“鹹陽古道”壹句,驟落千丈,淒動心目。再續“音塵絕”,悲感愈深。“西風”八字,只寫境界,興衰之感都寓其中。其氣魄之雄偉,實冠今古。

王國維評“西風殘照,漢家陵闕”:“寥八字,遂關千古登臨之口。後世唯範文正之《漁家傲》、夏英公之《喜遷鶯》,差足繼武,然氣象已不逮矣。”(《人間詞話》)這個“氣象”,我們只有在盛唐詩人那裏才能看到。然而,這首詞中的氣象,與人們常所說的開元時代的“盛唐氣象”已有很大不同,但它又確實是盛唐氣象之壹種。它博大深厚、意境開闊、氣韻沈雄,又帶有悲涼之氣。這種“氣象”我們在李白天寶後期的作品《古風》(四十六)、《遠別離》、《夕霽杜陵登樓寄韋繇》等詩都可以看到。後詩寫道:“浮陽滅霽景,萬物生秋容。登樓送遠目,伏檻觀群峰。原野曠超緬,關河紛錯重。”與這首《憶秦娥》格調氣象十分近似。這首詞可能作於天寶後期。詞人以比擬的手法,托秦娥抒情懷,把直觀的感情與意象渾融在壹起,上片由個人的憂愁寫開,下片過渡到歷史憂愁。秦代、漢代過去了,只剩下悠悠的古道和孤獨的陵墓,面對著西風殘照。這固然是過去的遺跡,然而它又是實實在在的實景,同時,這“西風殘照、漢家陵闕”的實景又必然使人聯系到王朝的未來。於是,過去、現在、未來的界限被取消了,渾融在壹起,歷史的時序給人們留下的只是壹種表象——“西風殘照,漢家陵闕”。造成壹種悲壯的歷史消亡感,或者說是毀滅感,填塞在人們心頭,這就是歷史反思的結果。因而上片的個人憂愁只能被取代,作為下片的陪襯。

而將秋風寫得有聲有色,極為淒愴動人的,莫過於唐代大詩人杜甫的名作《登高》:

風急天高猿嘯哀,

渚清沙白鳥飛回。

無邊落木蕭蕭下,

不盡長江滾滾來。……

短短前四句,不僅描繪出“風、天、猿、渚、沙、鳥”六種景物,並以“急、高、哀、清、白、飛”等詞修飾,指明了節序和環境,渲染了濃郁的秋意。這裏的秋風,烘托了詩人壯誌難酬的感慨之情和悲涼心境,詩韻濃烈,令人贊嘆不已。

唐代詩人岑參筆下的秋風,也寫得極有氣勢:

白露被梧桐,玄蟬盡夜號。

秋風動萬裏,日暮黃雲高。

(《鞏北秋興寄崔明允》前四句)

梧桐樹上落滿了白露,寒蟬晝夜不停的哀鳴。秋風興起,吹動萬裏草木;黃昏時分,天空中的陰雲顯得特別高。秋風勢大,所以當它吹過去時,遠近的草木都在搖動。日暮以後,野外寂靜,顯得空曠,所以黃雲也仿佛特別高。詩句生動形象地寫出了曠野日暮風急的秋景。

唐代詩人許渾《早秋》中的西風,奏出了美妙的清瑟聲音:

遙夜泛清瑟,西風生翠蘿。

殘螢棲玉露,早雁拂金河。

高樹曉還密,遠山晴更多。

淮南壹葉下,自覺洞庭波。

這是詠早秋景物的詠物詩。首聯運用想象的手法,把整整壹夜都聽到的輕輕秋風,想象為在壹條條懸掛著的青翠藤蔓間,秋風拂過,奏出了清脆悅耳的琴瑟聲音。接下來具體寫早秋景物。頷聯由俯察到仰視,頸聯由近看到遠望;從高低遠近來描繪早秋景物,層次井然,境界開闊。題目是“早秋”,因而所寫景物處處落在“早”字上。“殘螢”、“早雁”、“高樹曉還密”、“遠山晴更多”都扣緊“早”字。尾聯引用典故並加以想象,壹片樹葉,被蕩人心扉的秋波所感召,情不自禁,奮不顧身,展現了壹葉追隨洞庭波的詩情畫意。

唐代詩人賈島《憶江上吳處士》中的秋風,營造了淒清的抒情環境:

閩國揚帆去,蟾蜍虧復圓。

秋風吹渭水,落葉滿長安。

此地聚會夕,當時雷雨寒。

蘭橈殊未返,消息海雲端。

賈島在沒有中進士前,在京城長安時結識了壹個隱居不仕的朋友吳處士。後來吳處士離開長安到閩地,賈島特別思念他,於是寫了兩首詩。《憶江上吳處士》是其中的壹首。

首聯的“閩國揚帆去”即“揚帆閩國去”。“蟾蜍”指代月亮。詩人壹開始就情深意長地說,友人離開長安坐船去閩地,已經壹個月了,到現在還未得到他的消息。這裏,表達了詩人對朋友的牽掛。

頷聯的“秋風”描寫了蕭瑟景象,更營造了淒清的抒情環境。“渭水”即渭河。詩人說,朋友別後,長安已進入秋天。這壹聯是對偶,上句寫水。長安在渭水南岸,渭水又是送別友人的地方。離開時,還是夏季,渭水還沒有秋風,而今卻是秋風吹著渭水的時候了。下句寫落葉,從“秋風掃落葉”的角度來寫秋天,是說而今黃葉落滿了長安。兩句聯系起來,不但從時空的變化中,表明詩人對友人的懷念,而且也提高了詩歌的審美境界。

頸聯將視角退回到分別時。“此地”即分別之地,也就是渭水南岸的長安。“雷雨”暗示分別時還是夏季。這兩句意思是說,想起在長安這地方聚會談心的那個晚上,忽然下了壹陣大雨,雷電交加,雖然是夏天,當時心裏也不禁感到壹陣寒顫。其中的“寒”字用得很妙,不但表明了時節已是夏季末了,也暗示了詩人因朋友遠去而心中生寒。而今朋友遠去這樣長時間了,秋天也來了,壹種思念情感縈繞心頭,難以釋懷。

尾聯的“蘭橈”即以木蘭木作的船槳,這裏代指船。“海雲端”即海雲生處。這兩句的意思是說,由於友人坐的船還遠遠不見回來,沒有音訊,只好極目南望那遙遠而又渺茫的閩海之邊了。這裏,詩人集中表現了自己的情感,朋友還在遠方未歸,還在那“海雲端”,還在天涯海角,沒有音訊,這樣,更好地表現了詩人對朋友的真摯情感,懷念之情盡在言語之中。

全詩語言簡樸自然,很好地表達了詩人對友人的殷殷憶念之情。景物描寫很有時節感,尤其是“秋風”、“落葉”這兩個描寫秋景的句子,自然而工整,既描寫出了深秋的典型景物,又氣勢蒼涼,景象廣闊。

唐代詩人杜牧在《齊安郡中偶題》中描寫荷葉在西風中向東傾斜,暗寓傷秋的情緒:

兩竿落日溪橋上,

半縷輕煙柳影中。

多少綠荷相倚恨,

壹時回首背西風。

詩的前兩句純寫景物:落日映溪橋,岸柳含輕煙。但從詩人所選中的落日、煙柳之景,令人感到畫面的景色不是那麽明快,而是略帶暗淡的;詩篇的情調不是那麽開朗,而是略帶感傷的。這是為引逗出下半首的綠荷之“恨”而安排的合色的環境氣氛。

三、四兩句寫從溪橋上所見的荷葉受風之狀。這兩句詩,以問語“多少”兩字領起,使詩句呈現與所寫內容相表裏的風神搖曳之美外,上句用“相倚”兩字托出了青蓋亭亭、簇擁在水面上的形態,而下句則在“回首”前用了“壹時”兩字,傳神入妙地攝取了陣風吹來、滿溪荷葉隨風翻轉這壹剎那間的動態。這兩句詩把風荷的形態寫得極為飛動,不僅筆下傳神,而且字裏含情。

這裏,詩人既在寫景之時“隨物以宛轉”(《文心雕龍·物色篇》),刻畫入微地曲盡風荷的形態、動態;又在感物之際“與心而徘徊”(同上),別有所會地寫出風荷的神態、情態。當然,風荷原本無情,不應有恨。風荷之恨是從詩人的心目中呈現的。詩人把自己的感情貫註到無生命的風荷之中,帶著自己感情色彩去看風荷“相倚”、“回首”之狀,覺得它們似若有情,心懷恨事,因而把對外界物態的描摹與自我內情的表露,不期而然地融合為壹。這裏,表面寫的是綠荷之恨,實則物中見我,寫的是詩人之恨。

聯系杜牧的遭遇來看,其所表現的是壹種芳時不再、美人遲暮之恨。杜牧是壹個有政治抱負和主張的人,而不幸生在唐王朝的沒落時期,平生誌事,百無壹酬,這時又受到排擠,出為外官,懷著壯誌難酬的隱痛,所以在他的眼底、筆下,連眼前無情的綠荷,也仿佛充滿哀愁了。

唐代詩人張籍《秋意》中的秋風,是濃郁鄉思的觸媒:

洛陽城裏見秋風,

欲作家書意萬重。

復恐匆匆說不盡,

行人臨發又開封。

這首詩寓情於事,借助日常生活中的壹個片段——寄家書時的思想活動和行動細節,異常真切細膩地表達了羈旅之人對家鄉親人的深切思念。

第壹句說客居洛陽,又見秋風。平平敘事,不事渲染,卻又含蓄。秋風是無形的,仿佛不可見。但正如春風可以染綠大地、帶來無邊春色壹樣,秋風所包含的肅殺之氣,可使木葉黃落,百卉雕零,給自然界和人間帶來壹片秋光秋色、秋容秋態。它無容可見,卻處處可見。羈旅異鄉的遊子,見到這壹派淒涼搖落之景,不可避免地要勾起羈旅異鄉的孤孑淒寂情懷,引起對家鄉、對親人的悠長思念。這平淡而含蓄的“見”字,給予讀者的暗示和聯想,是異常豐富的。

第二句緊承“見秋風”,正面寫“思”字。晉代張翰“因見秋風起,乃思吳中菇米、蒓羹、鱸魚膾,曰:‘人生貴得適誌,何能羈宦數千裏,以要名爵乎?’遂命駕而歸。”(《晉書·張翰傳》)張籍祖籍吳郡,此時客居洛陽,情況與當年的張翰相仿佛。當他“見秋風”而起鄉思的時候,也許曾經聯想到張翰的這段故事。但由於種種沒有明言的原因,不能效仿張翰的“命駕而歸”,只好修壹封家書來寄托思家懷鄉的感情。這就使本來已經很深切很強烈的鄉思中又平添了欲歸不得的惆悵,思緒變得愈加復雜多端了。“欲作家書意萬重”的“欲”字,表達的正是詩人鋪紙伸筆之際的意念和情態:心中湧起千愁萬緖,覺得有說不完、寫不盡的話需要傾吐,而壹時間竟不知從何處說起,也不知如何表達。本來顯得比較抽象的“意萬重”,由於有了這“欲作家書”而遲遲無法下筆的神情意態描寫,反而變得鮮明可觸,易於想象了。

三、四兩句,撇開寫信的具體過程和具體內容,只剪取家書即將發出時的壹個細節——“復恐匆匆說不盡,行人臨發又開封。”詩人既因為“意萬重”而感到無從下筆,又因托“行人”捎信而無暇細加考慮,深厚豐富的情意和難以表達的矛盾,加上時間“匆匆”,竟使這封包含著千言萬語的信近乎“書被催成墨未濃”(李商隱《無題四首》)了。書成封就之際,似乎已經言盡;但當捎信的行人將要上路的時候,卻又想起剛才由於匆忙,生怕信裏漏寫了什麽重要的內容,於是又匆匆打開信封。“復恐”二字,刻畫心理細致入微。這“臨發又開封”的細節,與其說是為了添寫幾句匆匆未說盡的內容,不如說是為了驗證壹下自己的疑惑和擔心。而這種毫無定準的“恐”,竟然促使詩人不假思索地作出“開封”的決定,正顯出他對這封“意萬重”的家書的重視和對親人的深切思念——千言萬語,唯恐遺漏了壹句。“臨發又開封”這個細節把“復恐說不盡”的心態表現得栩栩如生,意形相融,寫的是意中常有之事,卻非人人所能。

王安石評張籍的詩說:“看似尋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卻艱辛”(《題張司業詩》),此評深得張籍優秀作品創作要旨和甘苦“三昧”。這首極本色、極平淡,像生活本身壹樣自然的詩,正好印證了王安石精到的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