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此再也不敢輕看老藥單子了,忙讓母親把她收拾的老藥單子都找出來,用壹個新筆記本壹張壹張重謄寫壹遍。這些中藥處方大多是七十年代,外祖父給我父母看病時開的,父親是個細心人,處方下專門做了治啥病的註釋。原來我外祖父在七十年代已經八十多歲了,是當地最有名的中醫大夫,壹直在公社(現在叫鎮)醫院座堂應診,時常按病人的要求到病人家裏去出診。那時交通不便,出診全是步行,這麽大年級的人了,眼不花耳不聾,腰不彎背不駝,走起路來年輕人都感到有壓力。他出診時背壹黃色書包,內裝壹把手電筒、銀針盒、兩本醫藥書和壹本空白處方用並用壹塊白布非常平整把它們包裹好,包內還放有兩支鋼筆。他時常行走在鄉間的小道上,鄉民們都認識他,見面都和他打招呼,凡身體不適或家有病疾的人,請他看病都不推辭,到家裏坐下後就取出包裏的白布包,讓病人把袖子挽起來,把手腕放在包上。他給病人看病,不問癥狀先拿脈,看舌苔觀臉上的色澤和手掌的經絡,然後據脈象等再說病人的癥狀,直說的病人點頭稱是。中醫講究辯癥,這病是屬風、火、濕、熱、寒、……中的那壹類,然後對癥下藥,開了處方,叮囑註意事項。他有工資,看病不取費用,吃了他開的藥往往又能藥到病除。幾十年來他沒有上下班的概念,拿脈開處方、拿脈開處方、……在開出的無數張處方中解除了多少人的病痛、延續了多少人的生命,大家都很敬重他。縣上有些幹部及家屬,甚至縣委書記、縣長,患有疑難雜癥,壹聽說他上縣了,就到我家裏請他去看病。我外祖父養育了十個子女,都成家後,家家老小有了重壹點的病,都要去請老人家去給看。記得小時候,我二弟發高燒,打針吃藥都不見效,把母親急的不行,父親又沒在家,那時我也只有十二歲,就讓我走了二十多裏地,到外祖父家請他去給診治。我走到後把情況給他壹說,他背起包給我手裏塞了個饃,急忽忽就往我家趕,他走得快我跟在他後面攆,那次可真是把我累壞了。走到後他就先給我弟弟看病,又把吃了的藥處方看了看,說:“這個藥別吃了,這個娃吃了這麽多藥還高燒不退,這是出麻疹,要趕快換湯頭,要用往出來表的藥,我給開個單子,先去揀壹副藥,藥引子是鮮春樹皮,屋內用柏樹朵薰壹下,不要讓閑雜人進來,通風換氣。”我們按他的'要求辦了,弟弟喝兩道藥燒就退了,麻疹也都表了出來,第二天又換了處方,幾天後弟弟的病就好了。那次要不是及時請外祖父來診治,差壹點把弟弟的病失誤了。外祖父給病人拿脈準得很,又會算甲子,何時起病何時加重,結合脈象,病入膏肓的人,他能準確預測大限日期。對身懷有孕的婦人,他從脈象上就能知道有喜多長時間了,懷的是男還是女。上世紀七十年代末的壹個中秋節出診去給壹個村支書看病,那天雨大下個不停,在回家的路上,腳下泥滑,摔了壹跤,在開出最後壹張處方的行醫路上,走完了他的壹生。
中醫大夫還是要講經驗。老中醫經驗豐富,他們不用電腦,但有深厚的中醫傳統理論和紮實中藥學的基本功,又傳承了前輩行醫經驗,吃了他們開的藥見效快療效好。可惜現在的老中醫越來越少,學醫的年輕人都去學了西醫不願學中醫,並且中醫學院中醫大夫的培養模式和傳統的師徒培養模式有很大的區別。名師出高徒,我到認為學中醫,師徒模式更能培養出好中醫來。中醫人才饋乏還真是個問題!
有些病西醫無法,中醫卻能治好。都說慢性病常服西藥的毒副作用比中藥大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