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在理論上強調文章要有“意”(觀點、意圖、情感等),認為“意者,錢也。
為文若能立意,則古今所有翕然並起,皆赴吾用”。也就是要求文章應有中心,圍繞中心作文。與此相聯系,他還提出了“辭達”和“自然為文”的說法,即寫作時,根據自己的藝術感覺,“常行於所當行,常止於不可不止”,自然地把對事物的感覺和理解寫出來。蘇軾的散文創作印證了他的散文理論。在內容上,蘇軾的散文幾乎涉及了當時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在這壹點上,此前任何散文家都無法與他媲美。
在藝術上,蘇軾散文不僅文體多樣,而且如他的詩歌壹樣,觸處生春。議論時,能像王安石壹樣,鞭辟入裏,發人所未發,如《留侯論》。《留侯論》是壹篇史論,論述的是西漢時的著名人物張良,重點寫了他受書於圯上之老人的事。
寫景時,能像歐陽修壹樣,以寥寥數語,寫出景象的特點,營造出富有詩意的意境,例如《石鐘山記》、《前赤壁賦》、《記承天寺夜遊》等。以《前赤壁賦》第壹段為例: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蘇子與客泛舟遊於赤壁之下。清風徐來,水波不興。舉酒屬客,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鬥牛之間。白露橫江,水光接天。縱壹葦之所如,淩萬頃之茫然。浩浩乎如馮虛禦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這壹段文字描寫的是月夜遊赤壁的情景。作者用簡潔的筆墨,十分生動地展現了壹幅引人入勝的月夜圖,充分表現了作者的藝術功力。他極善於將寫景、議論、抒情有機地結合在壹起,自然而不露痕跡。不妨來看壹下《承天寺夜遊》:元豐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戶,欣然起行。念無與為樂者,遂至承天寺,尋張懷民,懷民未寢,相與步於中庭。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蓋竹、柏影也。
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者耳。這篇短小的寫景抒情散文表現了作者閑適的心態。其灑脫的風致、簡潔的風格,頗有魏晉人的風範。文中所寫之事,所寫之景,所抒之情均未加濃墨重彩,只廖廖幾筆,便令人神往。
總之,蘇軾的散文變化多端,沒有固定的程式,充滿活力,毫無陳腐氣,且有特殊的情韻,確為中國古代散文中的珍品。
擴展資料
蘇軾的藝術成就:
蘇軾在詞的創作上取得了非凡的成就,就壹種文體自身的發展而言,蘇詞的歷史性貢獻又超過了蘇文和蘇詩。蘇軾繼柳永之後,對詞體進行了全面的改革,最終突破了詞為“艷科”的傳統格局,提高了詞的文學地位,使詞從音樂的附屬品轉變為壹種獨立的抒情詩體,從根本上改變了詞史的發展方向。
蘇軾對詞的變革,基於他詩詞壹體的詞學觀念和“自成壹家”的創作主張。自晚唐、五代以來,詞壹直被視為“小道”。柳永雖然壹生專力寫詞,推進了詞體的發展,但卻未能提高詞的文學地位。而蘇軾首先在理論上破除了詩尊詞卑的觀念。
他認為詩詞同源,本屬壹體,詞“為詩之苗裔”,詩與詞雖有外在形式上的差別,但它們的藝術本質和表現功能應是壹致的。因此他常常將詩與詞相提並論,由於他從文體觀念上將詞提高到與詩同等的地位,這就為詞向詩風靠攏、實現詞與詩的相互溝通滲透提供了理論依據。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