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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詩

我第壹次知道托馬斯·特朗斯特羅默,是通過北島《時間的玫瑰》壹書。讀到他的第壹首詩是《寫於1966年解凍》。當我讀著“橋:壹只飛越死亡的巨大鐵鳥”,被這樣壹種極具力量感和超凡想象力的短詩震住了。可能我們能夠想到用壹只鳥來比喻壹座鐵橋,但很少人能想到這是壹只飛越死亡的鐵鳥。與其說羅默是壹個天才,不如說他是用他的全部精力在感覺著這個世界,就像把世界當作壹杯紅酒或壹種珍饈,放到嘴裏慢慢品嘗,然後很認真的將這種感覺化而為不朽的詩句。 我想,壹個詩人首先應該是壹個懂得生活和熱愛世界的人。

有很多的詩歌作者,暫且不叫做詩人。因為有很多詩作者的作品,不能叫做壹首詩歌,更確切地說應該只能算作詩歌的塗鴉之作或是壹種詩句的練筆之作,根本不能算是壹首真正有品味、有意義的完整的詩歌。詩歌寫作是壹項艱苦卓絕的工作,不像我們認為的,分行,語句通順,能夠表情達意就行。如果這樣做,大可以寫不同的文體,散文抑或小說,千萬不要用詩歌這種文體。

這壹段我摘自翻譯家、詩人李笠的文章。這就是壹個偉大詩人的苦吟精神,壹首詩要寫幾年,如果寫小說,壹個高產作家都應該能夠寫出好幾部長篇小說了。諾貝爾文學獎獲獎最多的不是小說家,而是詩人。但還有壹點不得不說,大部分偉大的詩人壹生都過漂泊或貧苦拮據的生活,唯壹強大的就是自己的內心和精神力量,當然托馬斯也在其中之壹,幸運的是他有詩歌和相守壹生的妻子莫妮卡。

托馬斯就自己的詩歌創作,這樣說:

我們通過托馬斯的自述,來感受壹下他的詩歌:

淙淙流水喧騰古老的催眠

河淹沒了汽車公墓閃爍

在那些面具後面

我抓緊橋欄桿

橋:壹只飛越死亡的巨大鐵鳥

這首詩歌的意象:流水,古老的催眠、汽車公墓、面具、橋、欄桿、死亡、鐵鳥。這壹組本來是風馬牛不相及事物,竟讓詩人神奇的組成了壹個整體。整首詩充滿了巨大的力量感,結局的突兀,讓讀者能夠聽到詩人那鏗鏘有力的心跳聲。這首詩,北島老師作出了很詳細的解讀,有空可以找來讀讀,在此不再贅言。

托馬斯寫《果戈理》年僅十八歲。李笠曾說:大多數詩人是通過時間的磨礪才逐漸成熟的,而托馬斯從壹開始就顯示出驚人的成熟。甚至可以說,托馬斯的寫作不存在進步與否的問題——他壹出場就已達到了頂峰,後來的寫作只不過是擴展主題乍富音域而已。

果戈裏這首詩,作者試圖通過從壹本書的扉頁開始寫起,先寫作者的肖像和照片中的環境,然後讀作者的生平,最後寫自己的感悟。過程很簡單,但詩人卻用充滿魅力的想象和傑出的意象整合能力,用詩歌的方式述說了果戈裏悲慘坎坷的壹生。全詩中彌漫著人類普遍存在的壹種內心困境:信仰和自由、生存和死亡,沈淪和抗爭。

鄒安娜·班吉爾指出:“他的詩常常在探察睡與醒的邊界,意識與做夢的邊界。” 托馬斯談到他的創作過程時說:這首詩正是從手套這個意象開始。手套意味著個人與世界的壹種勞動的關系,而這種關系在發生變化,並由此產生壹種突然的緊張:它們突然生長,擴展/從內部翳暗整個房子。

北島這樣說:

李笠這樣說:

特朗斯特羅默對詩歌的語言要求很嚴格,即便描寫的是日常的小事。詩人曾經在《夜值》中說道:”劊子手和語言在同步前進,所以我們得使用新的語言“。他的語言就是個人的、獨特的、沒有被媒體汙濁過的語言。

曾經有詩友問過關於中國的詩詞歌賦與現代詩的聯系問題。我覺得,引用北島老師的話來回答,再適合不過了。

2017年3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