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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賞李白的〈蜀道難〉

蜀道難》是樂府舊題,屬《相和歌?瑟調曲》。其歌詞內容多寫入屬道路的艱難險阻。現存梁簡文帝、劉孝威等人的作品,都寫過蜀道之難,但內容單薄,藝術性不高。李白這篇,則以切身體驗為基礎,結合神話傳說、歷史故事,通過豐富的想象,大膽的誇張,雄放的語言和窮極變化的句式、韻律,創造出奇險壯觀的藝術天地,把“蜀道難”的主題表現得淋漓盡致,令人耳目壹新。

關於本詩的主題,歷來眾說紛紜,沒有定論。有人認為是李白通過蜀道之難,來表達自己的坎坷人生,抒發失意情懷。也有說是表達了李白對社會政治前途的憂慮和關切。明代的胡震亨和顧炎武認為“自為蜀詠,別無寓意”。

全詩可分三層來理解:

第壹層:自開頭至“然後天梯石棧相鉤連”,主要從側面來進描寫蜀道之難。

開首四句是全文的總綱。開篇即連用三個嘆詞,強烈的詠嘆憑空而起,震驚人心,為全詩奠定了雄放的基調。 “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切入正題。

“蠶叢及魚鳧“以下六句,詩人講述了蜀國、蜀道的歷史。從傳說中的蠶叢開國以來,四萬八千歲未與秦塞往來,太白、峨嵋之顛只有“鳥道”可行。地理的阻隔割斷了蜀國與外界的交往,似乎也割斷了歷史。

“地崩山摧壯士死,然後天梯石棧相鉤連。”由歷史講到今日蜀道的來歷,引入五丁開山的神話故事。“五丁開山”,始有人跡可至的“蜀道。”既稱“天梯”、“石棧”,其險難程度,不言而知。如此得見地理的險峻,開路之艱難,這為蜀道蒙上了壹層神秘的彩,烘托出艱險奇異的氣氛。

第二層:從“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到“嗟爾遠道之人胡為乎來哉”,具體從正面描寫蜀道的峻險高危,表現跋涉攀登之難。

先從古神話說起。“六龍回日”,是說山峰高聳入天,連太陽神的龍車都無法通過。與險峻的高山相映、更顯出道路的險絕的,是山下湍激回漩的河流。山巒的高峻險阻,即使善飛如黃鶴,善攀如猿猱,也都為之發愁。這樣波瀾叠起,將蜀道之難寫得無以復加。

“青泥何盤盤”以下四句,詩人另辟蹊徑,從遊蜀者的感受與對遊蜀者的安危關懷方面來寫。山道九曲高危,仰首看參、井等星宿,幾乎手可撫觸,不由得叫人呼吸緊張,撫胸長嘆。僅幾個細節動作描寫,即勾勒出人行蜀道之困危狀態,給人以驚心動魄的感受。

“問君西遊何時還”二句,詩人筆鋒壹轉,以虛擬問答的方式,借問友人何日歸來,引出旅人面對“畏途”的羈旅愁思。

“但見悲鳥號古木”以下七句,描繪了洪荒叢林中悲鳥的號鳴,月夜子規的啼叫,這些都能增添旅人的悲涼孤獨之感,也更讓人感到蜀道之難實難於上青天。以自然環境氣氛烘托人的主觀感受,是中國古典詩歌中常見的借景抒情,寓情於景的表現方法。李白在本詩中加以運用,更是想落天外,出人意表。

“連峰去天不盈尺”以下六句,主要從山川之險來揭示蜀道之難,著力渲染驚險的氣氛。 “連峰去天不盈尺”是誇飾山峰之高;“枯松倒掛倚絕壁”則是襯托絕壁之險。詩人先托出山勢的高險,然後由靜而動,寫出水石激蕩、山谷轟鳴的驚險場景。好像壹串電影鏡頭:開始是山巒起伏、連峰接天的遠景畫面;接著平緩地推出枯松倒掛絕壁的特寫;而後,跟蹤而來的是壹組快鏡頭,飛湍、瀑流、懸崖、轉石,配合著萬壑雷鳴的音響,飛快地從眼前閃過,驚險萬狀,目不暇接,從而造成壹種勢若排山倒海的強烈氣勢,使蜀道之難的描寫,簡直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收到極佳的藝術效果。

第三層:從“劍閣崢嶸而崔嵬”到末尾,寫蜀地形勢的險要和環境的險惡,表現居留之難。

如果說上面山勢的高危已使人望而生畏,那麽此處山川的險要更令人驚心動魄了。

“劍閣崢嶸而崔嵬,壹夫當關,萬夫莫開。”極寫劍閣雄關的險要。蜀中要塞劍閣,座落在崇山峻嶺之上。在大劍山和小劍山之間有壹條30裏長的棧道,群峰如劍,連山聳立,削壁中斷如門,形成天然要塞。因其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歷史上在此割據稱王者不乏其人。詩人從劍閣的險要引出對政治形勢的描寫。他化用西晉張載《劍閣銘》中“形勝之地,匪親勿居”的語句,兼以猛虎、長蛇,“殺人如麻”,進壹步突出其環境之險惡。

至此,詩篇歸結為望“君”早歸之意。西望錦城,慨嘆蜀道之難,這是作者的感慨,又是行者的感慨,同時也是此詩留給讀者的深切感受。也隱含了對國事的憂慮與關切。唐天寶初年,太平景象的背後正潛伏著危機,後來發生的安史之亂,證明詩人的憂慮是有現實意義的。

(3)精華鑒賞

將神話傳說、想象和藝術誇張融為壹體進行寫景抒情,是本詩的最主要藝術特點。三者相輔相成,生動描繪出了蜀道崢嶸翠嵬的面貌和它陰森深邃的氣氛,有力地突出了蜀道的艱險高峻和難以攀登的可畏可嘆,還為蜀道塗抹上壹層古樸淒涼、離奇迷幻的色彩,創造出博大浩渺的藝術境界,充滿了浪漫主義色彩。透過奇麗峭拔的山川景物,仿佛可以看到詩人那“落筆搖五嶽、笑傲淩滄洲”的高大形象。

句式靈活多變,語言奔放恣肆,也是本詩壹大特點。詩歌句式以七言句為主,又間雜了三、四、五、六、八言等句式,變化頻頻,靈活多樣;語言或勻稱對偶,或散漫舒展,或精煉凝重,或通俗輕快,擺脫了壹般詩歌中節奏統壹板滯的現象,造成了參差錯落、變化有致的美感和韻味。詩歌句式和語言的這種特色,正是李白豪放不羈的飄逸個性的體現。

詩歌中三次驚嘆“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將自己的強烈感情籠罩全詩,主觀色彩濃厚,給人壹唱三嘆、回環往復之感。隨著景物的描寫,驚嘆之情不斷加強,也使藝術效果逐步得以強化,使詩歌產生了壹種震撼人心的藝術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