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愛妳——
絕不像攀援的淩霄花,
借妳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妳——
絕不學癡情的鳥兒,
為綠蔭重復單調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來清涼的慰籍;
也不止像險峰,增加妳的高度,襯托妳的威儀。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這些都還不夠!
我必須是妳近旁的壹株木棉,
做為樹的形象和妳站在壹起。
根,緊握在地下,
葉,相觸在雲裏。
每壹陣風過,
我們都互相致意,
但沒有人
聽懂我們的言語。
妳有妳的銅枝鐵幹,
像刀,像劍,
也像戟,
我有我的紅碩花朵,
像沈重的嘆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
我們***享霧靄流嵐、虹霓,
仿佛永遠分離,
卻又終身相依,
這才是偉大的愛情,
堅貞就在這裏:
不僅愛妳偉岸的身軀,
也愛妳堅持的位置,腳下的土地。 國外散文: 年輕的母親 瓦萊裏(法國)
這個壹年中最佳季節的午後,像壹只熟意畢露的橘子壹樣豐滿。
全盛的園子,光,生命,慢慢的經過它們本性的完成期。我們簡直說,壹切的東西,從原始起,所作所為,無非是完成這個剎那的光輝而已。幸福像太陽壹樣的看得見。
年輕的母親從她的手裏小孩的面頰上聞出了她自己本質的最純粹的氣息。她攏緊他,為的要使他永遠是她自己。
她抱緊她所成就的東西。她忘懷,她樂意耽溺,因為她仿佛重新發現了自己,重新找到自己,從輕柔的接觸這個鮮嫩醉人的肌膚上。她的素手徒然捏緊她所結成的果子,她覺得全然純潔,覺得像壹個圓滿的處女。
她恍惚的目光撫摩樹葉、花朵,以及世界的燦爛的全體。她像壹個哲人,像壹個天然的賢人,找到了自己的理想,照自己所應該的完成了自己。
她懷疑宇宙的中心是否在她的心裏,或在這顆小小的心裏——這顆心正在她臂彎裏跳動,將來也要來成就壹切的生命呢。