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脁是南齊永明體詩的代表作家。他和沈約、王融等人根據漢語的四聲研究詩歌中的聲、韻、調配合問題,提出了“八病”之說,開創了永明體,對近體詩的發展作出了貢獻。他在詩歌創作上的主要成就是發展了山水詩。謝脁的山水詩與謝靈運齊名,世稱二謝;又因謝脁與謝靈運同宗,故又稱大小謝。大謝(靈運)的山水詩尚未脫離玄言詩風的影響,模山範水後總留有玄理的色彩;小謝(脁)的山水詩則完全是自然山水的描繪,玄理成分已消除殆盡。謝脁的詩語言精美、音韻和諧,體現了永明體詩歌的特點。如“餘霞散成綺,澄江靜如練”(《晚登三山還望京邑》);“天際識歸舟,雲中辨江樹”(《之宣城郡出新林浦向板橋》)等,清新俊逸,精警工麗,是千古傳誦的名句。唐代大詩人李白對謝脁最為傾心。清代王士禛《論詩絕句》說李白“壹生低首謝宣城”。謝脁的詩不僅影響了唐代詩人,而且影響了壹代詩風。今存詩200余首。《隋書·經籍誌》著錄《謝脁集》12卷,《謝脁逸集》1卷,均佚。後人輯有《謝宣城集》。今人曹融南有《謝宣城集校註》。
當時齊武帝蕭賾次子、竟陵王蕭子良素好佛經、酷愛文學,因而廣召文士。出入其藩邸的文人前後不下三百余人,其中謝朓和王融、任昉、沈約、陸倕、範雲、蕭琛、蕭衍等為首的八人,最為竟陵王愛重,時人稱之為“竟陵八友”。他們當時的詩歌創作,在體制和聲韻上都有創新,歷來被文學史家們稱為“永明體”新詩。
這八個人中,任昉以工於文筆著稱,而謝朓詩名最重;沈約兼善詩文,但比前二者又稍遜。但是沈約編寫了《四聲譜》,意在總結詩歌從樂府詩的樂章裏脫出後,怎樣尋求它自身的音韻規律。盡管它還很不成熟,比較復雜繁瑣,但在當時來說,無疑有其積極的意義。
謝朓的五言詩,較早地運用了《四聲譜》成果,並汲取了經唄新聲之變的營養。他深有體會地說:“好詩圓美,流轉如彈丸。”他的詩善於攝取自然景色中最動人的瞬間,以清俊的詩句,率直地道破自然之美。如《遊東田》中的“遠樹暖阡阡,生煙紛漠漠。魚戲新荷動,鳥散余花落”,《和徐都曹出新林渚》中的“結軫青郊路,回瞰蒼江流。日華川上動,風光草際浮”,《治宅》中的“辟館臨秋風,敞窗望寒旭。風碎池中荷,霜剪江南綠”等等。在盛唐王維等五言詩出現之前,可以說是詩苑的上品了。
因而,沈約十分服膺謝朓的五言詩,盛贊道:“二百年來無此詩也。”蕭衍在稱帝後還追慕不已,說謝朓的詩“三日不讀,便覺口臭”。所以,謝朓的五言新詩,是“永明體”的旗幟,而謝朓則是南齊詩人的冠冕。 唐天寶十二年(753)的秋天,李白來到宣州,他的壹位官為校書郎的族叔李雲將要離去,為餞別行人而寫成壹首膾炙人口的詩《宣州謝脁樓餞別校書叔雲》: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長風萬裏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
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